到了醫院,哥倆跟服務檯一打聽,才知道白策並不在急救室,而是在病房裡。
白客懸着的心總算下去了一半兒。
可來到病房門前,他的心又懸起來了。
白策的牀就在門邊,秦詠梅坐在牀邊削着蘋果。
白客突然想,老爸看來是躲過大劫了。
可他到底有什麼病症?會不會是什麼難以治癒的疑難雜症?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這人生大劫還是難以逃脫啊。
正胡思亂想之際,白宗在他身後推了一把,兩人走進了病房。
病房裡有六張牀,其他病人都安靜地休息着。
白宗和白客也不敢高聲說話。
白宗小聲問:“媽,俺爸怎麼樣了?”
秦詠梅壓低聲音:“沒事了……”
白客有些着急:“到底是什麼病?”
秦詠梅正支吾着,白策突然醒了。 ωwш☢ttκΛ n☢¢〇
“我沒事,沒事。”白策嚷嚷着。
秦詠梅連忙按他一把:“哼,沒事你跑這裡幹什麼?”
“就是突然暈倒了……”
正說着,白策的兩個學生打水回來了。
秦詠梅連忙引見:“多虧這兩位同學,快謝謝他們。”
兩個學生一男一女,跟白宗年齡彷彿。
白客和白宗連忙一起向他們鞠躬:“謝謝你們。”
“哎,別客氣。”男生說。
兩人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白策上着課的時候,突然捂着胸口,癱倒在地上。
“然後我就發現白老師口袋裡有這瓶藥。”女生指着桌子上的速效救心丸說。
“就趕緊給白老師吞服了一粒。去醫院的半路上,白老師就醒來了……”
白客長出一口氣。
看來自己的未雨綢繆還是起作用了。
秦詠梅也拿起那瓶藥斥責白策:“得虧我和你兒子天天督促你帶着藥,不然你……哼!”
白策笑着點頭:“對,對,幸虧我聽你們的話。”
但白客還是有些擔心,不知老爸到底得的什麼病。
下午,醫生過來的時候,白客連忙詢問。
醫生說,白策是因爲神經疲勞引起的心肌缺血。
也就是說並沒有器質性病變。
白客驚喜不已,忍不住想大喊:我成功了!我終於挽救了老爸的性命了!我終於逆天改命了!
挽救大表姐性命失敗後,白客一度有些懷疑。
自己是否能改變別人的最終命運,或者只能改變一個人的某一小段人生。
眼下看來,只要未雨綢繆、及早干預,扭轉乾坤也是有可能的。
儘管醫生已經說了沒有器質性病變,秦詠梅還是不放心。
出院後,她又讓白宗帶着白策到奉天找楊醫生幫忙,在奉天醫院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白策真的沒什麼大礙,這才把懸着的心放下來了。
三姑夫收購中藥材的事落實下來後,白客也沒敢讓老爸摻和,直接讓哥哥白宗跟三姑夫聯絡。
白宗詢問好中藥材的品種、價格、數量、規格等等之後,發電報給安果的供銷社。
此時,白宗、白客哥倆發送的海馬纔剛剛到達安果那邊。
當然,安果供銷社在剛收到提貨單時,便已經將貨款打過來了。
他們這麼講信用,白宗、白客哥倆跟他們打交道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收到白宗的電報後,他們很快把他們的要求回覆過來。
白宗就讓三姑夫他們供銷社按照回覆的要求發貨。
工程和中藥材生意雙管齊下,白客也沒忘記學校的事。
在白客的帶動下,三年三班的同學學習成績提高迅速。
上半學期的期末考試中,全班考了全年級第二名。
考試剛結束,洪小兵便取消了。
同時,少年先鋒隊恢復的消息也正式傳達下來了。
白客他們這些洪小兵成爲第一批少先隊員。
摘下紅袖箍,換上紅領巾。
在衆目睽睽之下,站在操場的隊旗下宣誓。
聽着喇叭裡傳來的隊歌《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
白客還有一點小小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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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策鬼門關走了一遭後,不光全家人緊張的要死。
學校裡的領導幹部也嚇了一跳。
因爲白策是全校的寶貴資源。
十七中是這個縣城裡最不被重視的中學,全靠白策輔導的學生提高了升學率,從而令其它學校,還有教委的相關領導們刮目相看。
所以,學校的領導幹部跟白策的家人一樣緊張。
等白策回到學校後,他們連忙給白策減少課時。
爲了不影響學校的升學率,他們採取好鋼用在刀刃上的策略。
儘量讓白策帶那些學習成績優異,有能力參加高考的學生。
白策也對自己的健康情況異常重視起來。
再也不敢連續四五個小時坐在辦公桌前。
課間休息的時候,他也像學生們一樣,到操場上走一走,做一做運動。
白策的單槓、雙槓水平還是不錯的。
當他在單槓上打起大車輪,也就是雙臂大回環的時候,同學們都驚呆了。
眼下的體育老師也沒幾個人做得了的。
同學們調侃說:“白老師啊,您這是在搶體育老師的飯碗啊。”
星期天休息的時候,白策也儘量放下工作,陪家人散散心,娛樂娛樂。
眼下,最主要的娛樂就是看電影了。
每次看電影,白策和秦詠梅就要戴上白寧或者白客。
1978年冬天第一場雪之後,地上凍得嚴嚴實實。
一家三口人手拉着手,摔了一跤又一跤,眼看着離老電影院不遠了。
眼下,電影院裡正在上映《追捕》。
往常看電影,基本都是秦詠梅不想看,但不得不陪白策散散心。
這一次,卻是秦詠梅主動嚷嚷着要看的。
因爲《追捕》眼下很火啊,小城裡幾乎人人都看過了,很多人還刷了二遍三遍。
滿大街都聽人在哼唱“啦呀啦,啦呀啦啦,啦呀啦……”
白客前世自然也看過好幾遍這部電影了。
不過未來很多年以後,有個港九的傻逼導演,把《追捕》又拍了一遍,卻把跟白客一個年代的人都噁心到了,連原作的美好也一併吐了出來。
“哼,你們看電影就自己看唄,非拖俺當燈泡。”
“看電影纔有瓜子吃嘛,來來。”
秦詠梅塞了一大把瓜子到白客兜裡。
這黑吉大瓜子每一個都有一寸長,又大又飽滿。
而且剛出鍋的,塞在褲兜裡熱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