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坐下,孫媛就說:“這是你姑父!”
男青年欠一下身子,使勁點頭:“姑父好!”
“姑父?”
白客還有點懵逼。
唬誰呢?
孫媛的哥哥也只比孫媛大十來歲而已,怎麼能生出這麼大一兒子?
再說孫媛根本就沒侄子,只有一個十七八歲的侄女
“這是我……堂侄,孫皓。”
白客一下想起來了,孫媛的確有可能有這麼個堂侄。
他們老孫家有個天大的秘密,直到最近幾年纔對外公開。
孫媛的老爸是個老革命。
但實際上老孫並沒像他自己說的那樣。
是爲了勞苦大衆、爲了推翻三座大山之類冠冕堂皇理由才參加革命的。
老孫其實還有一個孿生兄弟。
當初投奔革命時,他們就仿效春秋戰國時期的管仲、鮑叔牙。
分投不同陣營,兩邊押寶。
結果人這哥倆比管聖人還牛逼。
兩邊押寶兩邊都贏了。
老孫的兄弟後來到了寶島,又輾轉去了米國。
在那邊開枝散葉了。
對於這段歷史,老孫一直諱莫如深。
連孫媛她媽都不知道老孫有個孿生兄弟。
也得虧老孫有這覺悟,不然那些年會吃大虧的。
直到老孫生命的最後幾年,他的兄弟纔回來看他了。
但這時老孫依然不糊塗,只對孫媛她媽說了真話。
孫媛和她哥哥姐姐們啥都不知道。
白客也見過老孫他兄弟一兩次。
但或許老孫生病多年脫相了,他的孿生兄弟跟他的相貌差別較大。
甚至都不像是一輩兒的人。
所以,白客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老孫的顧慮是有道理的。
如果他公開孿生兄弟的身份。
哪怕他離退休多年了,哪怕他臥病在牀。
也會因爲欺騙組織,拿到一個處分。
豈不是晚節不保?
不過,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當老孫去世後,大家知道他還有個孿生兄弟時。
除了目瞪口呆,就只能送上一個大寫的“服”字。
老孫結婚晚,生孫媛的時候都五十多歲了。
所以,老孫兄弟的孫子跟孫媛差不多大也很正常。
“哈哈,小孫啊,我說你們怎麼看着有點像呢。”
孫媛一點不給面子,直接懟回來:“像什麼像啊,除了頭髮有點像,其它哪有像的地方?”
“對啊,我說得就是頭髮啊,你們都是自來卷,這是你們老孫家的基因哦。”
“哈哈!”孫皓大笑,“你們這麼一說,還真是啊。”
“不過這自來卷頭髮有一個特點啊……”
“啥特點?”
“就是男性到一定年齡很容易變成禿子。”
“也是啊,我叔叔就謝頂……”
孫皓說着,緊張地抹一抹頭髮。
孫皓確實有點禿頭角,所以特意留着長中分。
兩邊還用髮卡彆着,整的跟藝術家似得。
小小打擊了一下堂侄,白客挺得意。
“呵呵,小孫你結婚了沒有?”
“沒有啊。”
“要抓緊哦。”
孫媛撇嘴:“着啥急,他才二十八歲。”
“哈哈,我以爲你跟你姑姑差不多大呢。”
孫媛也笑了:“長得有點着急。”
孫皓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是該找了,我爸也老催我。”
“小孫在米國從事什麼工作啊?”
“還沒上班呢。”
“哦,是剛畢業?博士吧?”
孫皓點點頭。
孫媛驕傲地說:“像我們老孫家的人!他是生物工程學博士呢。”
“厲害啊!這個專業跟我們雲圖科技正好對口,不如回來跟我們幹吧。”
“這個……”
孫媛也說:“我也希望他到我們公司啊。”
“是啊,小孫,國內最近十幾二十年的發展速度,會超過米國的。應該比米國機會更多。”
“嗯,我再考慮考慮。”
……
雖然是虛驚一場。
但白客還是想到很多。
這世界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
並不是應當應分的。
比如像胡墨池對白客。
不僅僅是百依百順,甚至恨不能跪舔。
在外人看起來像是犯賤。
在胡墨池自己看來卻是得償所願。
於秀波也一樣。
入獄以前那些年還有點作。
出獄以後各種溫柔體貼。
簡直把白客當做信仰一般。
可白客對她們兩個的回報卻遠不及她們的付出。
敷衍算不上,應付差事還是有一點。
雖然男女之間的事兒不能斤斤計較。
可總得針尖對麥芒。
哪怕你不能付出時間精力,總可以付出點真情實意吧。
說白了,誰對你好,你就應該對誰好。
身心成熟的人不能去做那種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的事兒。
快到午飯時間了,白客給胡墨池打了個電話。
“起來了嗎?寶貝兒。”
“是的呀,起來好一會兒了。”
“吃飯了沒有?”
“還在做呢。”
“嗯,吃完了,下午就跟家裡休息休息。”
“不行呢,好久沒到單位了,下午去看看。”
“要不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了,我開車去,又沒多遠。”
“那你小心點啊。”
“嗯,大叔也要乖乖吃飯哦。”
“好的。”
“麼麼噠!”
這不挺簡單嗎?
就幾分鐘的事兒。
稍微上點心就可以了嘛。
其實,孫媛的不夠熱情也不能怪她。
白客跟她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就認識了。
到眼下簡直是老夫老妻了。
哪能像小青年那樣沒事兒就摟摟抱抱、親親我我。
再說,孫媛比較佛系。
事業心重,男女私情方面比較淡。
不如就由她去好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中午吃完飯回來,白客又想起該給於秀波打個電話。
白客到米國時,她也差前差後跑到巴黎去了。
這會兒應該也快回來了。
一問之下,果然如此。
不過,於秀波跟白客一樣,也得坐紅眼航班。
從巴黎到首都有七八千公里呢。
民用航空比公務飛機跑得慢,怎麼也得十來個小時。
“哎呀,沒買到早上的票,只能坐晚上的飛機,明天一大早才能到呢。”
“挺好的啊,在飛機上打個盹兒就到了。”
“呵呵,哪那麼快,十幾個小時呢。”
“現在就抓緊時間睡會兒。”
“不行哦,我下午還得辦理託運。”
“託運啥?”
“樣品啊,還有給老公、寶貝兒們買的東西。”
“買啥買啊,我啥都不缺。”
“要嘛,老公穿一定好看。”
“好吧,那你明天早上幾點到?”
“七點半,估計會晚點兒。”
“那你怎麼回來啊?”
“當然是打車咯。”
“飛機場的車不好打吧?”
“多等一會兒嘛。”
“你可以叫你工作室的司機接你啊。”
“一大早的算了吧。”
“那我去接你吧。”
“啊?不要啦。”
“怎麼了?”
“怪冷的,讓你一大早跑過來幹嘛。”
“你不冷啊?站着等車多冷啊。”
“是哦,我還穿着裙子呢。”
“給你浪的……”
“嘻嘻。”
“美麗凍人。”
“嗯呢,我穿着裙子配小靴子,可好看了。”
“那就等着我,明天早上去接你。”
“老公真要來啊?”
“那當然了,波波那麼好看,讓人拐跑了怎麼辦?”
“不會的了,只有老公能把我拐跑。”
“那就等着我,明天早上去把你拐回來。”
“哦……”
“聽見沒有?”
“嗯,聽見了,老公辛苦了啊。”
“嗯,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