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一推出來,絕大多數出租司機都表示贊成。
因爲有底薪、有份子錢,又有績效獎勵。
每個月下來怎麼都比以前賺的多。
但也有一部分人不滿。
有的覺得乾脆不要底薪,少收點份子錢,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還有的習慣了以前的大鍋飯,還想像以前一樣乾的舒坦點。
孟繁斌冷笑:“這些不穩定因素,我早想清理掉了,只不過以前沒有由頭,更沒有你這個外來的和尚。”
制度確定下來後,孟繁斌召集80多名司機訓話。
“兄弟們!咱們公司是陳總投資的!”
下面議論紛紛。
“這就是陳總啊,長得真年輕啊。”
“人家本來年齡就不大,才二十多歲。”
“唉,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孟繁斌朝陳凡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提示他要拿陳凡打茬兒了。
“別的不說,光是這20臺桑塔納,陳總個人就掏了四百萬。”
孟繁斌說得是實話。
因爲合資公司剛成立,三大行的貸款不可能這麼快下來。
這400萬的確全是陳凡的投資。
下面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所以啊,咱們得對人家負責啊,不能讓人家虧錢啊,誰的錢也不是打水漂來的,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孟總說得對。”
底下的人嘻嘻哈哈大聲迎合。
孟繁斌卻突然一抹臉:“爲了對陳總負責,咱們不得不實行嚴厲管理!”
底下再次議論紛紛,有些人臉上現出幾分惶恐的神色。
陳凡咳嗽一下,笑眯眯地走到前臺:“其實也沒那麼誇張,既是爲了對我們資方負責,也是爲了對你們自己負責嘛。”
孟繁斌點點頭:“我們要實行全員合同制。合同一年一簽,幹得好就多拿錢多拿獎勵,幹得不好就少拿錢,甚至走人!”
底下一片唉聲嘆氣,甚至有人在低聲咒罵。
“這不趕上資本家了嗎?忒狠了!”
“人是個人投資,不對你狠點,他不賠死啊。”
“我覺得挺好,挺公平!”
孟繁斌接着說:“所以說,各位兄弟!你們現在就得想好了,到底要不要跟我們幹?反正公交公司和交通隊那邊都缺人。如果你感覺吃不消,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等我們把你開走,恐怕你就得自謀職業了。”
陳凡偷偷看了看下面司機的神情,至少有十個八個有離開的意思。
不過,清理掉這些不穩定因素也是好事。
當下,司機雖然很緊缺。
但所有開車的工作中,出租車司機的收入絕對是一覽衆山小。
甚至當下所有拿工資的工作中,也基本沒有能跟出租車司機相抗衡的。
所以,陳凡並不擔心缺人。
而且,孟繁斌確實有幾把刷子,他能甩人一巴掌,轉身又能給人幾顆甜棗。
把司機們唬了一頓後,孟繁斌又宣佈駕駛桑塔納出租車的20位老司機。
這20位老司機有五人獲得5級工資,光靠底薪,他們都比當下大多數人收入高。
另外十五位不是四級就是三級。
第一個獲此殊榮的師傅,陳凡閉着眼睛都能猜出來。
“沈季輝!沈師傅!過來拿你的鑰匙!”
底下的司機們豔羨不已。
“哇,這一刀捱得值了。”
“我去,你去挨一刀試試?”
桑塔納發放下去了,陳凡首先包了一輛。
150元一天,司機隨時在蘇曉華家的樓下待命。
……
“哎呀!人日苯就是好啊!”
胡建國一邊吃着飯一邊讚不絕口。
十一剛過,胡建國陪高橋洋子到日苯待了一個來月。
要不是高橋洋子想家了,胡建國還不想回來。
張藍撇嘴:“有多好?”
“那個……”胡建國想了下,“小孩子吃飯,哪怕掉到桌上一個飯粒,都趕緊撿起來吃了,一點都不浪費。”
高橋洋子笑了:“是啊,我們小時候都是這麼教育的,叫啥?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啊”,張藍瞪圓了眼睛,“這是中學課本里的好吧?”
“是嗎?我忘了哪裡的了,哈哈。”
大家聽胡建國擺呼一陣子後,陳凡忍不住問:“姥姥到日苯看腿沒有?”
高橋洋子立刻興高采烈起來:“看了呀!小凡說得真不錯哦,醫生說我這個年齡動手術一點問題沒有。”
胡美惠長出一口氣:“太好了,媽您定下日子沒?”
高橋洋子說:“你二舅已經跟醫院初步商定了,大概來年春天吧,我再過去一趟。”
張藍說:“媽,正好你也跟着過去瞅瞅。”
胡美惠看看張藍:“那怎麼行,到時候不得給你那個啥。”
胡美惠說得是給張藍侍候月子的事兒。
張藍眼下有五個多月的身孕,到春節前後就該生了。
陳凡連忙說:“媽您別擔心這些,俺媽在呢,再說我也行啊,呵呵。”
胡美惠點頭:“小凡真是超有耐心啊,會做飯會收拾家,把藍藍侍候的面面俱到,我都跟不上他。”
張福田在一旁訕訕地說:“是啊,是啊,俺女婿很能幹呢。”
高橋洋子豎起大拇指:“嗯,小凡是模範丈夫,將來也是模範爸爸。”
張藍傲嬌地揚起臉:“哼,他要不模範,我就休了他!”
陳凡心裡清楚,如果不是他表現殷勤,張藍也不會對他在外面一會兒補漏洞、一會兒抓緊一箇中心兩個基本點的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結婚以後,陳凡每天晚上都回來陪張藍。
但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會回父母家吃晚飯。
張羅出租公司的事情這段時間以來,陳凡回父母這裡的頻次略少了點。
而且每次都匆匆忙忙的。
甚至難得陪老爸老媽看看電視。
說起來,做父母的也夠慘的,兒女能陪他們看一看電視就算是盡孝了。
看了會兒電視,劉雅麗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哎,老大,咱波波好像跟狐狸好上了……”
“什麼?”陳凡像是被蠍子蟄了一樣。
劉劍輝在一旁嘆息:“狐狸這小孩兒吧,咱從小看他長大的,倒也沒啥歪心眼兒,可是……”
劉雅麗似乎也不大鐘意,但又說不出什麼。
陳凡心裡清楚,爹媽跟自己類似。
都是從小看着董狐狸長大,看着他們家那種不會過日子的狼狽樣子,看着董狐狸小時候的埋汰樣子。
心裡總有種種難以名狀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