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老爸這種在當下比較普遍。
因爲當下的父親都覺得,在兒女面前得保持威嚴。
陳凡老爸陳劍輝是因爲他實在不會裝,只好本色出演。
張忠是家中獨子,而且是三代單傳那種。
但父母對他極其嚴厲。
初中那會兒,陳凡到他家玩時,他老爸老媽就動不動進來訓斥他一頓:“玩!就知道玩!沒事兒出去劈一些柴火!”
所以,上一世,張忠癱瘓以後,他父母追悔莫及,總覺得對兒子太嚴厲了,沒能讓兒子真正享受到家庭的溫暖。
其實,張忠的父母是愛他的,不然也不會這麼早就給他準備一套新房。
只不過,像這個年代的大多數父母一樣,他們沒學會表達他們的愛。
張忠的房間也充分表達他的中二情懷。
牆上到處都是《武林》、《武魂》、《精武》之類雜誌上弄下來的畫頁。
甚至把《拳皇》的圖片也弄來了。
“最近功夫練得怎麼樣了?”
陳凡揶揄他。
“你好!”張忠伸出大手。
從初中起,他就有這個怪癖。
碰到熟悉的人,動不動就跟人握手顯擺手勁兒。
陳凡伸手跟他握了一會兒,較量一番,故意弄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
鬆開手時,張忠手上留下一個大手印子,久久也沒散去。
看着他的手,陳凡突然想起什麼。
張忠能長腦瘤,探傷的工作或許有點關係。
但更大的關係恐怕是他氣血不通暢吧。
張忠的手跟他的個頭兒、塊兒頭不太相稱。
張忠有一米七八,瘦的像個駱駝。
體重跟陳凡這種一米七二,小骨架的人差不多。
可他的手卻又粗又大,手指都跟一根根的小號手電筒差不多。
不知底的以爲他常年幹體力活兒。
因爲只有常年幹體力活兒的人,手纔會變得又粗又大。
而且,他這種大手不太正常。
他是發紅發紫那種,一年四季都感覺不到溫度。
就像被凍壞了一樣。
“你丫這是練鐵砂掌練的嗎?”
“呵呵,偶爾拍幾下沙袋。”
“不對,我記得你初中就這樣了。”
“是啊,常年都這樣。”
除了自身體質,恐怕也跟生活環境有關。
張忠家沒搬到樓房裡來之前,住在西街一套平房裡。
那套房子背陰,還屬於半地下那種。
尤其張忠那間屋子是北向的,常年曬不到太陽,就像地牢一般。
“你丫有病啊。”
“哈哈,哪裡有病?”
陳凡指指腦袋。
“哈哈,腦子裡有包,腦子裡進水了。”
“沒開玩笑,老同學,最近這半年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沒有啊。”
“比如經常頭疼、噁心。”
“有時候,偶爾嘛,估計是感冒了。”
“身體一側經常發麻。”
“壓時間久了,每個人都這樣吧。”
“走路跑步沒有以前麻利了,動不動碰這碰那。”
“有時候倒班兒精神不好。”
“視覺和聽覺也不如以前了……”
“其實……哎,老同學,我差點忘了你是學醫的。”
“藥理學。”
“還有幾個同學說你會算命,哈哈。”
“真的,老同學,你可能這裡長了個東西。”
“說得那麼嚇人。”
“沒跟你開玩笑。”
上一世,張忠腦部的腫瘤是良性的。
但手術後他卻癱瘓了,行動不便,語言能力也喪失,就跟腦中風患者差不多。
一方面原因是縣級醫院手術水平太差,另一方面原因恐怕是腫瘤有點大,一不留神就傷到腦神經了。
“嗯,哪天有空我去看看。”
“別哪天有空,你得專門去看看,腦部血管造影、CT都試試。手頭要是緊,我借給你。”
“你這麼說,看來還真是……”
“也別太緊張,有病早治總比晚治好。”
“哎,你說這跟我探傷的工作有沒有關係?”
“應該有一定關係,再加上你體質……你看我!”
陳凡握緊拳頭好一會兒再鬆開,掌心的紅暈瞬間消散。
“你試試。”
張忠也握了下拳頭再鬆開,掌心的紅暈卻遲遲沒有消散。
“還真是啊。”
“抓緊啊!”
“嗯,知道了。”
“我還想找你老媽有點事兒。”
“行啊,啥事啊?”
“我一哥們兒是聾啞人,他小孩兒有點入托難,想找你老媽幫忙。”
“嗯,沒問題,走,跟我媽說一聲。”
陳凡和張忠回到他父母的房間裡。
張忠老爸和妹子,還有張忠女朋友都在客廳裡看電視,張忠老媽十有八九在自己臥室裡辦公,她平時就是個很勤奮上進的人。
張忠妹子對陳凡還有印象,一邊看着電視一邊招呼:“哎喲!大老闆來了!”
“呵呵!美女好!”
“啥美女呀,挖苦人。”
張忠妹子跟張忠個頭差不多,性格像老爸,面貌像她老媽。
寒暄幾句,陳凡跟着張忠走進他父母房間了。
張忠老媽果然在書桌前,舉着筆撰寫着什麼。
“阿姨好!”一進來,陳凡趕緊打招呼。
“嗯,進屋!”張忠老媽轉身想拖一把椅子,手邊卻沒有空閒椅子可拖。
陳凡跟着張忠在牀沿上坐下來。
張忠說:“媽,老陳有事想找你幫忙。”
“嗯,什麼事兒?”
陳凡把許明女兒入托的事兒跟張忠老媽說了一遍。
張忠老媽皺着眉頭想了想,點點頭:“聾啞人家庭確實比較麻煩,孩子一般都不合羣……”
“是啊,得找個好點的託兒所。”
“好點的哪行……”張忠老媽苦笑。
“怎麼了?”
“條件好的託兒所都是幹部子弟爲主,家長都比較麻煩……”
“也是啊。”
“關鍵還得找有耐心、有愛心的幼師。”
“嗯,您費心了!我這兄弟的小孩兒性格也比較倔強,而且在聾啞家庭環境裡,性格難免有些孤僻。”
“小孩子嘛,總難免有點小毛病,當老師的應該包容。她上次那個託兒所叫什麼?”
“好像是園藝託兒所。”
“嗯,那個所長我有點印象,一天到晚就知道拍馬溜鬚。等下次開會,我好好跟她說道說道。”
“不用了,再說都離開了,別難爲她了。”
“這事兒你不用管,現在八零後九零後孩子們都是獨生子女,祖國的花朵,他們這些從事幼教工作的,必須提高自己的使命感和責任心!”
張忠老媽看起來真是個挺正派的人。
離開張忠家時,張忠執意要送出來。
“走吧,正好我送我對象回家。”
“好吧,一起走。”
三人一起向樓下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