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一下,看看大家說:“我想到的就這些了,大家在補充修正吧!”
屋裡沉默了很久,舅舅開口說“是啊……!人餓肚子的時候,哪裡來的尊嚴啊!也就是這樣了,方物你處理好孔令聞採購的事情,這裡的事情你插不上手了,出國吧!印度那裡不能出問題,美國不能出問題,你更不能出問題!”
馮司令說:“你在這裡,我也放不開手。離開還能帶走十幾張嘴。”
自己默思一陣,陪着吃苦沒有意義,點頭答應!
接到電報的孔令聞是從孟買趕過來的,在重慶一番努力無果之後,到印度也不到五天,準備在孟買住一段日子再去美國的。小雅沒有陪着孔令聞過來,同來的卻是他的父親!一個胖了一圈的“金絲眼鏡”,很是和藹可親的樣子。
自己請出堂伯和舅舅出面,搞對等接待了!
接風宴上,這個胖“金絲眼鏡”娓娓而道,極爲健談!半天我們才知道,人家一個月前還是西南聯大,專門教授國文的副教授!在話語閒談裡,把自己和家庭介紹得清清楚楚!他的大名叫孔祥蔚。祖籍山東曲阜,到了孔令聞是孔子第七十六世孫,他們這一支的先祖孔宏用於明代萬曆年間到山西做官,後人遂落籍山西,經商謀生。
在山西這一支裡面,他們家和孔祥熙一家走動的算是比較近的,特別是孔祥熙的父親因染上吸鴉片惡習,家境逐漸衰落。孔令聞的爺爺對他們還是多有關照!到了孔祥熙發跡以後,對他們也是多有回報!戰爭起來,他纔有機會去西南聯大教書,孔令聞有機會出國留學,跟着孔家做生意!
介紹了家族情況,不着痕跡轉到誇獎小雅如何,誇獎他兒子眼光好!還特別點了一下斷手指事情,現在這個“脫胎換骨”兒子讓他極爲滿意!特意提到他兒子捐助賑災事情,一點之後隨即誇讚李家周家爲了抗戰和賑災所做的努力!對舅舅和堂伯大肆恭維,還能讓兩個人謙虛接受,其對於語言的把握能力,除了自家先生,就沒有遇到過第二個!讓自己大爲歎服,這個水平自己爺爺和姥爺兩個加在一起也不行!
也表達了他自己不願意出國的想法,不知道出國幹什麼!完全是被小雅的真誠打動了云云,又是一頓表揚。
自己倒是覺得可以找些事情給他,他到美國能夠發揮大作用。說道:“孔伯伯,我倒是有個建議給您!”沒辦法,自己比孔令聞大一些,人家父親比自己老爹大!。
“那太好了,請講!”
“建議您在美國成立一個學院,比如叫‘孔子學院’就挺好!教師可以從國內請過去一批,這個對你而言,就是找些同事!”
“學院?這個規模恐怕要不小才行!可惜我沒有資金!辦不起來,我倒是過去了,搞個小私塾了。”
“資金不是問題,我在美國有個文化基金,現在是我姥爺和爺爺在運作。這件事情非常有意義,他們一定會支持您!”
“喔?意義何在?”
“我們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一方面我們要讓我們這些華僑後代不能忘本無根。最重要的是把我們的文化推薦給世界,在全球範圍發揚光大!當然這個不是一代兩代之功的事情,我們需要持續努力!中國在將來一定會強大的,隨着中國的強大,我們文化會有更多人認可和推崇的。”
“李侄的雄心如此博大?這已經是推廣中國文化的大事業了!只是外國人會願意嗎?文化之爭也是很殘酷的!”
“美國情況還好一些,他是移民國家,各地的文化都在美國落地生根,相對寬容很多。我們不會排斥和貶低別人的文化,當然,我們需要講究策略!美國人對做生意永遠是贊成的!我們最開始當然是做生意了。這個可以請孔令聞用心包裝一下,持續做生意好了。生意爲表象,推廣爲實質!”
“就爲你的這番話,我敬一杯酒!”孔伯伯站起來說道。
“孔伯伯快坐下!我擔不起您的‘敬’字!我敬您!事情還要辛苦您!”
“哈哈!好!我這就去美國!”
“孔伯伯不着急!您先在西安大學看看,也沒有值得您帶去美國的教授,當然一個學院,管理人員非常重要!組建起來也不容易。正好等等孔令聞,回來後一起去印度!”
孔伯伯嘆口氣說:“我和令聞在重慶折騰了半個月,一事無成,有負所託啊!慚愧!”
孔令聞說:“我父親找到財政部和堂伯還有糧食局長大吵了一架!也無濟於事!”
“就是那個說‘只要人不死,必有出頭日’的徐堪?”
“哥對他熟悉?”
“唉!蔣公在西安會議上確定‘河南的軍糧配額250萬石’,到他那裡,他改成了250萬包,河南就要多交130萬斤!能活1萬人!怎麼會記不住他!不說他了。令聞,這次請你回來,辛苦你再去一次外套,能夠買到糧食就買糧,能夠買到牛馬、豬、雞鴨也要,再就是買苜蓿草!一切能夠吃的都買!價格可以高一些!西安的糧價已經到了8塊法幣一斤了。”
“令聞,咱們孔家在西安也有不少人手!願意去的,都帶上!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辜負人家的委託了,這是救命事啊!功德無量事啊!”
次日,爺倆一個去了外套,一個到西安拜訪故舊,招徠人手!自己既然確定離開一段時間,除了去學堂上課,其他事情也不再過問了。再就是陪着回到基地的孔伯伯走訪難民點,看看學堂,也幫着上課,不但學識水平高,也深諳孩子心理,大受孩子們喜歡!連一些老師也跑到課題觀摩學習教育之道!
徐堪的事情,舅舅氣憤不過,還是找到商報寫了一篇文章!標題是“徐堪妙手改一字,蔣公德行付水流”。內容看,記者也是重新做了調查!蔣介石在會議上的原話,聽到的很多,也不需要什麼保密!自然能夠說的清清楚楚。
只是自己覺得沒有什麼用處的!這話還說不得!一篇文章讓沈醉跑來陝西,還帶着一個宣傳部的官員!勒令報刊停刊三天,開除記者以示懲罰!兩個傢伙從報社回來,嘻嘻哈哈渾然不在乎!中午在家裡接待沈醉,饃是達利婭從食堂帶回來的,酒是好酒,菜品是達利婭把魚子醬加了若干鹽做成我們兩個人下飯用的!
沈醉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跑到廚房沒有找到一粒糧食,廚房已經好久沒有開伙了。趁着這個傢伙去廚房,自己和達利婭一通猛吃!回來的時候,桌子上只剩下酒了!沈醉一言不發回來喝酒,肚子裡不缺糧食的傢伙也不在乎少吃一頓!
舅舅從食堂直接過來,拿着那張勒令停刊的公函,問自己怎麼處理!
“舅舅,政府有令,我們照辦!讓報紙先等兩天道歉信,給讀者一個交代!四個版面,一版是這張命令,二版是報社道歉信,三版把原文章放大刊登,四版是復刊預告!那個記者讓他帶着家人來基地,過幾天我帶他去美國當記者!”沈醉兩個喝着美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引得舅舅也跟着喝了兩杯才走!
“形勢真的這麼嚴峻?讓你這麼大一個財主都吃不飽?”
“達利婭下午帶他們走一走、看一看!我下午有課就不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