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苦笑一下:“你繼續說。”
“你的禮物你先生都看了,一堆花花綠綠的錢,大部分都不認識是什麼錢,也不知道有多少。你先生說你多事,直接讓人擡走了。資料,你先生誇獎了,說是好東西。”
這次我沒給解釋,吩咐:“繼續說!”
“南方的事情,安排好了,你先生很重視,還專門電報通知前線領導。其他事情還不急,他需要具體瞭解清楚再做打算!”
“我先生有沒有什麼話帶給我!”
“有!你先生提筆給你寫信,開個頭,有事,就讓夫人寫了後面的,還有禮物給你!”
“還不趕快拿出來?想貪污?”
“倒是真想,也只是想想!”邊說邊遞過來一條細羊毛圍脖,兩個信封。
看了看圍脖,果然是新做的,手工水平不敢恭維,夫人說得對,難得的是夫人親手編織的。打開一個信封,是先生的回信,“存真,禮物收到!甚好,我很喜歡。牽掛之事,無須擔心。現在全國初定,反動勢力還猖獗,身在海外,萬事小心!代問令尊康健!”後面是夫人落款,加了“代筆”兩字。從“好”字開始,字體已經有先生五分韻味了!兩個大人物寫了一封信,可見難得!論收藏定然價值不菲。忽然又是失笑,自己真成了商人了,沒想先生和夫人的關心,先想到了錢,可見改不了本性了!
第二個信封是先生用了三張毛邊紙寫的一首詞,《清平樂·六盤山》。字跡外有豪放,內有含蓄!欣賞半天,忽見張參謀目露“貪婪”,笑道:“我家先生真是小氣,如此大氣的書法,用了三頁信紙,這讓我怎麼和別人顯擺?”
張參謀一跺腳:“你這是真顯擺!再說我動手搶了!”
鐵柱表述的細節都是靠不住的,他打仗的時候沒有關心這些。和張參謀研究半天,明確一點就是鐵柱北上必須橫穿鐵路、公路和河流。最後確定沿保定到大同公路走,看鐵柱熟悉什麼地方,在他橫穿公路的地方,再順着他熟悉的道路或北上或南下。
張參謀聯繫保定部隊和機場,潘華組織一個10護衛隊伍,已經做到全副武裝,武裝到牙齒,這個時候碰見土匪和國民黨散兵纔是正常的!自己一家三口加上張參謀和他的警衛員,此行人員16人。
第二天出發!一羣相關的都來送行,魏蘭香更是趴在懷裡不撒手。自己安慰道:“最多一個月就回來。放心,少了你我後半輩子的人生會少了色彩。”
“哥,我少了哥後半輩子的色彩會少了人生!”
“狐狸精!”聽聲音就知道是鄭文嫺說的。把魏蘭香交給殷美娜,登機而去。
在保定機場,張參謀準備了一個30人的騎兵排做保護,準備了二十多匹馬匹。每人一匹馬,留了6匹馱運野戰給養。達利婭控制一臺大型電臺,整個隊伍配置了四臺步話機,潘華居中指揮,鐵柱與四個護衛做成一個行動小組,騎兵排分前隊、後隊做保護。
與張參謀看着當地駐軍送來的小比例地圖,決定沿公路先到淶源。剛過滿城縣進入山區,鐵柱指着一條路邊山溝,說曾經從這裡走過!問他是不是要這裡出發北上,他否定了,說不是這條路,到淶源之間鐵柱竟然就有條走過的路線,張參謀都一一在地圖上做了標記。
過了淶源奔靈丘,不是?再奔廣靈,不是?就再奔大同,行行復行行,終於在沙坨鎮附近,鐵柱肯定了一處。大家也舒了口氣,在沙坨鎮休整一晚,連續行軍5天,都疲勞了。
鐵柱帶着四名護衛人員,加上張參謀配置過去的兩個解放軍做聯繫人,免得造成誤會。按照鐵柱走過的路線,徒步行軍。大隊騎馬走大路或山路,約定兩支隊伍相距不得超過5公里,保證步話機能夠聯繫通暢。
鐵柱的路線實際是走回頭路,走在不離山腳的山裡,一路沿山嶺南坡北上。直到在虎頭山翻過山嶺走北坡。繞過陽原、天鎮,張參謀說按照方向是奔興和的。翻過大梁山,沒有走興和,卻順着銀子河繼續北上。
過了一個叫下白窯的村子不遠,步話機裡鐵柱要求等他。鐵柱興致勃勃過了說:“哥,我有好東西給你。”隨手把護衛抱的兩個罈子放在地上打開,到了一地,陽光照耀下,金光一片。目視一下估計有40多金條,二百多個大洋和三十多個日本步槍子彈殼,還有兩支鋼筆。
“哈哈,是好東西,怎麼來的?”
“在我們過來的一條路上,打了兩個鬼子摩托,幹掉了四個,嘿嘿,都是他們的,想着補充一下子彈,沒想到找到好東西,”
“怎麼還保留子彈殼啊?”
“哥,揹着太沉,偷了兩個罈子,哦,我給他們留大洋。本來想先埋在這裡,聽了前面一點的地方有槍聲,過去看看。也就是十幾個鬼子帶了五十多個僞軍打游擊隊,我和搭檔正好在鬼子後面,那次我搭檔殺敵比我多,打僞軍沒意思,拿槍跑的打,不拿槍的就放了!”
“沒和游擊隊聯繫一下?”張參謀問道。
“沒有,子彈殼不能留下,就裝在一起埋了。”
“好傢伙,32個子彈殼!兩個人就幹掉了一半!我的記一下……”,張參謀沒說完,不遠處的一個解放軍戰士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張參謀覺得丟人了,有些惱怒,吩咐那個排長,去了解情況。
被排長帶過了的戰士“撲通”就跪在鐵柱面前,嚇得鐵柱連忙閃開。張參謀一把把戰士拽起來,問道:“怎麼回事?好好說!”
“是!”戰士抹了一把眼淚,“首長,這個首長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年鬼子進山,鄉親們轉移太慢了,沒辦法,中隊長帶着我們小隊打阻擊,我們三十多人,只有十支槍,中隊長說,大家今天就死在這裡吧!鬼子打了一頓炮,我們就傷亡十個了,機槍打的我們都擡不起頭。等聽僞軍亂喊亂叫,我擡頭一看,鬼子都死了。聽不見槍聲,就看僞軍跑着跑着就倒了。也把我們嚇壞了,等了半個小時,我們纔敢出去看看,鬼子死了15個,僞軍死了17個,還有兩個腿軟的被我們俘虜了!我就是剛纔路過的上白窯村的。”一指罈子,“這個就是我家的,放罈子的地方放了兩塊大洋!這位首長是我們村的救命恩人。槍法真準,都是打腦袋,我們中隊長看了才說,不是鬧鬼,是有人幫了我們!我們中隊也發了大財,原來人比槍多,之後就是槍比人多!首長,到我們村去吧!我們家家都給恩人立了長生牌位的!”
張參謀看向我,自己搖了搖頭,說道:“金條給張參謀,給每個解放軍發兩塊銀元,其他的潘華先保管。抓緊時間,繼續走!”
“還不如也給我兩個大洋實惠!”張參謀說道。
那個戰士開口說:“大洋我不要,子彈殼給我!”
過了東洋河、琴爾基河,忽南忽北,總體方向是向東。路就更不好走了,爲了找通過馬匹的山路,鐵柱他們徒步反而更快一些,也開始動員野戰給養了,一天三十多公里速度。途中還遇到一個小型土匪山寨,鐵柱一槍打斷了旗杆、一槍打在“聚義堂”匾額上,一個不到30人的土匪,被“友好”勸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