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夕陽即將落入山後的時間,一天將盡。
“真人若是信他,儘管動手就是了。我雖修行不過兩栽,所遇生死之境卻不下十次,不敢說通達人心之莫測,卻也能略窺一二。”易言淡淡的說道。
在會說這些了,裝什麼可憐,當時殺閻兄之時,你的眼神,你的表情,多麼的狠辣無情,師叔,你不可被他騙了,你看那石碑上的話,就知道他是一個多麼自以爲是的人。”萬遷快速的說道,他自然知道空冥子既然來了就不可能輕易的回去,關鍵是萬遷想快點看到易言被擊殺,擊殘更好,他至今都忘不了易言在殺了閻中書時的那種銳利與霸氣,他每每想起當時嚇的發抖的自己就會涌上一種濃郁的污辱感。
“哈哈……”空冥子突然大笑,驚起山中鳥飛起。讓旁邊正氣憤的想說話的易安一時開不了口。
方明空眼中再次的出現憂他來說,心中已經完全接受了易言,易言已經是他現在的親近之人,雖不及那些師兄,但也相距不遠。易言沒有聽過空冥子,他卻是聽過的,此人雖不算是天地間的頂絕人物,比之各派的掌門人來差了不少,但是卻也是成名多年的六劫修士,與人鬥法的經驗極爲老辣,這麼多年來,更是有可能已經渡了七劫,即使是沒有渡過七劫,他的實力只怕也不會比七劫的差多少。
空冥子是一個並不比邪屍悟真、百辟魔君、斧魔神將差的修行人,方明空自然會擔憂着易言,只不過現在的擔憂之中並沒有他自己的生死在,就在一天之前,他擔憂害怕的還是自己的生命居多。
易言曾在昆明總督府的上空鬥殺過初齡道人,初齡也是六劫修士,並且易言殺他之時,他是即將渡過七劫的,那時的易言手中的劍葫,有碧波傾天圖那個強大的護身靈寶,而現在,這兩樣都沒有了。
而此時的易言已經渡過了第三劫,只有第二層的天條神文銘刻,若只看這兩樣的話,易言是處於絕對的敗處。只是現在的易言卻也多了幾樣特別的法術,其中皇上帝的神意可忽視對方的法力,直面攻擊對方的本我意志。
另有最主要的攝魂魔眼也不再是一年多前的樣子了,此時的他所能發揮出來的魔眼實力已經比一年前強了許多,一年前的攝魂魔眼之下,三劫修士無法抵擋,四劫修士也得掙扎,而遇上了五劫修士則有些無能爲力。一年後的今天自有不同。
今天的他手中雖然沒有了那些有名的法寶,但是在面對着這些成名已久的人物時一點也不膽怯。
“真人爲何大笑?”易言問道。
“世人都以爲我空冥子是一個好殺之人,可又有幾個人知曉,我空冥子從來都是最講理的,你是曾跟隨在林少穆身邊的人,也應是講理的人,如果真是你殺了劣徒,而又是劣徒的錯,本座轉身就走,絕不與你爲難,若是你的錯,本座自也絕不會與你善罷干休。”空冥子凜然的說道。
不等易言回答,旁邊的易安已經大聲的說道:“他亂說,當時就是他要抓我,哥哥來得急,所以才殺了他的。”易安指着那個萬遷大聲的說道。
“小賤人,當時要不是你跪地求我們救你,閻兄怎會沾上因果。”
易安的話才落,那個萬遷已經大吼着說道,他的眼中殺機畢現的怒瞪着易安。
易安並沒有被她吼到,而是同樣的大聲道:“你這麼大的人還說慌,你父母死了沒有人教你啊……”
比起易言的安靜來,易安在家鄉時可不是一個善茬,罵起人來也是可以不重詞的主,易言伸手按在了她的肩上,不要她再說了。其實一直以來,易言都不太喜歡她動不動就罵人的習慣。
“真人yù何爲?”易言問道,在剛纔萬遷罵人易安之時,他心中已有殺心滋生。
“你跟我回一趟崑崙藏神洞天,在劣徒屍身面前解釋完一切,那麼我們之間的因果從此消去。”空冥子說道。
“師叔,不可啊,閻兄的仇怎麼能就這樣輕易的放過。”萬遷大急的大聲說道。
空冥子卻只威嚴的說道:“退下。”
萬遷當然不知道空冥子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空冥子他雖然在知道面前這人就是易言之後心中竊喜,但是他並沒有忘記易言是在經歷昆明那一場大風浪之後仍然活了下來的,並且被神殿中的神將追殺過,他能夠活到現在依然保留着那攝魂魔眼,足以看得出他身上是着本事的。
雖然他對於自己自信,但是還是想將易言騙回到崑崙藏神洞天去來動手。
“我空冥子又豈是好種不講道理之人,若是本座的弟子真的有什麼錯處,他死了是活該。”說罷看着易言,說道:“你是林少穆座下門生,本座相信你不會是一個濫殺之人,定然有着殺人的理由,只需你隨我去崑崙解釋清楚,一切因果就讓他隨風而散,如何?”
易言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想笑的衝動,他還是第一次遇上有人這麼說話當下便說道:“跟隨過林公學習的人也是修行人,只要是修行人大體都差不多,真人的弟子yù抓我妹妹回去當侍女,所以我殺之,就是這麼簡單之事,何需去崑崙說?”
空冥子的臉sè陡然冷了下來,冷冷的說道:“那就休要怪本座以大欺小了。”
他本來是想着易言在林少穆的身邊出來的人,就想拿話擠兌的他跟自己回崑崙,沒想到的是居然被被易言嘲笑了,雖然那或許稱不上嘲笑,但是空冥子卻覺得他有着嘲笑的意味在。這讓他心中大怒,然而面前的易言的火氣似乎更大了,只聽他冷冷的說道:“殺人尋仇,見面動手的就是,何需多言。”
話落之時,他已經將劍拔出,劍光在夕陽之中耀眼,一劍刺出,劍身金光流轉,自劍尖上有着一道金光逝出,帶着太平劍上的種銳利劍意,同時,那神力之中的神意及易言的本我意志融入那一道金光之中。
空冥子的眼中看到是一道金光,但是感應到的則是一個虛無黑sè的天地,一個兇戾、赤紅着雙眼的農人手持着大刀,張着大嘴,絕望的吼着朝他撲來。
轉瞬間即至,那種殺意竟是讓他有一種無從抵擋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在那持刀朝自己撲來的人面前涌生一種莫名的懼意,只一瞬間的事,他畢竟是修行久遠的修士,瞬間的壓住了那種懼意,因爲他知道,如果不把那懼意壓了下去,只怕自己的意識將要被殺散了。
他迎了上去,不是用身體迎,也不是用法術去迎,而是用本我意志去承接。
在萬遷的眼中,他看到易言一劍刺點而出之時,駭然後退,因爲當時閻中書就是被一指點死的,他這一刻又像是回到了那一刻,恐懼涌上心頭,隨之而來的是羞愧。
他想空冥子能夠一下就殺死了易言,只見空冥子雙眼之中綻放光華,全身毛孔之中更是煞靈光華刺眼。
突然,在空冥子的四周生出火焰,火焰一閃,便附上了空冥子的身上。
他以爲這是空冥子法術,不由的想道:“空冥子能夠在崑崙佔據一個地方開闢出一個洞府,果然不是平易之輩,這火焰才一出現便已經熱浪撲面,定非凡火,就算是師父來了,也得小心應對了吧。”
然而他的想法才生出,便見到了那火焰撲在了空冥子的身上。他心中大驚,只見空冥子大喝一聲,猛然的一揮手,周身涌生了一片水浪,水浪生聲,一聲無形龍吟響起,那一道水浪化爲一頭水龍自虛無之中衝出。
水龍長嘯一聲,朝空冥子身上裹纏着,似想將將那火焰淹沒,然而火焰卻並不熄滅,而那水龍卻迅速的消失着。
空冥子心中駭然,張口一噴,一道淡金sè靈光穿入虛空,化爲一個透明的鐘形罩子將他自己罩住,罩中的火焰快速的熄滅着。
“人間有路你不走,地府無門你偏要闖,今天不把你抽魂剔骨,我空冥子就將名字倒過來念。”
修行人自也有怒火,有時候怒火來了將更加的盛。現在的空冥子心中的怒火如海浪一般洶涌着,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易言居然先動手了,而且還讓自己吃了一個小虧。
虛空之中響起了空冥子的唸咒聲,隨着咒聲響起,那個透明護罩之中的空冥子慢慢的化爲一團黑煞霧氣,越來越濃郁,泛着攝人的光輝,根本就看不透,猛然間,那護罩爆開,化爲一片利刃光華尖嘯着朝易言他們飛逝刺去。
緊隨其後的是那一團由空冥子化成的黑光,黑光剎那之間化一隻巨大的黑sè手掌,掌心之處有着一個漩渦,漩渦像是連通着異域空間,宛若能夠吞噬着一切。
這是空冥子的成名法術——空冥魂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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