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厚照是太子,但這也是他第一次勞煩這樣的情況出現,他還在自己的父親逝世中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這些所謂的秩序他都不管,只需要大臣們做就行了,他就負責走個流程而已。
外面天還沒亮,百姓們都在悲傷中,朝廷大員們也很無奈,他們在那裡等着,現在是大明的空窗期,權力交替的時候,如果發生一些什麼事,他們可承擔不起。
五城兵馬司,十二團營,錦衣衛,東廠,南嶺衛,只要是能能用上的人全都給調過來了。
“皇兄啊,你怎麼就走啦?嗚嗚…”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朱宸濠一邊哭一邊朝宮門走去,沿路的官員和百姓們紛紛皺眉,卻不得不讓出道來。
徐承重也是眉頭一皺,這寧王是想進宮弔喪?現在離皇帝駕崩不過一個時辰,禮部的一應喪儀還沒準備好,弘治帝的傳位遺詔也沒頒行天下,朱厚照尚未登基,可以說是一切都還沒有準備好。
“來人止步,再敢往前,格殺勿論!”徐承重舉起手指着前方說了一句,東廠錦衣衛都圍了上來。
“大膽,本王是大明藩王,先帝的兄弟,你居然敢攔我?”寧王瞬間憤怒了,自己好歹也是個王爺啊!
徐承重可不管,就算是太子他都不怕,他還會怕你一個寧王?
“王爺,此時宮內頗亂,喪儀事宜禮部官員正在安排,等他們安排妥當,自會告之諸藩王公侯入宮弔喪,王爺未奉詔命入宮,恕下官不敢放行。”
現在是個人都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寧王真的將其他人當成傻子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不介意讓寧王直導什麼叫暴躁的武將。
“混賬,弔喪乃大事,你居然敢攔住本王,分明是對先帝不敬!”寧王也不傻,要先將這個鍋推到徐承重頭上。
“抱歉了王爺,沒有天子誥命,誰也不能進,否則別怪下官無禮了!”放他進來,發生什麼事怎麼辦?徐承重可沒有辦法交代
再說了,寧王此刻入宮,到底存着什麼心思?他不知道此時正是皇宮最敏感的時刻嗎?歷史上趁着皇帝新喪奪權稱帝的事還少嗎?
別的不說,朱厚照不僅是大明的新帝,而且還叫他一聲姐夫,他就不可能讓寧王進去。
朱宸濠大約被刺激得太狠了,說了一句很腦殘的話:“天子已逝,哪來的天子詔命?”
這句話說出來,他就感覺到不對了,自己怎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而且全場都安靜了,文武百官都看着他,他心裡有些發毛。
大學士和禮部官員在宮內操持喪儀,此刻跪在宮門前的都是當朝的大臣,從尚書到六部主事,黑壓壓的跪了一地,其中還包括許多勳貴公侯。
一聽到他的這話就有些不爽了,怎麼,真當我大明京城沒有忠臣了?
當先發難的是戶部郎中李夢陽,弘治帝之前將他由主事升爲了郎中。老頭兒嫉惡如仇,眼裡摻不得沙子,寧王的這句話激起了老頭兒的火氣。
“你這奸賊,先帝屍骨未寒,居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看打!”
說着李夢陽就衝了上去,別看老人家幾十歲了,可是骨頭硬朗着呢,寧王都懵了。
朱宸濠大驚失色,他雖是藩王之尊,但在京師朝堂裡屁都不算,大明的臣子們以忠直爲標榜,爲了忠直之名,他們敢當着皇帝的面指着鼻子罵昏君,王爺?算個屁!
“南嶺衛,繳械!”徐承重發現看了那麼久,居然沒有注意到寧王的護衛是帶着武器來的,連忙讓人將寧王收下的士兵的武器給下了。
“我看誰敢!”結果寧王話還沒說完,徐承重就將槍拿了起來瞄準他。
“寧王,不要挑戰大家的底線,再鬧下去,我不介意讓大明少一個藩王,只要能夠讓大明江山永固,我什麼都做的出來!”
徐承重陰冷的說了一句,然後衆人都不敢擡頭。太猛了,怪不得十幾歲就能夠當兵圍剿土司,就徐承重這樣的,他們懷疑都沒人能夠打的贏他。
寧王點了點頭,很識趣的讓自己的手下將武器交出去,然後馬上離開。
他確實有這個心,但是看了一下皇宮的防衛固若金湯,就再也沒有這個心思了。更何況這裡不是他的地盤,他也沒有兵力在這裡。就算他僥倖成功,下場也一樣很慘。
“還是大人你有招數。”丁三說了一句,整個南嶺衛就沒有盆不服他的,就連錦衣衛也一樣。
一夜過去,丑時三刻,宮內有宦官傳出話來,寅時一刻奉天殿大朝會,所有五品以上在京文武官員以及各公侯伯勳貴皆列朝班。
等在承天門外的官員陸續起身,宮內的宦官們已將白綾分發到每一位官員手上,許多跪在後面的百姓們也紛紛將自備的白綾纏在頭冠上。
寅時二刻,奉天殿外淨鞭九響,接着四頭大象,六隻虎豹開道,大紅飛魚服色的錦衣親軍緊隨其後,巨大的屏翅交叉而行,金鏜,香爐,節杖等儀仗次第而過,最後是掛着白綾孝帶的皇帝御輦,太子朱厚照兩眼通紅,默然在御輦旁緩緩走着。
內閣首輔,武英殿大學士劉健出班轉身面對朝臣,緩緩展開手中黃絹,大聲道:“宣。大明弘治皇帝陛下傳位遺詔,中外諸臣工跪聆。”
殿內大臣以及從鴻臚寺趕來的朝鮮,琉球,交趾等藩屬國使節紛紛跪拜。
劉健清了清嗓子,道:“詔曰:朕以眇躬,仰承丕緒。嗣登大寶,十有八年。敬天勤民。敦孝致理。夙夜兢兢,惟上負先帝託付是懼。今迿疾彌留,殆弗可起。生死常理。雖聖智不能違。願繼統得人,亦復何憾。皇太子厚照,聰明仁孝。至性天成,宜即皇帝位。其務守祖宗成法,孝奉兩宮,進學修德,任賢使能。節用愛人,毋驕毋怠。中外文武羣臣其同心輔佐,以共保宗社萬萬年之業。”
接下便是大臣們向朱厚照大禮參拜。朱厚照如同木偶一般,在三位大學士和禮部尚書王瓊的提醒下,木訥地執行着他們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