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玲給李逵打電話,李老師,明天我去南方出差,可能得好長時間才能回來,在走之前我想見見你,你有時間嗎?
從省城回來,李逵通過朋友關係把苗玲安排在一家醫藥公司做了業務員。這是一份比較輕鬆的工作,每天的任務就是跟車到下邊各縣區醫院、藥店送送藥。苗玲對這份工作比較滿意,上班第二天就給李逵打電話,說要好好感謝他。但是李逵卻連着一個多月沒再見苗玲,藉口是忙,其實他是心裡有點亂,想起在省城發生的事情就有種說不出的慌恐和懊悔。
但是苗玲說要出差,他就不能不見她了。
苗玲租了一套單元樓,面積不大,只有六十幾平米。房子在興沂小區內,這座小區是市裡搞得安居工程,建築質量一般,價格便宜,所以在這裡居住的人大多是那些企業職工和從鄉下進城做小生意的農民。苗玲選擇這種地方租房,爲得是跟李逵幽會方便。李逵再出名畢竟不是市長,到了普通老百姓堆裡認識他的人就會很少很少。
李逵找到了苗玲的房子。一進門苗玲猛地撲過來把他摟住,狂熱地吻了起來。一邊吻,兩行滾燙的淚水就淌在李逵的脖子裡了。
李逵緊緊地抱着苗玲,但他沒有苗玲那麼激動。李逵說,怎麼了,想我了?
苗玲說,沒有,誰想你啊,我想一個狠心的狼了。
李逵笑着說,是色狼吧。
苗玲就捶打李逵的胸,說,就是就是。你爲什麼一個多月不見我?
李逵卻忙裡偷閒掏出手機,關掉了。
李逵說,忙啊。
苗玲說,不對,你是後悔和我好了。你們男人都有一個毛病,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的時候滿腔熱情,一旦得到了,不僅沒有了熱情,還會懊悔。
李逵說,哪呀。我真的是因爲忙。你怎麼要去南方出差呢?你不是隻負責往下邊縣區送藥嗎?
苗玲說,我們公司把一直不景氣的益春堂製藥廠買下來了,老總看我口齒伶俐,能言善辯,把我調到廠裡當了銷售科副科長,讓我領幾個人去南方開拓市場,給的條件很優厚,每月的基礎工資是三千,再按銷售額的5%提成。
李逵嘆口氣,說,待遇倒是不錯。但是你知不知道醫藥市場上的黑幕呢?你這一去怕是又要回到推銷茶葉的路子上去了。
苗玲說,不會的,我已經積累了很多公關經驗,不會再走那條路的。善於周旋是做好公關的一項重要能力,我相信我有這個能力,也會利用好這個能力的。你就放心吧。
李逵說,不管怎麼說,搞推銷都得付出很多才有收穫。我要是個有錢的老闆,決不會讓你去做這種工作,可惜我只是一個窮作家。
苗玲就吊住李逵的脖子,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說,嗯,人家不要你這麼說,人家就要你這個窮人作家。快,快親親你的小美人兒。說着,苗玲仰起頭,閉上了眼。
李逵輕輕攬住苗玲的腰,把滿是胡茬的嘴吻向了她那紅潤細嫩的脣。
苗玲先是誇張地叫一聲,說扎得慌,接着就一邊瘋狂地和李逵吻着,一邊把李逵往臥室裡牽引。來到牀邊,他們倒下去,彼此迫不及待的爲對方除着身上的衣服,除光以後,苗玲按倒李逵,一口就把那件東西含住了,搞得李逵一大叫……
兩個人滿身大汗。
李逵很奇怪,昨天卓敏提出要求來自己一會就完了,現在跟苗玲怎麼就厲害的不得了呢?
光裸的苗玲支起身子深情地看着光裸的李逵,輕聲細語地說,你知道嗎?我現在越來越離不開你了,越來越怕失去你了。你一個多月只和我通通電話也不看看我,我以爲你是不想理我了,心裡就特別難受……我們女人一旦愛上某個男人就會發傻,就會發瘋,我想我是又傻又瘋了。
李逵緊緊地一抱苗玲。李逵說,趕快找個好男人娶你吧,你需要有人全心全意的愛你,也需要有人給你安全感。
苗玲就扳住了李逵的頭,苗玲說,你爲什麼這麼說?難道你想離開我嗎?
李逵說,不是我想離開你,是我不忍心讓你這麼不明不白地和我好下去。我無法給你全部的愛,也不可能讓你有安全感。
苗玲說,這話你以前都說過了,還需要再說嗎?我現在只讓你說一句話,你是真心愛我的嗎?
李逵不敢去看苗玲的眼睛,他把苗玲用力往懷裡一攬,一邊暗自問着自己是不是真心愛苗玲,一邊說,如果不是真心的我就不會來了。
苗玲說,那你還愛卓敏嗎?
李逵半天沒有說話,後來,他輕輕推開苗玲往身上扯了扯被子。李逵說,我和卓敏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邊緣,無所謂愛或不愛了。
苗玲便把頭偎進了李逵的懷裡,輕聲說,那你離婚吧,離了婚我要你。
李逵卻沒有回答苗玲,他環顧了一下臥室,發現苗玲把這屋子佈置的非常雅緻,那豆綠色的窗簾,那淡藍色的牀罩,那擺動的風鈴,那機靈的布娃娃,那動人心絃的巨幅黑白藝術照……李逵想,苗玲是個很有情趣的女子,卓敏沒法和她比。但是,如果把苗玲和卓敏放在一起讓自己從中選擇一個作妻子,自己會選擇誰呢?肯定是卓敏,因爲卓敏比起苗玲來首先是純潔的,她的虛榮和懶隋可能會讓男人生氣,但她不會做出有傷男人尊嚴的事情。而苗玲卻已經和無數個男人睡過了,她也許比卓敏會愛,她也許會比卓敏更懂得討男人歡心,可是一旦娶她作了妻子,心靈的傷痛便永遠也抹不去的。
苗玲看着李逵,苗玲說,逵,你會說謊嗎?
李逵說,不是不會,是很少說。 щщщ ◆тTk an ◆c ○
苗玲說,如果我需要你說呢?你能說嗎?
李逵說,爲什麼讓我說謊呢?謊言是一種欺騙,我不想欺騙你。
苗玲說,人有時是需要欺騙的,特別是有些東西想得到又得不到時,欺騙便是最好的安慰。我現在很想得到你,可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謊說有一天會娶我,我明知希望渺茫,但還是會感到高興和滿足。你就欺騙我一回吧。
李逵的心有點痛,爲苗玲說出這樣的話而痛。他沉默了片刻,說,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也許我們的未來會和我們現在所想的大不一樣,但是,我現在不能對你說謊,那對你是不公平的,對我則是一種人格上的傷害。
苗玲就笑了,苗玲說,咱起牀吧,天要晌午了,我做飯給你吃去。吃了飯咱倆出去好好玩玩,明天我就走了,你得好好陪陪我。咱去上巖山看紅葉去吧,現在的上巖山,楓葉紅如血了。有個作家是怎麼描寫上巖山來着:沂之上巖,綿延如蟒。怪石林立,楓樹蒼蒼。清泉噴涌,小溪長長。村姑歡笑,牧歌悠揚。春富多情,夏藏高爽。秋蘊詩意,冬雕畫廊……
李逵就笑了,說,這是我十幾年前的文字了,那時我剛剛調到沂州來沒幾天,幾個朋友來看我,我領他們去玩,大家讓我當場作詩讚美上巖山,我就胡謅了這麼幾句,你從哪兒看到的?還背下來了。
苗玲說,你不知道,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迷上你的文章了,不管什麼內容的,只要是你寫的,我都愛如珍寶。這段描寫上巖山的文字,我還是在一張舊報紙上看到的呢,就抄在一個小本本上,把它背下來了。
李逵就拍了拍苗玲的背,說,你呀,可能是我最忠實的讀者了。
苗玲說,我更希望作你最忠實的妻子。
李逵笑一笑,說,咱起牀吧,起牀你做飯,我到傢俱城給你買套沙發來,客廳裡只放幾隻小凳子很難看,也沒法接待客人。買來沙發吃了飯,咱去看紅葉。
苗玲說,要買沙發我跟你一起去,我不要你花錢,我們現在還不是夫妻,花了你的錢我會覺得愛情變了味道。
李逵說,在非正常的愛情面前,花錢對男人來說是一種**,你就讓我**一回吧。
苗玲說,你爲什麼要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呢?我一點也不願意承認我們的愛情是非正常的。不過……,說到這裡苗玲又笑了,說,既然這樣,就讓你**一回去吧。只是明天我就走了,現在買了來也是閒着,我把鑰匙給你一把,等我出差快要回來的時候,我事先給你打個電話,你再把傢俱買了來放上,那樣屋裡就會換顏一新,我們久別重逢的激情也會因此更加高漲的,你說呢?
李逵就在苗玲的腦殼上彈了一下,笑着說,行,聽你的。
苗玲笑着親了李逵一下,說,我走以後,你得給我乾點活兒。我寫了一部長篇小說,文字比較粗糙,你得給我動動刀斧。
李逵就有點吃驚了,說,你也寫長篇了?你在茶葉公司整天東奔西跑的,怎麼有時間寫的?
苗玲說,忙裡偷閒唄。我用的是日記體,每天寫一點每天寫一點,有真實的也有虛構的,幾個月時間一部長篇就寫出來了。
李逵說,快把稿子拿出來先讓我看看?
苗玲就光着身子下牀,從一隻皮箱裡取出了她的長篇小說手稿《把**泡進茶裡》。
李逵翻看了幾頁就更吃驚了,說,很好很好,很有味道呢。
苗玲把頭靠向李逵,苗玲說,其實,讓你給我修改這部稿子也是爲了讓你瞭解我的心靈史。瞭解我是如何愛你的。我是有意識地把自己裝訂成一本書,然後讓你一頁一頁地翻看,看到最後,你如果完全理解了我,也許你會丟掉一切偏見接受我,反之你也可以像躲瘟疫一樣遠遠地躲開我……說到這裡,苗玲哭了,淚水打在李逵的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