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通報軍中混入了武功高強的內賊,我還不信。原來是你們幾個小傢伙啊。”
“懷瑾?”
懷瑾是軍中地位相對高一點的人物,從來不端架子,對落兮這個年齡最小的成員更是照顧有加。
對方默認了,並接着問:
“無殤,你來時可曾見這山林有隱蔽的地方?“
”這片山林裡石洞倒是常見……”
“不必。”寞影清冷的聲音打斷了衆人的談話。
她指了指子陌,冷靜的說:
“她總還是要回去的。”
城牆下那一抹明黃的身影格外醒目。皇帝御駕親征,敵軍士氣大振。
“早聽聞蒼冥有女子軍營,我也不是殺人如麻的強盜,若爾等肯屈服,作爲戰俘,倒是可免一死。”
語氣輕佻,頗有些意有所指的意味。
遲遲收不到迴應,他揮了揮手,示意強攻,也還好寞影來得及時。
“誰敢輕舉妄動?我們手中有人質。”
衆將士定睛一看,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果然不敢再輕舉妄動。
“不過是個空有虛名的公主,也算得上人質?”
那人不屑地嗤笑道。
“先貴妃爲人和善,對我有知遇之恩。”
“當年要不是先貴妃送來了大夫,我的親人早就熬不過去了。”
……
“我要你們即刻退軍,七日爲期,定將公主安安穩穩地送還。”
寞影的語氣頗具威勢。
大概是覺得大張旗鼓的來,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很傷面子,敵軍竟原地安營紮寨,包圍了蒼冥國的軍營。
“聽說朝廷這次派了位異姓王,要在七日內扭轉乾坤。”
“蒼冥何時多了個異姓王?”
“難道是行蹤詭秘的黎王?他怎麼可能輕易現身?”
皇宮之中——
“司黎,你果真要用那些蝦兵蟹將對付蒼祁國?”
冥帝與司黎也算是忘年之交。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向謹慎的司黎怎會如此冒險。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況落兮也在軍中。”
“記得你說過待落兮覓得良配,就不再護着她了,對嗎?”
“我低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當年蘇冥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你真的不怕有朝一日身份暴露,落得千夫所指,衆叛親離的下場嗎?”
“那又怎樣?”
黎王,會不會是司黎呢?落兮苦笑,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如是想着,卻不敢擡頭去看。她希望是他,真的很想。
司黎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週,看到落兮時微頓了一兩秒,這時落兮恰好鼓足勇氣看向了他。
少年着素色長衫,髮束白玉冠,一如她所熟悉的模樣。逆着陽光,墨綠色的長袍如落了一層霜華,清風襲來,吹散了身後的幾縷髮絲。沒有厚重的鎧甲,簡樸而不失貴氣。
他眉似遠山之黛,眸光內斂,脣角含笑,面容柔和,幽深的眸中含着幾分輕輕淺淺的笑意。看似溫潤如玉,實則拒人於千里之外。
一天下來,原本懶散的將士們苦不堪言。不僅要進行嚴苛的訓練,而且完成不了訓練,就不給飯吃。
日落時分,落兮只完成了一半的訓練。她漸漸感覺體力不支,頭昏昏沉沉的。
“落兮,你還好吧?”耳畔傳來關切的話語。原來是懷瑾。
落兮起初在軍營時,經受不太了嚴苛的訓練。後來認識了懷瑾,每次快要放棄時,都在身邊陪着自己。
“還好。”
汗落如雨,遮擋了視線。落兮昏昏沉沉的,竟有那麼一瞬間,把懷瑾看作了司黎。
她漸漸落在後面,給着懷瑾高大的背影,往前一步,再一步。
漸漸地,就沒了知覺。
塵軒寺,熟悉的院落。銀杏樹下,司黎靜靜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