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下意識往前一步,把落兮擋在了身後。
“看來這位玉面小郎君是記住我了呢!不過連身後之人是誰都不知道,就這麼甘願幫着留兮違逆我,莫非這次也要多管閒事不成?真是感人至深啊!”
北君陡然靠近司黎,厲聲道:“區區人類,真以爲自己護得了神魔之女?簡直不自量力。”聲音尖細,幾乎把人的耳膜震碎,神態更是幾近癲狂。
她直接伸手要捏司黎的脖子,動作快得令人髮指。落落大驚,雖然有殺他之心,但大概因爲想親自結果了他,所以不想他就這麼喪命。剛要把司黎拉開,就見他輕易得躲了開。
落落連忙說道:“你和我故去孃親之間的恩怨,我也多少聽過一些,不論對我有何不滿皆與他無關,勿要牽連無辜。”
“呦,終於慌了呀!我本沒想真殺了你,但誰叫我生平最討厭雜種。如今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那人竟還活着,連帶着雜種也突然有了令人豔羨的身世和姻緣。”
北君瞪了眼司黎,見他神色無常,不禁挖苦道,“都說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堂堂神魔之女,啓是區區人類能配得上的。不如早些回了魔族,以免真的情根深種了,只能在漫漫歲月中將身骨化了石。”
她忽然狂笑起來,笑得眼淚直掉,“哈哈,哈,我早知,於我唯有一死,方是解脫。帶走你一個也不多,還能讓那落香也體驗一番後悔的滋味,知道何爲求之不得。”
落落聽她一口一個雜種的叫着,只是皺了皺眉,她不想和瘋子一般見識,反而有些憐憫這位尊貴的魔族領主。
這一抹來不及掩飾的悲憫,恰好被北君發覺,“但我已經改變主意了,我決定放過自己,投胎轉世,總有一天,我也能像市井中的凡人一樣,敢愛敢恨,不問生死。”她站得筆直,從來沒有離卑微這麼遠過,“縱是大名鼎鼎的西君,也不過是萬千過客中的一個。這位小郎君,會有那一天的,你覺得是嗎?”
司黎看了看落兮,沒有說話。
“哦,還記恨我不告訴你她是誰吧?聽清楚了,她是落—兮,此刻體內那個來自所謂21世紀的孤兒,也叫落—兮。忘了告訴你,她變成現在的樣子,都是拜我所賜呢!哈哈!”
“拜你所賜?”司黎一字一頓地重複道,語氣冷如冰霜。
“大約十六年前,落香爲保護她的孩子受重傷。可至今沒有人知道,我究竟對她的孩子做了什麼。你難道不想知道嗎?”司黎知她功力深厚,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如果北君真不願意說,任誰也不能讓她開口。正是這表面上的淡泊,令北君氣不打一處來。
“凡人皆有三魂七魄。我想要的,不是這孩子的命,而是想讓她癡傻一生。之前爲找到上古神器攝魂鼎,我還頗費了一番功夫。”
“不過當我剛剛提取出最具心智的一魂一魄,就突然被落香闖入,攝魂鼎被打翻,那魂魄也不知何時散入了凡間,而這也正是我在最初的幾年內沒有找她們麻煩的原因。”
“但是幾年後,攝魂鼎異動,我方知那魂魄寄託於血肉之軀,有了心智。對了,據我所知,你所鍾愛的,便是那連凡人都算不上的怪物,真是可笑至極。除非……世間怎會有真正愛屋及烏之人,紅塵俗世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