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我父親,你們可以放任是非,顛倒黑白,我不能。”
他無奈的搖頭:
“我也累了,藏了一輩子,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你,我不會讓你去管這些是非。這裡是不利你爸的證據,這麼多年了,改變不了的局面啊。”
“爲什麼您到現在都不把它毀了,替他申辯呢?”
“如果我一拿到證據就那麼做,無疑於出爾反爾,讓孱氏以爲,遊家和沈遷真是一路,就是把遊墨炎推到風口浪尖,你希望我那麼做嗎?”他發問道。
是,如果沈遷漂白,孱兵肯定會不擇手段打擊遊墨炎,認爲他和沈遷就是一夥,可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遊墨炎,聖朝的一切與她無關,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關心他?
可惜,一切都已經發生。
鍾戀芙從小區出來,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神色鎮定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卻隱隱帶着愁態。
回到清雅居,遊歐澤急匆匆的把她拉到廚房後門,二話不說給她換上工作服,嘴裡說着:“估計馬上會有人闖進廚房,你就說你剛剛太忙了。”
就這麼交代了兩句,她一早知道會這樣,毫不驚訝,裝出來的效果讓遊歐澤一顆心終於放了下去。
但卻看出她情緒不高。
下班的點兒,卻意外的看着遊墨炎駕臨清雅居,說實話,他這個大哥也很少能見到他,除了每月一天,全家在老宅聚一次吃個飯,嚴格講來彼此也說不上兩句話,尤其最近,遊墨炎忙的腳不沾地,但也從不說在忙什麼。
鍾戀芙本來想提前給遊歐澤打個預防針,她最近隨時都可能辭職,但沒想到遊墨炎會過來,怕他起疑,只好緘口。
兩個人之間似乎已經習慣了眼神交流,她不再跟他說話,最多看一眼,默然往車上走。
今天的車她似乎從沒見他用過,和邁巴.赫般駕駛室與後座隔離的設計,金雕讓後面跟着的連一坤載着,許南做他們司機。
看着她低頭鑽進車裡,車外的男人不知在想什麼,眉宇間淡淡的愁容,伴着看不真切的心疼。
車裡的光線很暗,她沒有說話,但他有力的臂膀環過她的腰間,她卻情不自禁的繃緊身體,本能的拒絕他的觸碰,不做思索便把他的手撤離了身體,沒有看他。
昏暗的光線隱去了他眉間的不滿,眼裡的苦澀沒人看得清,什麼時候她竟連他的碰觸都如此抗拒了?
他沒有再勉強,鍾戀芙順勢閉眼躺回椅背,昏暗的環境讓她覺得困。
但身邊的人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舉動,轉眼看着她的臉,似乎很久沒能仔細看她,即使淡淡的疲憊,卻一如既往的擋不住對他的吸引。
坐得離她更近了些,看她細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白皙的皮膚嵌着緊抿的紅脣,他不自覺的伸手想把碎髮撩開,她卻猛的睜開眼,眼裡的警覺像根針無聲息的插進他心底。
他心裡微微嘆息,再忍忍,馬上就會結束這樣的相互煎熬。
但同時,他也沒有理會她的掙扎,輕易將她擁進懷裡,每一次這樣擁她在懷,纔會感覺她真實的存在,最怕她每一次冷淡相對,最怕不知不覺離開。
整天忙着公司業務,關注着孱氏爺孫,還要讓她感覺他的冷淡,他比任何人都累,卻也比任何都心疼對她造成的傷害,對於自己糾結於妙人也會感覺無力。
鍾戀芙不能掙開他的束縛,剛想着那便順其自然的想放鬆下來的人,卻被突然附上脣猛的怔住了呼吸,定眼看着他咫尺的臉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從來猜不透他的想法,卻從來都能真實感受他的情緒,就如此刻般強烈,可她只覺得心酸,他明明總是和林妙人成雙成對,最近連面都不見,一句話都不和自己交代,這會兒又是算什麼?
撫慰對她的冷落麼?她還真該覺得榮幸不是,他把她放在卑微祈求他臨愛的角色裡麼?和所有女人一樣?
可每一次,如果忘了他是誰,他的吻不變的總能讓她沉迷,微重的力道,由起初的溫柔轉爲透着微微的急促,輕柔的吮吸,肆無忌憚的起舞,她從來都抗拒不了他這樣的引誘。
她柔軟的脣瓣讓他恨不得將她整個吞入懷裡,喜歡她獨特的體香,流戀她輕柔噴灑的呼吸,獨愛她沉迷於他吻中的安寧。
一個吻長久到她已經忘了時間,他終於鬆開箍着她的臂彎,薄脣流連在她的脣角、鼻尖、眉間,又重回脣邊。
一路都是他滿心的憐愛,黑暗裡,她真實的感受着,卻猜不真切。
離得他僅兩寸的距離,她連喘息都忍着不那麼急促,等待他放開她。
等來的卻是又一次的吻,戀戀不捨。
一路熟悉的吻着她的臉頰、耳垂、頸間,終於讓她有了喘息的機會。
卻被他突然撫上堅挺的手掌驚得毫不猶豫止住他的動作,腦子瞬間清醒幾分,擡眼看着他眼裡的疑問沒有說話。
停頓幾秒,男人輕易繞開她的阻止,滾燙的手掌探入她的外套、中衣,輕易攫取她的豐滿,懷孕到這個時期的女人,身體總是最迷人的,所以她才更怕。
她知道這樣下去的結果是什麼,迷濛間幾次阻止他的動作,他才終於停下,她已經急得眼角溼潤。
他只得輕輕嘆息,替她穿好衣服,擦去眼角的眼淚,輕輕摩挲着,嘴裡呢喃:“對不起。”
卻不知,這個對不起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的冷落,還是對她的粗魯,或是此刻的強硬。
她又一次被擁着,驚魂未定,連喘息似乎都混亂不堪。可爲了解去自己的沉迷,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卑微,她冷着聲,只道:
“在你眼裡,我不也是你衆多女人之一麼,何必道歉。”說完閉目,臉側向外。
他卻猛然蹙了眉,無論如何,他就是不喜她把自己貶低,連帶把他的爲人說得那麼齷齪。
可他除了緊着腮幫,蹙着深邃的眉,墨般的眼眸壓着她以外,只能緊抿薄脣,一句苛責都說不出,半個多月了,是他冷了她不假,是他沒空關心她,她有什麼怨言,他都得接着。
但安靜剛過去不久,她軟軟的依向他,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他微捏緊的拳放鬆,心情放好,擁過她。
直到別墅大門口,一路只能看到她均勻、微微起伏的呼吸。
他難得的勾起嘴角看了她很久才放輕動作下車,轉過去把她抱起,穩健的進了別墅。
看到這場景,最高興的當然屬煥姨,卻有人心裡開始不安分。
鍾戀芙睜開眼時,窗外的天已經黑盡,肚子餓的幾近絞痛,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竟然體會到了胃痛的感覺。
起來走到餐廳,亮着燈,她還沒走進廚房,林妙人便迎面走了出來,一臉輕柔卻讓她不舒服的笑意:
“你醒了?墨炎吩咐給你準備晚餐。”
“馬上就好了!”煥姨臉上微微的不自然,補充道。
鍾戀芙淡淡一笑,沒說話,只是那個“墨炎”讓她不自覺的皺了一瞬的眉,轉身到客廳倒了杯水又折回來。
不多會兒,桌上擺的琳琅滿目,有她喜歡的,不喜歡的,她卻沒多計較,吃自己愛吃的就是了。
席間林妙人卻一直陪着她,她也不說話,細嚼慢嚥,自顧享受晚餐,似乎很久沒有這樣正式的用餐,每一頓總是在清雅居隨意糊弄,難怪胃已經開始時常的抗議。
等她用完,擡頭擦着嘴角,對面的林妙人終於笑着開口:“煥姨說的果真對,你只吃你喜歡、吃習慣了的菜。”
“這不是人之常情麼。”她淡淡的道。
林妙人卻也贊同的點頭,那一臉綻開的笑意尤爲令她覺得扎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