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一次追過去,卻皺緊了眉,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也表達完全了,他能有這樣的鬆動已經不錯了,她也不能逼得太緊。
這下好了,雖然鍾戀芙也這麼安慰自己,可是她心裡也清楚,他這只是一種迂迴戰術,誰知道他還能找出什麼藉口。
他知道他既然說了會幫她做,他就一定會去做,但是,她不想都交給別人,她想要自己去做,去儘自己的力量爲父平冤。也對得起慄鋒付出的犧牲。
果真,他說了讓她先睡,在她還醒着的時候,她就見不到他,實在撐不下去,她也只好睡了過去。
就算她不睡,一旦在牀上說話,還是她今天這樣的溫柔,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遊墨炎這個色魔一樣的男人,根本不會在牀上聽她說正事。
也果然,一早醒來,鍾戀芙根本見不到遊墨炎的面了,她這個方法終於算是失效了,否則他也不會又這麼躲着她,連早餐都沒有一起吃。
而此時,遊墨炎正坐在聖朝大廈的頂層,眉宇微微鎖着,習慣的用手輕輕摩挲着他堅毅的下巴,臉上滿是凝重。
許南被派下任務,沿着林妙人回來之前之後的路線,從戶口調遷一直往後查,這會兒正在美國,一處小鎮的戶籍所。
這裡是林妙人和慄鋒曾經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前面的時間兩人多數算是在流浪,只是到了這個小鎮才安定下來。
他挨家打聽,都打聽到了林妙人臨盆的醫院。
而聖朝大廈裡的男人正等着他的消息,終於聽到電話鈴聲,他纔回神,微微挑眉,穩重的接起,並沒有說話,而是等着許南開口:
“查了戶籍,兩人確實沒有明確夫妻關係,但是有一點我覺得過於巧合了,威廉是個早產兒。”
一旦他是真的早產兒,那麼也就和離開遊墨炎的時間對應上了。
但是周圍的鄰居和醫院裡的人,都一個口徑,都這麼說,許南也沒了辦法,但是就是覺得過於巧合,那孩子健康聰明,雖然少言寡語的和遊墨炎挺像,不過一點都沒有早產兒的特點。
大廈裡的男人也皺起眉,依舊沒有說話,並沒有和許南說他的意思,也並沒有對他調查的結果做出任何評判。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了薄脣,淡淡的說了一句:
“回來吧,到國內那個孤兒院探探,就說是戀兒的朋友,她有要事需要知道一些東西。”
許南:“好。”
遊墨炎知道她總是喜歡往孤兒院跑,那裡的人也必定和她很熟,以她的名義過去,或許得到的消息會不一樣。
進入二月,陽光開始變得燦爛,就像有些人心裡越來越明顯的焦灼,而有些人確實越來越興奮,但都是因爲同一件事引起,那就是威廉的身份。
其實遊墨炎完全可以請樊爾航再做一次親子鑑定,而不是讓許南一派人滿世界的跑,但是樊爾航是他信任的人,他不想打破一些東西。
何況他和鍾戀芙的關係也很朋友,第一次能出這樣的結果,也許第二次也能,如果鍾戀芙真的從這裡幫了林妙人的話。
所以,這個謹慎精明的男人還是最信任他自己的手下。
“篤篤”的敲門聲傳來,陳瀟站在門外等着回覆。
遊墨炎擡頭看了一眼,沉聲說了一句:
“進來。”
陳瀟才推門走了進去,臉上的表情並不十分樂觀,遊墨炎一看也就知道了,何況他也早知道這件案子不好辦。
遊墨炎不說話,陳瀟一進來,只是示意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示意陳瀟給他說說情況,自己靠在椅背裡安靜的幾乎閉目養神。
“沈遷作爲臥底時的直屬上司已經去世多年了,也就是在沈遷死之後不久他也走了,當年負責案子的警隊正好是鍾將軍帶的隊,但是隊員幾乎都沒了蹤影,調遷記錄能查到幾處,但見不到幾個真正的人,能見的那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負責案件的上司,也幾乎離職,或是退休,直言插不了手。”
遊墨炎聽着,深邃的眼已經閉上,濃密的睫毛兩排,聽到這裡微微勾了勾嘴角,和他想的一點不差。
一個月下來也就走訪了一圈能走訪到的人,查了一遍所有有關人員的底子罷了。
警隊成員調遷,頭幾次調遣的去向還可以查到,但是時間一久,次數一多,再離開,做的事情一雜,誰還知道誰是誰,甚至有些人都沒了明確職位,這個時候也都是鍾將軍的年紀了,不去世的也在家安享了,怎麼能輕易查到?
不過辦法總是有的,沒有了小人物,不還有大人物麼,有時候對付大人物,要比對付小人物簡單多了!他們要的也就那些東西,只要能掐住他們的脈門就簡單,而總是找到別人的突破點,是遊墨炎這個英明的男人最能做的事。
所以接下來的‘款待’還是得他出山。
而關注這件事的人,還有一個,興許別人都已經忘了孱天,也就是
現在的余天,他時刻都關注着鍾戀芙的事情,此刻正坐在那張真皮椅子上,身前也是一個一身黑色西服,肅臉站立的男人。
余天手裡總是喜歡捏着一杯紅酒,白皙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斯文氣息,同樣白皙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平視着手裡的酒,輕輕搖晃,他的眼不深邃,卻多了幾分柔和,只是沉下來很是陰狠,不算菱角分明的五官,高挑的鼻樑給這個人增添了英俊。
好半天,他悠悠的品了一口手裡的紅酒,微微閉眼回味,然後勾脣,才轉頭挑眉問了一句:
“遊墨炎沒辦法了?”
他身前的男人微微蹙眉,也算是肯定,但是卻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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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來說是,但是以他的性子,不會這麼輕易罷休,我看,離那天也不遠了。”
余天一笑,他現在就盼着遊墨炎能趕緊把案子擺平了,他樂意得很,那樣鍾戀芙纔會離開他那顆庇廕的大樹。
當初余天把國安局局長和檔案部長收買了,想要毀了有關沈遷案子的信息,現在他倒是反悔了,也不知道那兩人做的夠不夠乾淨,當初是怕遊墨炎把沈遷的案子翻出來,孱氏被擊得骨頭都不剩,他纔想盡力挽救一下,起碼在殘破,龐大的孱氏倒下也能給他現在的餘氏添點料。
不過結果沒變,剩的一點反倒讓遊墨炎和商會分羹了,他也就沒什麼在意的了,那些證據他反倒很是樂意提供。
而前國安局長和檔案部長收到余天的意思時,也是一臉不解,當初是他要他們保守秘密的,還出了筆錢,這會兒又不在意了,還是出了一筆錢,和他們劃清了關係。
反正左右他們都不吃虧,爲什麼不要呢?
只是最近總有人查探沈遷的案子,讓他們也微微有些不愉快,怎麼說兩人也算是位高權重,也算是知情者,查起來還得連帶一些責任,安享晚年可就是待定了。
余天將手裡的紅酒慢慢因盡,終於把杯子放下,還算飽滿的脣又是一勾:
“讓遊墨炎玩去吧,最好儘快完事。”
說着從椅子上站起來,拎了大衣要出去,身後的人也安靜的跟着,走到門口,余天手剛放到門把上,他又轉身好脾氣的加了一句:
“繼續在南郊盯着,鍾戀芙若是什麼時候露面了,第一時間通知我,林妙人那兒就不用管了,我用不着她了,能做的也幫她了,看她造化了。”
“是。”身後的人沉沉的說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