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曇花一現
楊錦川聽得津津有味,“繼續。”
“目前,我們還不知道葉荷到底在哪裡,通過翻查日誌,我確定了那位周先生並沒有說謊……”
馮禕凡的話沒有說完,被秦序打斷,“不是再說那個小女生嗎?怎麼扯到她繼父有沒有說謊上去了。”
“因爲,我懷疑他。”馮禕凡說這句話的話,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徐驍湳看,她說得虔誠又堅定,似乎對自己的猜測十分的自信。
徐驍湳不像以前直接毒舌的指桑罵魁,反倒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犯罪心理雖然是利用命案裡發現的一切線索進行分析,從而建立起一系列推測。要有實際的證據,推測出來的答案才更有說服力。
你從一開始到現在,簡報的內容全是你憑空的猜測,還有你大膽的猜疑,這些都不能成爲說服人的證據。
我並不是說這種猜測不好,只是你應該學會去尋找證據,讓你的猜測更有說服力。
比方說,你認爲周強有問題,那麼從他下手,尋找一切與他有關的信息。不在場證明,或者殺人動機是什麼,他和死者之間的關係好壞,這些你都沒有進行過判斷,就直接以你的推斷去判人家死刑。
這種行爲,在犯罪心理學上,甚至是身爲一名人民警察,都不應該有的。
知道嗎?”
徐驍湳的一席話,句句在理字字珠璣。馮禕凡沒有反駁,她反思自己確實有些急功近利,壓低了聲音說了聲,我知道了。
迴應她的是徐驍湳那隻大手輕輕的摸着她的腦袋,暗藏着笑意,“乖,知道了就好。”
後車座的兩位單身狗全程圍觀了這一幕,突然清楚的知道了,司徒千爲什麼剛剛寧死不從了……
徐驍湳昨晚和楊錦川通宵達旦了一夜,眼底的疲憊漸漸浮上來,又因爲受了涼,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倦怠。馮禕凡心疼,三言兩語的勸他回酒店去休息,這裡的事情交給她和司徒千就好,如果遇到不能處理的,再詢問他。
“嗯。”
“那師兄麻煩你開車送他兩回酒店吧,看他們熬夜精神不大好,我不放心。”
秦序沒有拒絕,凱迪拉克漸漸消失在視線裡,馮禕凡才轉身上樓去。
關初雪家住在六樓,民警詢問過上下幾層的住戶,都說昨晚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也沒有聽見誰半夜尖叫。
案子由離奇,轉到了詭異上。
馮禕凡穿過其他住戶的猜測牆,問了房東居住的樓層後,徑直的爬樓梯去拜訪。
她問了房東,有沒有接到六樓姓周的住戶投訴天花板漏水。
房東不假思索,“有的,其實談不上投訴,601的住戶一家爲人很好,對街坊鄰居很熱心腸。上次尋機會跟我說漏水情況,隔天去建材街買了一大包水泥,自己動手補了。還讓我問一下還有沒有其他住戶同樣漏水的情況,他那兒還有水泥沒用完,有需要可以找他拿。”
“確實很熱心腸。”馮禕凡又問,“那您知道,他家的天花板是什麼時候修補的嗎?”
“大概是兩星期前。”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
馮禕凡趕在房東要藉機詢問案件情況前,先一步開溜。她重新回到601,找到司徒千後問他,“有進展?”
“暫時沒有。屋子很多的腳印,大部分都來自死者。屋內很多物件上的指紋,全是屬於死者一家人的,找不出其他人的腳印和指紋。”
“那就奇怪了,難不成真的有鬼?”
司徒千伸手敲她的腦袋,“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什麼時候都講究科學依據,你瞎說什麼呢。”
“我就純粹說說,你當真做什麼!對了,你問過屋主的不在場證明了嗎?”
“沒問,怎麼了?”司徒千不解。
“我覺得他很有問題,但是暫時找不到證據,所以只能按照流程來辦事,看看能不能發現點新線索。”
司徒千覺得有道理,兩人對視一眼後,默契的走到了屋主的身邊,問道:“周先生,按照你的口供來說,你確實有不在場證明,我請問,在死者放學回家,到死亡的這段過程中,有沒有人和你在一起?”
“有的,我的同事。我可以把他的電話給你們,打個電話去問問可以吧?”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
司徒千按照他提供的電話,給對方打了電話。對方不假思索,直接告訴了他們想要的結果。
對方和周強是一同出差的,昨天晚上六點的高鐵,從寧市回到文市來。由於延誤了大概二十分鐘,他們落地在文市的時間大概是晚上的十點多,又在高鐵站打車回到市中心來,路上耗費了半個小時。他們還去吃了燒烤,喝了點酒暖暖身,十一點半左右才各回各家。
“死者真正的死亡時間是在十二點至十二點半。按照你同事的口述,你們吃燒烤的地方距離這裡,車程只有半個小時,我想知道,你去了哪裡,還有沒有其他的不在場證明。”
“我有一張十二點多的出租車小票,可以證明我的不在場。”
周強遞過來一張小票,幾人看了上頭的時間,確實是十二點。按道理,到這裡就應該取消對周強的嫌疑,可馮禕凡怎麼也不死心,她一根筋的認爲周強真的很有問題。
“你十二點打車去哪裡?”
“我去給初雪定生日蛋糕,再過幾天是她的生日。怕到時候我又出差,趕不回來趁着有空檔,先去預定。結果去到的時候,那家店提前關門了,我趕不上,想着這麼晚了回來怕吵醒初雪,只能隨便找家民宿住,睡飽退房準備回來就接到你們的電話。”
周強的話,實在毫無破綻,沒有半點紕漏。
縱然馮禕凡再不願意相信,也只能適可而止。因爲她沒有證據,更不能屈打成招。
馮禕凡暗想,徐驍湳說的是對的。
如果真的懷疑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屈打成招,而是去尋找隱匿在背後的證據。
所以,在司徒千以爲她的沉默,會是新一輪爆發的時候,馮禕凡出奇的壓住了自己的脾性。
她語氣淡淡的說了聲,“好的,我知道了。”
話落,她側過頭看向司徒千,“那麼,我們現在只能從信開始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