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跟着程斌走進單元樓,程燃掏出鑰匙開門,打開門就看到客廳裡燈火通明,程飛揚和徐蘭坐在沙發上,兩人的表情讓程燃頓時生出大事不妙的感覺。
在來的路上,程斌就給他們打過了電話安了心,說是程燃在他那裡,又避免兩人擔心,說是自己留他吃了飯,現在送他回來。
結果一開門,程飛揚看到是他,又看到他一身的草屑,灰頭土臉,同時半邊臉分明是打架打腫的樣子,牙齒立馬咬要上了下嘴脣,標準齜牙咧嘴的兇狠威脅模樣,“你還知道回來啊……啊,一天都找不到人不落屋,你現在翅膀長硬了,在外面犯了什麼事,你說!”
徐蘭“噌!”一下一股火就被點燃了,順手抄起手頭邊上的晾衣架,指着程燃,“你過來,你犯了什麼事,要出動你表叔了……程燃,你是越大越不懂事啊!你現在怎麼是這個樣子的了!”
程燃算是明白,兩人是徹底的想岔了!也不怪他們,程斌那是什麼個性子,家裡人誰不知道,就是不喜歡孩子,特別是他們這羣程家四兄弟,在程斌眼裡就跟熊孩子差不多,每年過年往外掏壓歲錢的時候程斌臉色就沒好看過,再加上四個熊孩子從小一起吵鬧到大,程斌是沒少被折騰。平時哪裡聽說過他留下哪個熊孩子吃飯的?
這明顯反常的舉措,再加上程斌的身份,外帶上當時程斌打給兩人電話時警車鳴笛的聲音,以及某種意義上爲了掩飾而不自然的謊話,這讓同是一家人的程飛揚在這些蛛絲馬跡中就發現了不對勁。
最初徐蘭六神無主,程飛揚還安慰着,結果看到程斌和程燃一併走進來,程燃這幅扮相,就什麼也不必說了,一切猜測都彷彿實錘了。
程飛揚當時心就沉了下去,他不確定程燃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兒,說實話養兒最怕的是什麼,還不就是長大了在外面惹出禍端,你傷了別人,或者別人傷了你,都不好,攪得家庭雞犬不寧……
程飛揚當時就有一種自己居然這麼失敗的灰暗感觸……是最近自己太忙於工作,而沒有顧着家庭嗎,在叛逆期,一個孩子很容易就會出事的。
而徐蘭就是個外柔內剛忍不住暴脾氣的性子,當即就拿着晾衣架朝程燃衝了過來。
程燃這個當頭還是努力掙扎了一下,平伸出手去,做出一個制止的手勢,“媽,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那是什麼樣子!那是什麼樣子!”晾衣架呼嘯着,程燃手當即就捱了兩下……
得了,在自己父母面前,無論表現得再成熟,恐怕都是長不大的孩子。吃了痛,程燃連忙朝後躲,程斌也是傻了眼,上前去攔着,徐蘭揮着晾衣架夠着夠着去打後面的程燃。
“你還躲,你還躲你表叔後面?你過來……你能躲到什麼時候,表叔能保你一輩子?”
場面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
……
幾棟相鄰的單元樓,都被這突如其來爆發的動靜給驚擾了。
那些亮着燈的家家戶戶之中。
俞曉手抖了一下,“程燃回來了?”
然後他就看到他的父母雙雙目光注視過來,“是不是你們又幹了什麼?有沒有你?”
一番逼問訓斥之中,俞曉是無辜的搖了搖頭。
今天他依照程燃的吩咐打給程斌之後,程斌是交代他不要把情況泄露給其他人分毫。俞曉當時就被唬住了,那邊是帶槍的人,程燃追了過去,程燃表叔公安局的也驚動了。這是一件對他來說可能是無法承受的大事件。
因此俞曉後面回家來,也是心事重重,根本不敢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父母,因爲哪怕僅僅是可能和犯罪分子這樣的交錯,他都極可能迎來隔壁單元樓此刻程燃的下場……
而在另一邊,柳英的家裡,正在給柳英削水果的張琳皺起眉頭,“這個程燃,又闖什麼禍了……”
隨後張琳發現正在啃一個蘋果看電視的柳英心不在焉,似乎正在凝神聽着……
來自對面單元樓裡的那些動靜……
趙平傳家裡,趙自偉幸災樂禍道,“爸,據說程燃今天跑出去了一天,不知道哪玩去了!回來就被打了,聽他媽這聲音,看來捱得不輕啊……”
趙平傳對自己兒子和老婆冷哼了一聲,“他程飛揚能教出什麼兒子!自偉,你好好複習,好好考,差點分爸給你出錢,找關係,想辦法……總之是要上一中重點高中……我看他程飛揚那個兒子,就是個讀初五中爛眼兒的料!”
趙平傳上次在程飛揚手裡吃了個大虧,現在倒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但是巴不得看到程燃這一家雞犬不寧!
……
正在桌子上就着檯燈複習的楊夏擡起頭來,身後房門打開,她的母親走進來,“有點吵吧……是程燃家。之前聽他媽到處打聽他,說他一天都沒回家了……現在外面治安那麼亂,馬上又要中考了……這個程燃每天都在外玩……夏夏啊,你以後可要少跟他來往……”
母親這話是有深意的,整個大院從小到大都知道程燃喜歡她,自己父母有時也會對她旁敲側擊,只是她很聰明,有些話她父母不說透,也明白她是知道的。
聽到程燃母親傳來的那些聲音,楊夏乖乖巧巧點點頭,她母親蔣琴愛憐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給她端上了一盤橘子,梨子瓣,火龍果等品種豐富碼得整整齊齊的果盤,然後出去了。
門關上,楊夏微怔,聽着程燃家的動靜,她發現自己好像一下子有些看不清楚程燃起來。
和李斬的對賭。
在文藝匯演上,那簡簡單單一番話,卻力挽狂瀾的轉折。
蔣波一羣人爲了自己找他麻煩,被他全數算計,送進了教導處被整治……
和姜紅芍在那天日落的廣場上,牽起的手……
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那樣一首詩,究竟是不是他所作呢?
他和自己是傳統意義上的青梅竹馬,她自以爲能看透他,然而……每個人都在成長成熟,那些你以爲能看清楚的人,到頭來卻漸漸模糊了模樣。
到底……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
……
最終鬧出的動靜和喧囂還是逐漸平靜下去。
程斌擋了下來,不停解釋,“不是,嫂子,聽我說,是幫了忙,程燃是幫了忙。”
“還能幫你什麼忙?程斌,你怕不是說假話哦……到底是什麼情況,該教訓的我們一定教訓,我看就是平時對他疏於管教……”徐蘭質問。
“犯罪分子,程燃發現了一羣犯罪分子的蹤跡……然後,給我們提供了線索……這件案子破了,是個大案……程燃在這裡面起到的作用極大……嫂子,我以我的身份擔保,句句實話。相關情況我現在不宜透露過多,可能過不了多久,你們就能從新聞上看到這個案子的全貌……”
程斌勸下兩人,神情誠懇。
程飛揚是愕然,徐蘭在呆滯片刻後,又猛地擡手抽了程燃肩膀兩下。
程燃是徹底的懵住了。
這……怎麼說?
“你了不得得很了,你多大膽碰見犯罪分子,你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哪裡混去了?你還想不想讀書,想不想繼續讀下去?你就要幫你表叔破案了?你怎麼不上天!?來來來,程斌,他下週也不讀書了,你給他安排工作,你們缺什麼打雜的,讓他去,初中都沒畢業,打掃衛生收不收……”
程燃閉上眼。
我的天……跟自己母親,就講不通道理!
這下是連程斌隙了隙嘴,又最終閉上了……愛莫能助啊。
要是說這是英雄的待遇,誰敢信……
只不過天底下換做任何的父母,也不會在意你到底是不是英雄,而是更在乎你的安危本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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