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夜幕的降臨，車隊緩緩駛入華亭市區，直接朝着市中心秦縵縵早已預訂好的酒店前進。
晚上7點一刻，正好避開了華亭最擁堵的晚高峰時段。
雖然也好不到哪兒去，但至少不能說是“緩緩行”。
街道兩旁的霓虹燈逐漸亮起，爲這座繁華的城市披上了一層絢麗的外衣。
但在進入淮海西路後，車速明顯減緩。平安夜的氣氛讓整個城市都沉浸在節日的狂歡之中，大學生們、中學生們紛紛涌上街頭，享受着這個特別的夜晚。
這個點其實還好一些，剛吃了飯正是去看電影的時候，再晚點，要是八點過，六點場的電影結束後，大街上就會人山人海再也無法通行汽車了。
在車輛緩慢的行駛中，秦縵縵的目光透過車窗，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人羣中已經有不少戴着公主冠髮卡的少女……甚至少婦。
她們的歡聲笑語和五彩斑斕的裝扮，讓秦縵縵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看！”
雲帝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心裡不免有些喟嘆。
整個髮卡計劃的執行過程，真可謂是多災多難，計劃完全趕不上變化。
甚至，其作用也由原來他預設的主要商業引流模式變成了現在的細分市場私域引流，重要性明顯降低了不少。
這種事情，大半年之前他哪裡能想到？
而這款公主冠髮卡的設計者秦縵縵，此時內心突然涌起了一抹衝動，想要下車加入到這些歡樂的人羣中。
不是什麼節日的氣氛感染了她，而是那在燈光下的璀璨，讓她想起了當初。
特別是身邊這個大壞蛋被封閉在單身宿舍時的日子。
一隻大手抓起了她的小手，十指相扣着。
這是他們共同的回憶，
秦縵縵笑靨如花的轉頭在他的脣角邊啄了啄，而後又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感慨之後，她的心中有些矛盾。
她確實有些想下車逛逛，畢竟燒烤吃得太飽，現在還沒有感到餓意。
但轉念一想，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外面人太多了，她若下車，無疑會給隨行的安保人員帶來額外的麻煩和壓力。
將螓首靠在卿雲的肩上，秦縵縵把目光收了回來只是把玩着他的手指。
與其在外面與人羣擁擠，不如珍惜與身邊人共度的時光。
然而，當車隊行至淮海中路時，前方的車輛突然停了下來。
對講機裡傳來了楊炳南的聲音：“董事長，前面交通管制了，巡捕說今天人太多，提前交通管制，建議我們繞路。”
建議繞路……
卿雲在心裡吐着槽，巡捕的建議，你不聽試試……
而此刻秦縵縵的一雙大杏眼卻陡然一亮，她轉頭看向蕭雅，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小雅姐，要不我們下車走過去？反正酒店也不遠。”
蕭雅看着秦縵縵那興奮的模樣，心中不免覺得好笑。
她早就看出秦縵縵想要下車散步的那點兒小心思，但作爲安保人員，她必須考慮到可能出現的風險。
這大婦妹妹心裡也是沒點兒逼數的。
她也不想想，她和小屁孩的曝光度那麼高，兩人辨識度也特麼的好幾十層那麼高，外面還特麼的全是對小屁孩好感度最高的年輕人羣體……
這種鬧市區，一旦被認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秦縵縵看出了蕭雅的猶豫，她嘟了嘟嘴，只能悶悶的說着，
“實在不行，我們就繞路吧。”
她也不想爲難人。
卿雲則笑眯眯地望着蕭雅，提出了另一個解決方案：“沒事，小雅姐，你給我們易個容，我們混進去應該沒什麼風險的。”
也就幾百米了，簡單的易個容，口罩墨鏡帽子三件套用上，只要不故意惹事東張西望，一般不會有啥問題。
秦縵縵聞言卻不幹了，她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們繞路！”
開什麼玩笑！
爲了今晚難得的獨處約會，她剛剛可是化了一個半小時全妝的。
這要是易容應付了此刻這種情況，待會去酒店西餐廳時怎麼辦？！
她是要美美噠，而不是醜醜噠！
今晚的妝容絕對不能被破壞，哪怕一點點都不行。
雲帝衝着小雅姐眨了眨眼睛，一臉爲難的說着，“看來我們只能繞路了。”
蕭雅憋着笑，趕緊和前面的楊炳南商量着路線。
……
最後，秦縵縵還是得願以償，在街上溜達了一圈。
儘管選擇了繞道，但車隊在距離酒店500多米的弄堂口邊不得不停下。
大街上人潮洶涌，車輛根本無法直接駛入酒店。
而大街上也不敢下車。
雖然今天使用的這輛房車並沒有馬爾奇移動電子宮房車那麼外型科幻誇張，但也是Vantare鉑合金。
類大巴的外型雖然低調，但前後車隊加上就不低調了。
大街上這麼下車，擺明了就是告訴別人這車下來的人非富即貴。
好在酒店不遠就是一個弄堂口，夜色中，秦縵縵和卿雲戴着口罩和帽子迅速的下了車。
簡單的兩件套讓他們在人羣中並不顯得突兀，楊炳南帶着一個安保小組穿着便裝前後遮擋着。
儘管兩人的身高在人羣中依然顯眼，但在這樣的節日裡，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他們。
小雅姐自然是跟着車溜了，一是不想當電燈泡，二是說好了的，今晚的時間全部歸大婦妹妹。
時至今日，敢在國內招惹小屁孩的人，幾乎不存在了。
敢出手的人也不是沒有，而是犯不上，也沒必要。
專心經商的卿雲並沒有妨礙他們的利益，相反，動卿雲，他們得考慮到動了之後的反噬能不能承受。
畢竟，一個38年就參加工作，41年便擔任保衛委要職，至今依然手握機要重權的老人，要是失去了其在人間唯一的血脈，其後果……
死亡可能都是輕鬆的。
所以，只要在國內公衆視野下，蕭雅並不擔心卿雲其他的安全。
反而是什麼狂熱粉絲之類的，更讓她頭疼。
秦縵縵鴨舌帽下的一雙大杏眼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快速地從小街鑽出來，抱着臭哥哥的胳膊，混入了熱鬧的人羣中。
街道上，大學生們、中學生們手持充氣棒，臉上洋溢着節日的笑容，他們或是三五成羣，或是情侶相伴，在這個特別的夜晚享受着屬於自己的歡樂時光。
街道兩旁的商店掛滿了彩燈和聖誕裝飾，櫥窗裡擺放着各式各樣的聖誕禮物，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空氣中瀰漫着烤栗子和糖葫蘆的香甜氣息，小販們的叫賣聲和孩子們的歡笑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熱鬧非凡的節日畫卷。
不用賦予這個節日什麼其他的含義，年輕人找個理由熱鬧熱鬧罷了，不用上綱上線的。
秦縵縵和卿雲手牽手，隨着人流緩緩前行。
他們的周圍，是揮舞着充氣棒的年輕人，他們或是相互追逐，或是嬉笑打鬧，將這個聖誕節變成了一個充滿歡樂的“棒棒節”。
秦縵縵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偶爾也會伸手去接過路旁小販遞過來的彩色氣球，或是停下腳步，欣賞櫥窗裡精美的聖誕裝飾。
倆人就像是一對普通的情侶，享受着屬於他們的平安夜。
秦縵縵依偎在卿雲的身旁，臉上掛着滿足的微笑。
她的目光在人羣中穿梭，每當看到那些女孩子頭上戴着她設計的公主冠髮卡時，心中便涌起一股自豪感。
這門當初她看不起的小生意，此刻具象化在她眼前時，她卻覺得心裡滿足感爆表。
那些髮卡在燈光下閃耀着柔和的光芒，與女孩子們的笑容相得益彰，顯得格外好看。
突然，卿雲停下了腳步。
他的目光被路邊小販攤上的惡魔耳朵髮卡吸引。
這些髮卡造型獨特，帶着一絲俏皮和叛逆的氣息，與公主冠髮卡的優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卿雲蹲下身，饒有興趣地詢問小販價格，小販原本懶散的神情立刻變得精神抖擻，“10元一個。”
小販的目光越過卿雲，落在秦縵縵身上。
儘管口罩遮住了她的臉，但她的氣質和身段無疑顯露出女神般的風範。
身上的衣着，從光澤度和質地來看，顯然也不是什麼凡品。
男人最懂男人，女伴這麼有氣質，而眼前的小夥子歲數又不大，顯然是個二代。
至於是富二代還是官二代就看不出來了，小夥子的着裝偏成熟，不太像是富二代，但又和官二代的眼神不太一樣。
但小販很肯定的是，這小子應該賊有錢。
眼前小夥子的衣裝他不認識，但男人三件套中的腰帶他可知道。
Herms，愛馬仕。
畢竟，這裡是華亭。
畢竟，這裡是淮海中路，附近不遠是建業路步行街，華國久負盛名的商圈。
美美百貨、錦江迪生、恆隆廣場、中信泰福、大時代廣場這些世紀初的高端商場裡，絕大部分奢侈品品牌都在擁抱世界的第一年甚至上個世紀就進入了華國。
當然最重要的是，很顯然，這倆年輕人是帶了保鏢的，就在周圍閒散的站着，時不時的往這邊看上兩眼。
底層人民混飯吃，看家的本領就是察言觀色。
小販急忙推銷，“這位小哥，給你女朋友買一個吧，她戴上一定很好看的。”
說着，他便遞了一個惡魔耳朵髮卡給秦縵縵。
秦縵縵接過髮卡，卻沒有戴上，而是拿在手裡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卿雲。
不是……這貨幾個意思？
是發現了有什麼不妥的，還是單純的準備讓她帶這個？
秦縵縵不由得在心裡嘶了一聲。
以她對這壞人的瞭解，多半是後者。
甚至，可能是今晚兩人在牀上的時候！
想到這裡，秦縵縵有種想踹他屁股的衝動。
而蹲在地上的卿雲，望着小販攤子上堆積的惡魔耳朵髮卡怔怔出神，沉默不語。
小販見狀，急忙又說，“如果髮卡和充氣錘一起買，只要20元。”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平時充氣錘都要賣15元的。”
他的眼睛裡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很顯然，眼前這俊男靚女的，不是什麼差錢的人。
自己這麼說，就是在刺激這些有錢人的神經。
最好是這小夥子受不得激，砸幾張紅票子出來，來句‘看不起誰啊’之類的。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面前的年輕人輕呵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10元錢遞給小販，卻沒有買充氣錘，只是輕輕牽起少女的手，繼續沿着街道漫步。
兩人繼續前行，卿雲的心中卻有些複雜。
在前世的記憶中，惡魔耳朵髮卡是這兩年聖誕節非常流行的物品。
而現在，由於他推出的公主冠髮卡顯然與惡魔耳朵髮卡的人羣定位有所重迭，導致後者出現了滯銷。
目之所及，似乎就沒幾個女生帶着這玩意兒。
雲帝突然樂了。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打敗你的不一定是同行，也可能是跨界的。
他倒是樂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心情似乎因爲這場意外的“勝利”而變得很是愉悅，輕聲哼着歌，就連步伐也變得輕快起來。
不過旁邊的秦縵縵，瞥見他口罩範圍外的微表情，此時眼睛也眯了起來。
這大壞蛋……
果然狼子野心的！
呦吼，怎麼，現在還玩起道具來了？
秦縵縵恨不得將手裡這惡魔耳朵拍他臉上去。
猥瑣！
太猥瑣了！
她倒要查查，這個歪風邪氣是哪個小浪蹄子帶起頭來的！
唐芊影雖然看起來是動漫少……婦，但實際上性格偏傳統保守，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小陳總就更不用說了，OL裝是她的專屬戰袍，配上這髮卡，不倫不類的。
所以，是蘇妲己還是章小儷？
也就這兩個會玩這些不正經的東西！
一個是反差婊，看似清純實則狐狸精，另一個就是天生小女奴了，順從的很。
秦縵縵在心裡冷笑了一聲，今晚臭哥哥要是敢讓她戴這東西，她就……
一雙大杏眼撲閃撲閃兩下。
反正也沒人看見，要不試試？
她還沒戴過呢。
……
望着卿雲和秦縵縵漸行漸遠的背影，小販不由得撇了撇嘴，小聲嘟囔着，
“這些有錢人啊，真是越有錢越摳門！15塊錢也這麼在乎！而且出門還帶零錢，特麼的……”
他搖了搖頭，將錢揣進兜裡，無可奈何地整理着自己的攤位，準備迎接下一位顧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