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川也體諒自家大哥的難處，嘿嘿地笑着，也就不再提這事。
他搖搖頭，岔開了話題，“這小子，產品的貨值太佔便宜了，一臺電腦頂我們多少袋飼料了？”
秦天山聞言翻了個白眼。
他想說，你特麼的也知道！
他的煤礦、電解鋁什麼的，被宏觀調控了，今年的營收全靠飼料給撐着，怎麼可能比得過那小子！
摸了摸鼻子，秦天山也有點心虛。
好吧，卿雲的營收也是產能逐步釋放的結果。
從現在PPT上面逐月的銷量就可以看得出來，稅務機7月不過40萬臺，9月便是150萬臺，到了12月更是270萬臺。
真要大家都是全盛狀態，自己必定輸得底褲都沒有。
何況，相比起秦天名和秦天勝，和卿雲一起搞多晶硅的他，更清楚這小子未來公司的體量究竟有多大。
全是高貨值的玩意兒。
秦天勝突然壓低了聲音，湊過來問着，
“誒，聽說小卿想要造車？老幺，要不給他說說，算我一份？
不白要，出多少資，我提供三倍的長期無息貸款。”
多晶硅被老二搶了先機，雖說幾兄弟人人都有份，但老二佔了大頭，這讓他眼紅不已。
還沒等秦天川說什麼，秦天名擺了擺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
“傻不拉幾的，讓你兒去給小卿說，他們是兄弟。”
秦天川沒好氣的白了三個哥哥一眼，“別在我面前演戲！一個個的就知道算計我女婿！”
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造車還早的很，他現在只是在做技術儲備，純燒錢，聽他說，至少是5年後的事情了。”
說罷，他轉過身來看着秦天勝的眼睛，認真的說着，“但是，我個人建議，三哥，你要真想摻一腳，那麼最好現在讓相宇給小卿說，燒錢時帶上他。”
秦天勝聞言皺着眉頭嘶了一聲。
不過轉瞬之間，他便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邊的秦天名咳嗽了一聲，神色有些不自在的說着，“那個……老幺啊，你嫂子說想縵縵的很，這兩天趁着縵縵和小卿在錦城，來家裡吃個飯。”
他也知道確實尬的很，但這事總要翻篇才行。
畢竟，在那位的默許下，換了生辰八字，便是實實在在的一家人了。
大不了就是多讓那黑了心的卿秦氏給宰一刀嘛，沒啥大不了的。
重要的是，卿雲的成就，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榮耀，也是他們秦家的榮耀。
因爲凌家那層關係，永遠翻不到檯面上來。
秦天川笑着答應了下來。
他也清楚，他們四兄弟，各有心思，其他人或許有羨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對卿雲未來可能帶來的機遇的期待。
家族中，每個人都在爲自己的利益打算，但同時也不忘家族的整體利益。
……
另外一邊的原實達電腦董事長鬍鋼、原八億時空董事長趙雷，望着屏幕上的數據，也是眼睛發愣。
旁人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人們關注營收和淨利潤的時候，兩人的眼珠子卻落在了PC機的臺數和單臺毛利上。
胡鋼現在是炎黃科技大學特聘教授，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記得2002年，全國臺式電腦銷量僅爲975.6萬臺，而炎黃集團半年的時間就賣出了1090萬臺PC機，要是換成全年那就是比去年全國銷量一倍還有多。
他知道，這個數字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銷量。
它代表着市場份額的急劇變化，代表着行業格局的重新洗牌，更代表着的是卿雲對市場的深刻理解，和對客戶需求的精準把握。
趙雷現在以小股東的身份在炎黃集團參謀室掛了個虛職，此時他的眉頭緊鎖着，心中涌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清楚地記得，2002年他們公司拼盡全力，也不過才賣出了60萬臺電腦。
而現在，炎黃集團半年的銷量就超過了他們一年的十五倍……
兩人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一抹濃濃的慶幸。
特麼的，幸好交槍交的早……
他們慶幸自己及時選擇了與炎黃集團合作，而不是成爲它的對手。
千萬臺的銷量，而且這個數據是幾乎不佔原本的存量市場的蛋糕，完全是卿雲自己搗鼓出來的增量市場。
而一旦這種數據翻入存量市場，原來的品牌商沒人會有活路走的。
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炎黃集團的量級可以通過議價權獲得巨大的成本優勢。
而且更讓人絕望的是，炎黃集團的電腦，全是軟硬結合的捆綁式銷售。
而這一招，也就只能是巨無霸型的企業才玩得起。
軟硬結合，哪裡是那麼好結合的？
沒有強大的研發實力，沒有數以萬計的工程師團隊去做支撐，談不上什麼‘軟硬結合’。
不是什麼花小錢就能辦大事的。
當然，偷竊、收買、挖牆角這種手段除外。
或者‘重新定義’也是一種路子，硬幣豎起來而已。
胡鋼輕聲嘆道：“卿雲這小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他這不是在賣電腦，他是在重新定義市場。”
趙雷點了點頭，語氣中帶着一絲敬畏：“是啊，他不僅打破了市場的遊戲規則，還創造了一個新的遊戲場。
那些老傢伙，如果不跟着他的節奏，很快就會被淘汰。”
他也終於明白了，爲啥卿雲堅持要把這場經營分析會對所有員工乃至外界進行直播了。
這特麼的純屬核威懾，亮明體量數據秀肌肉給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品牌商們看。
在炎黃集團的主席臺上，總經理兼PC事業部總裁郭敬和PC事業部副總裁路振宇，兩人在聽到高雲秋公佈的數據後，相視一笑，眼中閃爍着得意和讚賞的光芒。
主席臺臺下，坐在第一排的唐芊影等幾女，望着臺上坐着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眼裡全是小心心。
至於坐在主席臺上的秦縵縵、蘇采薇、陳悅，三女的嘴角俱是微微上揚，任何人都可以從她們的眼睛裡看出她們對自己男人的崇拜和愛慕。
在場的每個人，無論是驚訝的高管，還是慶幸的前競爭對手，或是那些還在校園中的學生，都感受到了炎黃集團這半年來如同火箭般的發展速度。
這份成績單，不僅僅是數字的勝利，更是卿雲和他團隊戰略眼光和執行力的勝利。
在這一刻，炎黃集團的未來，似乎已經無人能夠阻擋。
“公司軟件院自研的803項目軟件上線53天，取得104萬套銷售成績，獲利2.06億元……”
會場內的衆人依舊沉浸在炎黃集團輝煌成績的激動之中，熱烈的討論聲此起彼伏，以至於大多數人並沒有留意到高雲秋快速念出的803項目軟件數據。
心細如髮的李雅麗注意到，此時主席臺上的集團男性衆高管們，有一個算一個的，不知爲何都是一臉便秘的模樣，紛紛摸起了自己的鼻子。
甚至包括那一直掛着陽光大男孩笑容的老幺，此時也是同樣的做派，眼神遊移着，像是不敢見人一般。
李昭君的心裡頓時涌起了疑惑，難道是這個軟件存在什麼問題嗎？
她最近也惡補了不少的IT常識，一款國產獨立軟件能夠賣出百萬套，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好吧！
而且，照這個數據推算，這軟件的定價也不低啊，都198元一套了。
李雅麗心中暗自思忖，國產軟件在沒有價格優勢的情況下能夠取得如此高的銷量，這本身就是一種成功。
她對軟件市場有所瞭解，知道在國際巨頭的激烈競爭下，國產軟件要想脫穎而出，必須具備過硬的質量和獨特的賣點。
這樣的銷售成績，無疑證明了803項目軟件的市場競爭力和用戶的認可度。
怎麼就PPT一閃就帶過了？
所以，這個803項目，這到底是什麼軟件？
難道是什麼行業軟件嗎？
而在臺上，與這些男性高管一臉便秘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秦縵縵、蘇采薇、陳悅三人卻是掛着淺淺的微笑。
這詭異的對比，讓李雅麗更加困惑了。
她總感覺這裡面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對於蘇采薇，她不太瞭解。
陳悅平時總是深藏不露，城府很深。
但秦縵縵，作爲三年的同窗，三年的隱形對手，李雅麗對她再瞭解不過了。
秦縵縵此刻下巴微微揚起露出自衿的笑容，是她嘚瑟時的標誌性表情。
每當她的臉上出現這種笑容，就意味着秦縵縵手中掌握了某種優勢。
李雅麗的直覺告訴她，這個803項目絕不簡單，它背後一定隱藏着什麼重大的秘密！
臺下的少數有心人也注意到了這個被提及的奇怪軟件名字。
但他們並沒有過多在意。
畢竟這是一場直播的年度經營分析會，涉及到的項目衆多，有些信息必然是需要保密的。
他們猜測這個803項目多半是一個代稱，用來在公開場合隱藏真正的項目名稱。
在場的衆人中，只有極少數知道803項目真正含義的人，他們的眼神此刻也很是複雜。
包括項目負責人方圓，此時恨不得把腦袋扎進褲腰帶裡。
當他這個始作俑者回到家裡被自己老婆也給用上這款軟件時，他才終於明白了當初爲啥小卿總和其他人強烈反對的原因。
特麼的，早知道留下幾個後門的！
超級銀行轉賬！
資金自動歸集！
發票自動查驗！
現在好了，工資一到賬，直接就被超級網銀給自動歸集到了老婆的銀行卡里。
而每筆支出都要上傳單據才能報銷的功能，更是讓他蛋疼不已。
悔不當初！
自己實在是太年輕了！
搞那麼多功能來幹什麼！
而臺上的秦縵縵則在心裡美滋滋的盤算着下個大版本的升級，應該添加些什麼功能？
理財賬戶？股票賬戶？
emmm……這兩個功能實現起來難度不小。
不過升級的口號，她們倒是想好了。
“每天不到一毛錢，管好男人每一天！”
……
在高雲秋介紹完經營成果數據後，總經理兼PC機事業部總裁郭敬站到了報告位上。
他的聲音在會場中迴盪着“非常感謝雲秋總及財經團隊加班加點工作，對我們事業部的數據進行了支撐。
下面我從業務層面談談PC機事業部明年的工作計劃。
在談工作計劃之前，我們需要關注一件事情，也是明年開局的重中之重。
目前我們事業部的主要精力依然放在滿足國稅總局明年4月5日金控系統全面上線的需求上。
我相信大家都明白這是一次黨和國家交給炎黃集團的重要任務，是必須完成的。
此刻，留給我們的時間，滿打滿算都不到100天。
而當前我們的稅控機在手訂單數是1170萬臺，要在未來一個季度內交付完畢還要留足運輸、安裝的時間，這要求我們的日產能需要從現在的10萬臺提升到15萬臺。”
這話一出，會場裡除了學生羣體和部分嘉賓腦子裡沒有概念外，所有從業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日產能15萬臺，簡單換算成年產能就是5475萬臺。
這對於去年全年全國PC機銷售數據都沒過千萬的市場來說，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
今年因爲有了炎黃集團的攪局，開闢了新的市場，但怎麼算，2003年PC機銷售臺數也不會超過2500萬臺。
而且，當前的情況是特殊情況，稅控機是爲了滿足國稅總局的全面升級需求，臨時多出來的增量集中在2003年7月至2004年3月這個時間段體現。
不可否認的是，稅控機整體2000多萬臺的數量會在今後對市場形成一個每年幾百萬臺的鋪底需求，但是……
2004年3月31日之後，炎黃集團此時形成的天量產能怎麼辦？
5400萬臺的產能，沒有市場可以滿足的，哪怕當前的市場容量翻翻增長都沒法。
這麼大的產能，如果形成不了銷售，必將形成巨大的產能過剩。
對於員工而言，產能過剩不是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是產能閒置。
也就是人和機器都閒在那裡不生產了，叫做有效開工不足。
在產業工人計件工資的分配體制下，他們的收入將無法得到保障。
此刻，不僅僅是會場裡的中層幹部傻眼了，在錦城之外那些子公司特別是生產基地的工人們全部都惶然了。
搞毛啊！這還不是瞎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