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華國教育報道的首席記者,坐在TOP……
哦不,坐在炎黃集團會議室的閻象,此刻很是懵逼。
如果說7月末的華國誰是最炙手可熱的媒體寵兒,那必定是這棟大廈的新主人,卿雲。
廣告明星、期貨暴富、入主TOP、成立炎黃……
可是,現在的卿雲關他教育口什麼事?
這個末代全國高考狀元在高考結束的短短几十天內,已經完成了人生的逆襲登頂,達到了普通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此後卿雲的一切新聞已經和教育這個領域,要說關係,只能再牽強的加上一個‘狀元’。
閻象忍不住將問題提了出來,“卿雲同……小卿總!”
閻象有點想罵人,這都是什麼事啊!
他歉意的笑笑後,繼續說着,“首先非常感謝您的邀請,讓我們《華國教育報道》參與到了這次聯合採訪中。
採訪之前,能不能允許我問一個問題。”
閻象此刻的態度很謙遜,畢竟對面那個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高考狀元,現在身份不一樣了。
剛剛坐下的卿雲一邊解着手臂上襯衣的袖釦,一邊微微的笑着,“閻老師但說無妨的。”
“我很好奇,各大媒體現在都爭着想要採訪您,可在這麼多媒體裡面,您爲什麼挑中了我們《華國教育報道》?
是您商業上的考量,還是說想指點一下學弟學妹?”
這個問題也讓其他幾家媒體雖然側目,但也都很是疑惑。
他們都是經濟報道的媒體,按說卿雲此刻就算是想要找央媒,也不是找不到,爲什麼偏偏挑中一個教育口的。
你特麼的都商業鉅子了,上教育報道的新聞做什麼?
秀給那些還在苦逼刷題的學生看?
閻象認爲,卿雲的心理估計便是如此,少年得志便張狂!
說罷,他笑了笑,“當然,您也可以不回答的。”
張狂?
少年人,社會不是那麼好混的。
閻老師來給你上一課,讓你知道什麼是輿論。
這種想要藉助央媒裝逼的事情,他不會慣的。
反正不是一個系統,卿雲就算企業做得再大,又能拿他怎樣?
卿雲將黑色襯衣的袖子挽了起來,淡淡的笑着。
一邊的攝影記者眼睛一亮,手裡相機的快門立刻啪啪啪了起來。
俊朗的面孔下挺拔的坐姿顯得少年體態很好,黑色襯衣解開的第一顆釦子敞露出來的脖頸以及手臂上古銅色肌膚讓男性的陽剛和性感盡顯無疑,背靠落地窗,逆光中,刀削斧鑿般的五官更爲立體,卿雲本身便極爲突出的‘野豬’範在這環境中,反而展現出了一股霸道總裁的氣質。
隔壁辦公室裡的秦縵縵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她精心設計的造型!
不愧是她精挑細選的男人!
一衆採訪記者也很是無語。
特別是那些經濟報道的採訪記者。
從來沒見過這麼年輕的企業家!
長得那麼帥,這麼愛凹造型,伱特麼的怎麼不去做明星!
卿雲的笑容縵縵的斂去,雙手手指交叉的放在頜下,定定的望着對面的閻象。
顯然,這個造型,又謀殺了不少的內存。
“閻老師,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問您,我就想問問那年發生在草原上的兩國兒童夏令營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記者全部都愣住了。
這事,他們熟。
也沒法不熟。
太廣爲人知了。
哪怕是過了快10年,還在被人提起。
卿雲更熟,哪怕是201X年,這事都被人反覆提起。
90年代的開頭,華國和櫻花國在草原上組織了一次兒童聯合探險夏令營。
15個燕京的孩子和另外15個來自草原的孩子組成了華國陣營,隨後,他們和77名櫻花國的孩子來到草原上參加夏令營活動。
對夏令營的總結,一個縮寫稿的標題便可以概括,《我們的孩子是櫻花國的對手嗎?》。
文章告知人們:華國兒童在探險夏令營中表現得怕苦、脆弱,與櫻花國的兒童形成了鮮明反差,以致‘櫻花人已經公開說,你們這代孩子不是我們的對手!’
後來,各大媒體轉載時改爲了一箇中性的標題《夏令營中的較量》。
《夏令營中的較量》的發表如石破天驚,引起了學校、家庭與社會的強烈震動,全國範圍內的‘大反思’、‘大討論’拉開了序幕,全社會開始了轟動一時的反思熱潮。
而80後因此飽受本不該揹負的社會壓力,甚至被稱爲‘垮掉的一代’。
每過幾年,就會被人拖出來鞭打一番。
然而,事實上,這是一篇杜撰的文章。
夏令營是真的,但裡面的內容和報道完全相反。
華國80後兒童在其中表現出來的頑強拼搏、團結協作能力,反而讓櫻花國的人回去後,問出了‘我們的這代孩子還是華國孩子的對手嗎?’的問題。
其實,這篇文章一經報道出來,就被《華國青年報》打了假。
但是絕大部分媒體全部選擇了緘默,對闢謠的事實全然不顧壓根不提。
真相反而被謠言給驅逐了。
閻象原本戲謔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問題怎麼答?
打假文章出來後,虛假報道的原作者還在《華國教育報道》上進行了澄清,只承認了自己報道中負重公斤數與行進里程的數字和事實有些出入,但不承認自己是杜撰,而後反覆強調是用文學的手法在揭示教育的危機。
而作爲《華國教育報道》的首席記者,閻象此刻根本沒法洗地,只能尷尬坐在那裡。
沒事,只要不報道,屁事沒有。
就是事後得和現場媒體打好招呼,別翻舊賬。
卿雲手掌攤開指向了會議室的一邊,“對了,閻老師,忘記說了,這次的聯合採訪,網難新聞在互聯網上做實時文字轉播。”
閻良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眉頭皺着望着對面的少年。
這下好玩了。
互聯網媒體,在這個時代確實不是主流,但久在傳媒工作的閻良很清楚,未來是互聯網媒體的天下。
哪怕是現在,互聯網媒體因爲其時效性更強,已經開始漸漸地深入人心。
瞞是瞞不住了。
只是他不明白,卿雲爲什麼揪着十年前的事情不放,就像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說罷卿雲又笑了笑,“我就想問問,《華國青年報》和中樞電視臺的闢謠,當時爲什麼沒有被報道?
而《華國教育報道》爲什麼會對真相視而不見,反而對造謠者百般包庇?
當然……您也可以不回答。”
閻象如坐鍼氈的坐在那裡,心裡罵着娘。
抓着我不放是吧!
我特麼的刨你祖墳了?
你要翻案,找當時的主編啊!
卿雲卻沒有理會他的表情,而是慢慢的站起了身,看向在場的所有媒體,緩緩的說着,
“當年的報道我也上傳到了各大網站,事實和真相就擺在眼前。
現在最早的80後也不過是剛剛畢業參加工作而已,在這個社會裡人微言輕,發不出什麼聲音。
但我也是一個80後,我代表不了這個羣體,我只是作爲我個人想要問問,
是誰?
是誰給我們這一代的孩子打上了‘80後垮掉一代’的標籤?!
我認爲,你們,欠80後這代人一個道歉。”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只剩下相機的快門聲在不斷響起。
但此時的互聯網卻炸開了鍋,當年的報道和闢謠的文章一同登上了頭條,引發了熱議。
本就是暑假時間,大批的學生闖入了文字直播間。
網難新聞的總編此時已經瘋了。
文字直播間業內此前在線人數最多的記錄還是2002年的世界盃決賽,15萬人次。
而此刻訪問數據直破百萬,同時在線人數超過50萬。
手下的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興奮的說着,“總編,人太多了,服務器快頂不住了!”
從業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總編大怒,“問個屁!馬上申請加服務器!無論如何直播間絕對不能癱瘓!”
“不用申請,直接加!”身後傳來的聲音讓總編渾身一震。
一隻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滿面的盯着後臺數據。
總編尷尬的笑了笑,默默站在這個男人的身後。
丁三石,網難的董事長,也是成電科的畢業生,與章朝陽、汪志東並稱網絡三劍客。
此時的他,剛剛憑藉大話西遊的遊戲渡過了網難歷史上的至暗時刻,正在琢磨着網難這個門戶網站怎麼發展的時候。
彼時的網難門戶網站,因爲內亂和納絲達克之殤,已經落後鑫浪和瘦狐太多太多。
而好巧不巧的,卿雲在此時通過自己的恩師宋儒華將這麼一個爆點送了過來,這得接住。
加服務器其實很簡單,電信IDC機房裡接線的事。
望着後臺數據的急劇增長,丁三磊的嘴都合不上,一雙魚泡眼直接眯成了一條縫。
回到辦公室他乾脆把房門一關,樂呵呵的在論壇和BBS裡泡着。
“我的天吶!當年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這羣媒體太壞了!轉載謠言,對真相視而不見。”
“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撒謊!但他們依然撒謊!”
шωш● тт kǎn● ℃o “樓上的在說繞口令?”
“小卿總說的對!最大的原因是我們沒有屬於我們80後的聲音!”
“小卿總就是80後的代言人!”
“小卿總NB!炎黃以後生產什麼產品,我就買什麼產品!”
“小卿總好帥!我要給他生猴子!”
“滾!那是我老公!老公看看我!”
“樓上兩個花癡!鑑定完畢!”
“……”
丁三石吭哧吭哧的笑了,拿起電話,“告訴前方工作人員,多上傳一點現場卿雲的照片。”
……
採訪進行中,此時的閻象老老實實的坐在位置上,不敢說什麼,努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小卿總,在我們的傳統印象裡,高考狀元證明了您卓越的學習能力和天賦,是什麼促使您走上了商業這條路?”
卿雲疑惑的看了對面記者一眼,望着閻象嘴角一翹,而後笑着說道,
“這個問題,其實我在當初拿到成績接受《華國教育報道》專訪時說過。”
記者愣了,趕緊和左右同行確認了一下,而後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小卿總,當初的報紙沒有提這段。”
反正現在閻象他們名聲也臭了,又不是同個板塊,這個記者也不介意踩上兩腳。
看到這一段,網上議論更是炸鍋了。
“這就是媒體?”
“天哪!報道都不完整,我們還能相信什麼?!”
“他們只願意讓我們看到他們想讓我們知道的!”
卿雲笑了一下,“我當時說過我輩青年身逢盛世……對吧,嚴老師,我當時是這麼說的吧?”
閻象苦苦一笑,只能解釋了一句,“小卿總,版面問題,當時只能節選。”
這話,他自己都不信。
而且他也只是背鍋的,畢竟發哪些,不發哪些,不是他說了算的。
“‘我們這一代人生在新華國,長在紅旗下,必須要學習新思想,爭做新青年。生逢其時,我輩青年,何其有幸!’小卿總的話,好燃!”
“樓上的被洗腦了!”
“1樓腦殘片吃多了吧?這顯然是接受採訪的套路話!”
“你們敢說不對?‘爲了國家的需要,現實算什麼?興趣算什麼?理想算什麼?天賦又特麼的算什麼?’這句話有錯?”
“呵呵,把前面幾個字換成‘爲了打敗櫻花國’我就信!”
“老公好帥!”
“不要臉!那是我老公!”
“哪來兒的腦殘粉!這裡是經濟論壇!”
丁三磊已經笑得不活了,他覺得那幫女粉太有意思了。
一個企業家,居然有這麼多的女粉絲,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不過想到這裡,他也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按照此時的網難股票市值計算,他今年應該能夠坐上華國首富的寶座。
雖然他也知道,這種財富完全是虛的,但是他想說,老子也不過30出頭吧,怎麼就沒有這種可愛的粉絲呢?
照了照旁邊的鏡子,丁三磊鬱悶的嘆了口氣。
“小卿總,TOP集團走到今天,您覺得是什麼原因呢?”
望着手臂上掛着繃帶的劉涓涓,卿雲皺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
還想深挖內幕?
顯然這個《21世紀經濟報道》有點記吃不記打啊!
卿雲笑了笑,“抱歉,劉老師,您的這個問題,與本次採訪無關。”
劉涓涓深吸了一口氣,笑着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小卿總,我們知道TOP的資產權重中最大的是產業園區,您將其轉讓,也一定獲得了不少利潤,
那麼,此刻您將TOP兩家A股上市公司進行私有化是什麼原因呢?是不是不想和股民們分享這部分利潤?”
旁邊會議室裡的秦縵縵,一雙大杏眼已經眯了起來。
她忽地覺得,宋儒華派人收拾這記者……打得真好!
包藏禍心的句句挖坑。
秦縵縵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劉涓涓這次被打,身上受到傷痛的同時,卻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後果。
她的勇於披露,而後慘遭報復,反而讓她有了‘敢於揭露黑暗的傳媒鬥士’的稱號。
現在,不過是在將自己的人設進行精心的打磨。
卿雲笑了笑,“劉老師,我先糾正您一個觀點。
這次炎黃和瞬馳的交易,是資產與負債組成的資產包組合交易,而非只賣了土地。
瞬馳在承接產業園區的同時,也承接了與之相對應的銀行借貸和擔保金額,這是交易的基礎。
至於說此後瞬馳拿到土地後做得土地變更性質,獲得了巨大的收益,這是瞬馳的事情,與炎黃集團無關。
炎黃集團出售這個資產包的目的,便是迴歸主業,在IT行業專心做實。
而對兩家上市公司進行私有化,是因爲炎黃集團併購TOP集團後,需要修煉內功,短期內業績無法回報股東們的厚愛。
以小吞大,內部的組織結構和企業文化都需要用時間來梳理,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功的。
本着對股東們的負責態度,我們在每股淨資產負的2.8元現實情況下,以每股1元的價格進行要約收購,也是最大程度的保障了中小股東的權益。”
看到這裡,丁三石點了點頭。
這個小夥子,比他前兩年清醒多了。
主業,纔是一個企業的命脈。
網難前兩年的困境,全是當年他沒抓好主業導致的。
劉涓涓見狀,心裡暗罵着這少年的妖孽。
特麼的說話滴水不漏!
她和炎黃集團以及卿雲原本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怨。
其實,相反,她還曾是卿雲的腦殘粉。
腐女那種。
也曾半夜裡躺在牀上,對着卿雲的肌肉照,發着花癡般的夾夾腿。
但此時,望着卿雲裸露在外手臂上的那一團團有力的肌肉,她卻沒有了想法。
宋儒華居然屁事都沒有,她也只能把賬記在繼承了TOP全部遺產的炎黃集團身上。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這裡面還有很大的新聞可以挖。
重點便是宋儒華的下場。
這麼多罪名,爲什麼宋儒華一點事情都沒有?
就沒一點點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