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白樂坐了起來,靦腆的衝着小卿總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吱聲。
哪是什麼巧不巧的事情,大澡堂子旁邊就是搓澡臺,他也不相信小卿總這麼高的位份,會不去VVVIP專屬休息間。
目光所及之處,應該便是自己眼熟,過來來說上幾句話,也可以展示小卿總親民形象的。
不過對他來說,這也是天大的機緣,一般的員工哪有這種機會?
卿雲也不在意,他也真只是從這裡路過而已。
巧不巧的……
呵呵!
不過看白樂收拾一番後,儀表也算堂堂,整個人的氣質和前幾天爲愛衝鋒時那副邋遢模樣完全是天差地別,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白樂長得其實不算差,否則也不會被原來公司的那位阿姨領導看上。
見他面頰豐滿,額頭寬闊,卿雲笑了笑,“看你面相,也是個有福之人,好好幹吧。”
面相在華國傳統文化中一直是一個重要的評判標準,有福相的人通常會有燦爛的笑容,表達出他們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和愉悅的心情。
白樂不懂什麼是面相,但懂怎麼做人做事,撓了撓頭,更加的不好意思起來,
“董事長說我有福,那我就是有福的。我一定加倍努力,讓自己對得起董事長的稱讚。”
這麼狗腿的一句話,讓旁邊的劉東頓時瞪大了眼珠子。
雲帝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手指點了點他,也沒說什麼,揹着手施施然的走了。
眼神瞥見董事長身後跟着的幾個大佬回首看向白樂的目光,劉東知道他這個便宜徒弟離升遷不遠了。
……
VVVIP休息室裡,穿上衣服趴在按摩牀上等着踩背的秦相宇一臉的迷茫。
“誒!不是,妹夫,我怎麼覺得你很欣賞那個白樂,你不覺得,他有點狗腿子的傾向嗎?”
秦相宇怎麼看都覺得這個便宜妹夫這方面也有些昏君的模樣了,但是現實炎黃集團此刻發展的勢頭,他肉眼所及全是形勢大好,這就讓人感覺神經分裂了。
他從小接受到的教導便是‘親賢臣而遠小人’,而且作爲曾經華西厚朴的總經理,他很清楚,越有本事的人,脾氣越怪,或者說越知道不能太親近領導。
被搓澡大爺搓弄得全身鬆軟的雲帝,同樣趴在按摩牀上,此時扭頭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的大舅哥,
“相宇哥,你說實話,你原來做總經理的時候,是不是把你爸手下的那幫老臣,大換過一批?”
秦相宇聞言愣了一下,而後臉上紅了一紅,“是換過,不過……”
卿雲嘿嘿笑着,“又被你爸換回來了?”
秦相宇乾脆坐了起來,拳頭託着自己的腮幫子,一臉的古怪,“換回來了一半吧……不是,妹夫,我覺得我沒做錯什麼啊,那幫子老人又不能爲我所用,我看你現在也是在換宋儒華的人啊。”
卿雲趴在那裡不想動,“道理是這個道理,你沒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爲啥還你爸換回來了一半呢?而不是全換?”
秦相宇閉目沉默了一會兒,而後突然睜開了眼睛,疑惑的問着,“你是說……我犯了宋仁宗‘衆正盈朝’的錯誤?”
仁宗朝的名臣輩出,人才之盛,歷史上幾乎沒有一個時代可以比肩。
文人所寫的史書,自然是文人的角度,對宋仁宗會極度的推崇。但是,站在秦相宇這個階層去看的時候,角度不一樣,結論就會不同,秦相宇便認爲什麼‘悠悠千古,唯此一仁宗!’這純屬放屁。
北宋速亡的三大關鍵要素,全是宋仁宗埋下的。
朋黨之爭,文臣內鬥遺患無窮;
崇文滅勳,武將絕望邊境無依;
變法無功,三冗加劇財力枯竭。
此時的秦相宇自己有點琢磨過味道來了。
他好像確實也犯了這個錯誤。
但是,讓他驚訝的是,那個便宜妹夫望向他的眼神,如同看待白癡一般。
“我說錯了?”
正在爲自己三省其身而感到得意的秦相宇更想不通了。
卿雲神色更加古怪起來,“不是,相宇哥,你從小……不會是你爸請了不少的那種如同古代的大儒帝師之類的來教你吧?”
秦相宇皺着眉頭想了想,“有這麼點意思,但錯在哪裡?你老婆還不是這麼被教出來的!
我學的……比你老婆要多一點,畢竟我是……你懂的。”
有些話,秦相宇當着這個妹夫的面,有些不好意思說。
卿雲嘆了口氣,他當然懂,畢竟他是秦家第三代唯一一個男丁,天生的家族繼承人。
畢竟有些東西,是傳兒不傳女的。
但是……
卿雲也盤腿坐了起來,“你剛剛說的‘衆正盈朝’有那麼點意思,也就是說,你肯定是按照那些老師們教的一樣,將你心目中有能力的人選出來,替換掉你爸給你留下的那堆老臣,對吧?”
秦相宇點了點頭,而後疑惑的問着,“我也不是全部都換完了,而是把那些沒能力的人給剔除掉。
妹夫,你不會給我說什麼曹隨蕭規纔是正確的吧。”
卿雲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永遠正確。”
在肯定完秦相宇的想法後,他又古怪一笑,“我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秦相宇撇了撇嘴,“第一是你剛剛說的‘我心目中的’,是吧?”
卿雲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啊?但根源不在這裡。而是……”
說到這裡,他嗤笑了一聲,“相宇哥,我覺得,你不是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秦相宇懵了,怎麼說得好好的,這便宜妹夫有點發飆的趨勢了?
摳了摳眉毛,他散過去一支菸,“妹夫,好生說嘛,我現在肯定知道我幾斤幾兩,不然也不會到你這裡來。”
卿雲也知道自己剛剛自己那無名火發的有些不在理,主動給大舅哥點着煙,而後把小桌上的菸灰缸拿過來端在手裡,平靜的說道,
“根源在於,你不是帝王,我也不是帝王,你爸也不是,我們面對的員工並不是大臣,而是打工人。”
秦相宇撓了撓頭,嘶了一聲,“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