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迅速的在屋內掃蕩了起來。
不出意外，辦公室裡的空氣瞬間冰寒了起來，讓她這個外人站在這裡都有些顫慄。
但是……
有點奇怪！
冰寒只來自於那個蘇妲己。
小蘿莉兩根中指豎起放在那雙漫畫眼下面，做了鬼臉，便像是習以爲常一般在沙發上抱着一對大熊坐在那裡。
這蕭雅陡然發現，這唐芊影……穿上小西裝不笑的時候，怎麼還有點御姐範兒呢？
而小蘿莉旁邊的章儷，那雙含情含怨的桃花眼裡，似乎也沒什麼嫉妒的神色。
陳部長倒是翻了好幾個白眼，不過更像是看慣了這一幕，手裡的文件夾直接扔到了小屁孩的面前，讓他趕緊簽字。
蕭雅覺得……這小屁孩不會是給這三個小女生都洗了腦吧！
只有蘇采薇，臉色很是難看，算是正常人的範疇。
蕭雅將視線的焦點集中在蘇采薇和秦縵縵的身上。
這兩女的視線此刻也在碰撞着。
被小屁孩端着的秦縵縵，自然眼神裡全是嘚瑟。
而蘇采薇的鼻息聲，她站在幾米遠都能聽見。
不會打起來吧？
本想找個藉口溜出去的蕭雅，默默的退後一步，靠在牆上，一雙狐狸眼滴溜溜的轉着。
旁邊的櫃子裡，有飲料和零食，好想拿。
就差一個小馬紮了。
將秦縵縵調整了個姿勢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卿雲頂着小蘇老師想要刀人的眼神，一臉肅然的開了口。
“中午，我和姜上舟姜主任聊了……”
一邊的小雅姐此時心裡又是微微一嘆。
小屁孩轉移話題的手段，真特麼的拙劣！
但是，讓蕭雅萬萬沒想到的是，幾女一聽他說起正事，都立刻臉色一變全神貫注了起來，就連沙發那邊的唐芊影和章儷，都在筆記本上記着什麼。
眼前的一幕，讓蕭雅有些恍然。
小屁孩……
何德何能啊？！
顯然，這五個女孩都是愛煞了他的，所以此刻纔會如此共同對外。
陳悅皺起眉頭打斷了卿雲的話，“老幺，不是說2000年以後，國家都沒批准過新的手機牌照嗎？”
卿雲聞言自然是不以爲忤的，笑着解釋着，“打個擦邊球嘛，我們這不是新的，我們是繼承TOP的牌照，只是現在需要更名。
用更名的由頭，註銷掉TOP的牌照，換成我們的，情理上也說得過去。”
這事兒是需要陳悅去推動的，他自然也得打消掉她的疑惑。
說到底，這事並不是常規性的申請-審批操作流程，是政策上可左可右的事情。
如果此時負責推動的人都心存疑惑，這事的進度就必定會慢下來。
因爲她的不確定，會導致推進中遇見阻礙時她會不自覺的踩剎車。
見陳悅理解操作思路後，卿雲想了想還是給了她一個定心丸，開口繼續說道，
“2002年幻想集團收購廈華手機，也是如此操作的，我們依照案例也不會讓上面難做的。
如此，更名之後我們再新加一個CDMA牌照，也是順帶的事情。”
陳悅的問題解決了，不過旁邊的小蘇老師卻皺巴着小臉，鬱悶的看着他，
“這套流程需要多長時間？”
按照以前的時間進度，炎黃集團要全部收回以前TOP對外的牌照授權是要等到今年12月31日自然到期，三個多月後的事情了。
她負責的MTK中間層系統，也是按照這個時間進度在推進。
而現在重新申請……
按照此刻卿雲和國家的蜜月期，趁熱打鐵下自然要不了那麼久。
要是很快就能拿到，自然就是所有人在等她的系統了。
小蘇老師表示，小冤家這是簡直要了她的命了！
她憤憤的瞪了小男人一眼，覺得他就是想折騰她，讓她沒時間和秦縵縵鬥！
望着小鹿眼裡的寒芒，雲帝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心虛的說着，“報告交上去後，再怎麼着也要個把月吧。”
“五天。”
還沒等蘇采薇鬆口氣，旁邊抄着手站着的學姐小雅，淡淡的說着。
蘇妲己聞言頓時運眼如鏢，射向了面前的小混蛋，憤憤的說着，“你要折騰死我，你明說！”
五天！
個把月的加班加點24小時連軸轉，還有可能勉勉強強弄出來，五天？開玩笑了。
雲帝也知道這個時間過份了，趕緊搖頭解釋着，“沒那麼快的，備貨什麼的都需要時間，系統趕在11月下旬前出來就行了，只是卡聖誕季窗口期。”
小蘇老師頓時長鬆了一口氣，不過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
11月下旬前，滿打滿算還有至少60多天，雖然時間依然很緊，但也不是正常上下班時間就能完成的。
特別是她，作爲系統架構師，是要對整體開發進度進行全程把控的，在別人是按照模塊、按照流程階段性忙碌的時候，她是一刻也不得閒。
煩躁！
頭髮不知道都要掉多少。
此時，對面的秦縵縵卻笑眯眯的開了口，“我幫你。後面增加的人手，全部劃入你那邊。”
蘇采薇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勉強的嘴角勾了勾後道了聲謝謝。
不過瞬間，她便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卿雲，“我有幾個師侄，他們有些做應用的弟子們想要加入軟件院，要是不爲難的話……”
沒待卿雲開口，秦縵縵卻接了嘴，“我們當然歡迎了，采薇姐，這種事情以後你自己都可以做主的。”
說罷，她轉頭看了看一臉木然的卿雲，嬌俏的笑着，“老公，是吧？”
大腿都要被這婆娘掐青了，雲帝敢說不是嗎？趕緊連連點頭的。
況且，本也是遂了小蘇老師願的舉動。見秦縵縵這麼大度的模樣，倒是把蘇采薇給弄懵了。
她不相信秦縵縵看不出來她想做什麼。
所以……
此刻反倒是她有些遲疑了起來。
特喵的，這小婊砸不會是想坑她吧？
來個木馬計，到時候栽贓到她身上？說這是她找來的人。
蘇采薇越想越不對勁。
畢竟師門是師門的，錢是錢的，萬一被這小婊砸用錢砸了幾個人過去給自己來一出，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蘇老師趕緊兜了一句，“還是走正規的招聘流程吧，該背調就背調，不少都是別的公司的人。”
秦縵縵笑得更歡了，“沒事，你說了算。”
只要人在炎黃集團就好。
她擔心的是，身下的壞人被蘇妲己給迷得五迷三竅的讓她有機會另起爐竈。
當然，她更擔心的是，這個臭哥哥都不用蘇采薇主動開口，自己就給這老妖婆另外圈一塊地。
這不是沒可能，而是太有可能了。
論壇事件裡，蘇采薇爆發出來的能量，讓順利完成了火力偵查的秦縵縵也是被嚇了一大跳的。
這股力量，完全不弱於她，甚至單從對公司的幫助而言，要穩穩壓過她一頭的。
畢竟，資金，在一定程度後，便是數字遊戲了，而技術，卻是根本所在。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琢磨着怎麼利用好這股力量，最後卻發現，可能身下的臭男人多半就是想讓她和蘇采薇分而治之的。
秦縵縵倒是覺得這法子也不是不行，否則炎黃集團以後太龐大了，大到讓所有人都不放心的地步。
所以，以後拆分是必然的選擇。
但那必須是幾年後她坐穩了名分之後的事情。
望着顯然懵逼的蘇妲己，秦縵縵心裡此刻美滋滋的。
她知道，蘇采薇由於經歷所限，沒人提點是絕對看不到這一層的。
不過看到了，現在也是無所謂了。
她的姿態已經擺出來了，蘇采薇就算後面被人提點了知道該怎麼做，其實也落了下乘。
對她的想法心知肚明的，只有卿雲。
大手悄悄的給了她屁股一巴掌又揉了揉後，便繼續的講了起來。
聽了半響，蕭雅才明白自己呆這裡的意義所在。
“華芯的報告，真我來寫？”
她還以爲在車裡時，是小屁孩沒話找話的。
卿雲聳了聳肩膀，“是你來寫啊，華芯國際的事情你最熟，全程也是伱在聯絡，不你寫誰寫。”
說罷，他腳尖墊了墊，大腿上的秦縵縵頓時被他整得搖搖晃晃的，羞惱的回頭給了他胸口一巴掌。
卿雲笑眯眯的望着她，“我準備向西蜀地方提一個建議，在西蜀大力發展硅業產業，這個報告，你來寫。
模式就是二伯的氯化工體系制硅模式。”
秦縵縵聞言蹙起了眉頭，“氯化工？爲什麼是氯化工體系？哥哥，二伯那邊現在是煤化工體系，氯化工他也只是在構想之中。
而且，這條路不是那麼好走通的不說，那些副產品你怎麼解決？
難道和二伯把蒸汽、賴氨酸拿來做飼料一樣，你往其他方向發展？”
自家家族裡的產業是個什麼狀況，作爲厚朴集團法定繼承人從小就被培養的秦縵縵，還是很清楚的。
而臭哥哥的打算，她也是明白的，就是解決硅晶圓原料的自產問題。
此時國內的半導體產業，不僅設計、製造、封測一片荒蕪，就連原材料都談不上自產。
國內倒是有做硅業的，不過現在都是隻能做太陽能級的多晶硅，而芯片所用的單晶硅，是多晶硅下一步產品。
但是，這個芯片所用的多晶硅，指的是高純度電子工業級多晶硅，而非純度不高的太陽能級多晶硅。
所以，包括華芯國際在內的國內芯片製造廠，此刻的核心原材料，也是依賴進口，完全受制於人。
一噸此時成本不超過5萬美刀的電子級多晶硅直接賣你50萬美刀，定價權完全在國外。
秦縵縵表示，發展半導體原材料她能理解。
但是，氯化工到多晶硅這條路，並不容易走通啊，裡面有太多的難點需要攻關。
否則她二伯早下手了。
而卿雲卻笑了。
秦縵縵的問題，本質上是，‘爲什麼要採用技術路徑非常長、副產品消耗太多的氯化工路線，而不採用路徑較短、得率較高的傳統工業硅工藝路線？’
因爲走這條路線，在製成三氯氫硅之前的階段，是氯鹼工業的範疇。
化學分子式就擺在那裡，三氯氫硅SiHCl，無非便是硅、氯、氫的混合。
氯鹼工業到多晶硅，從理論上是成立的。
但在2008年以前，人們卻並沒有將其聯繫到一起來做。
因爲這樣做，生產環節裡轉化出來的其他產品太多，中間會有大量的損耗，其損耗算下來，非常的得不償失，導致最後的多晶硅得率太低。
而且這條工業線太長了，前者是基礎化工的範疇，後者是現代先進化工，人員技術設備的要求完全不同，相當於在自建一條化工產業鏈。
所以，做多晶硅的人，壓根兒就不會從氯鹼開始，而是採用從工業硅製備三氯氫硅開始。
任何工藝和技術路線，都是要放在時代的背景上來看的。
卿雲那二十年的科研經驗，現在回到原點上，不僅可以讓他少走不少的彎路，還能根據實際情況來優化出最優的路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