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的封條?!”
冉東驚訝地重複着,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和擔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程院涉及到了什麼國家安全級別的問題?”
四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完全不明白程進爲啥和國安這種機構扯上了關係。
八竿子……800個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啊。
程進的研究固然對國家來說,是很重要的。
但談什麼安全級別,就很扯蛋了。
華亭交大里面多的是保密單位,還輪不上芯片這玩意兒。
但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震撼。
炎黃集團的科研經費贊助和集成電路實驗室的建設,使得微電子學院今年的保研名額大增。
道理也很簡單,導師是需要牛馬來幹活的。
而國家對這種事情也是大力支持的,華亭交大微電子院的研究生擴招幾乎是報上去便立刻批准了。
而顯然,炎黃集團的加入,讓原本沒有保研打算的學生,也立刻動了心思。
只要能進這些實驗室,未來人生的道路,保底都是去炎黃集團工作。
而這種研發崗,那高一層次的學歷是必須的。
於是,冉東他們這個專業,一個班半數都保研了,他們也在其中。
但是,此刻微電子院的院長可能出事了,這就……
機房內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四人都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
這算什麼?
造化弄人?
還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是吧!
就在這時,冉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聽了幾句後,臉色驟變。
嗯嗯幾聲,‘好的導員’後他迅速掛斷電話,對其他人說,
“王導說,學校召開緊急會議,要求所有師生不得離開校園,現在全部回寢室不得外出。”
所有人都懵了。
這情況……只在上世紀末聽過。
辛開元開始坐在自己的電腦面前,翻找相關的新聞和消息,“我找找看,說不定網上有什麼線索。”
岑偉義則擔心地說:“如果院長真的出了事,那我們會不會受影響啊?”
這個問題,註定是誰也沒法說明白的。
半響,辛開元愣了,轉過頭來一臉便秘的看着衆人,“外網斷了。”
羅開順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機。
他的手機,開了上網功能的。
只是流量太貴,捨不得用。
此時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在衆人的注視下按亮手機準備打開瀏覽器。
不過旋即他便聳了聳肩膀,“沒信號。”
冉東等人聞言也是毛骨悚然的,趕緊坐在電腦前,打開了學校內網論壇,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至於導員讓他們會寢室的話語……
四個大四學生表示,又不是大一新生了。
顯然,只要不出校門,呆哪都一樣。
辛開元的目光緊緊盯着電腦屏幕,他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着,試圖在論壇的海量信息中尋找線索。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隨即眼睛瞪得溜圓。
照片中是一個少婦,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悲痛,似乎正在抹眼淚。
辛開元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婦女,但是此刻,他卻不敢確認,慌忙扯着旁邊冉東的袖子,
“你們誰見過程院老婆的,趕緊來認認是不是!”
冉東倒是見過,程進的妻子是他的高中同學,本來是在老家當中學老師。
程進當上院長後,被調過來安排在學校圖書館工作,偶爾也會去上班。
行政人員嘛,大多如此。
三人都狐疑的看了一眼辛開元那大驚小怪的模樣。
程院的老婆雖然不常去上班,但又不是不去,大家都認得,至於這麼大驚小怪不?
湊過去一看,三人頓時都愣住了。
一張明顯是偷拍考斯特中巴車的照片裡,車門前,程院的妻子正抹着眼睛,完全坐實了程進出事的猜測。
不過,讓四人呆愣的是,程院妻子手臂上那道白紗。
白得刺眼。
……
9月20日下午
華亭機場,空氣中瀰漫着一股不同尋常的沉重氣氛。
平日裡繁忙的機場,今天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絲異樣。
行色匆匆的旅客們,情不自禁的打量着機場內異乎尋常的佈置。
通常,機場是忙碌且有序的,人們各自忙碌着辦理登機手續或是等待航班。
然而,今天的氣氛明顯不同,一股莊重而沉靜的氣息籠罩着整個區域。
實達電腦的董事長鬍鋼和副董事長景源,剛下飛機的他們並沒有離去,而是並肩站在機場停車場的一角。
作爲兩個老飛客,望着今天穿着深色正裝、表情嚴肅,不再是平日的輕鬆態度的那些機場工作人員,很清楚感知到今天的不一般。
遠處的貴賓廳外擺放了一些平時不常見的裝飾,如黑白色的輓聯和花圈,這些通常只在重要人物的葬禮或追悼會上見到,整無聲地訴說着即將到來的哀悼。
胡剛兩人還注意到此時一些穿着制服的武裝巡捕在周圍巡邏,這樣的存在讓氣氛顯得更加莊嚴和凝重,也讓人們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事件非同小可。
貴賓廳外聚集的人羣,普遍的廳局風穿着、神情肅穆,與機場其他區域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和關注。
景源還想湊過去看看的,臨近卻被巡捕給攔了下來,告誡他不要上前。
作爲上市公司副董事長,景源哪裡受過這種氣,當場就想吵起來,在機場停車場走走路難道還犯法了不成?
年長不少的胡鋼,也跟了過去,拍了拍景源的肩膀,示意他保持冷靜,讓他不要無謂的起衝突。
本來他們來華亭就是求人辦事的,想要走走門路,請華亭地方出面,讓那位小卿總往收購上面擡擡價格。
這個時候鬧出什麼事來,亮出身份不划算。但胡剛也並不離去,只是拖着景源站在巡捕邊上抽着煙,並不越線就在那觀望着。
見兩人西裝革履的一副成功人士派頭,巡捕也知道遇上了老江湖了,只要不越線,也就不說什麼的,只是守在那裡。
胡鋼輕輕地吐出一口煙霧,他側頭看向身旁的巡捕,遞過去一支菸,語氣輕鬆地搭話:
“小同志,今天這是怎麼了?氣氛這麼嚴肅,平時可不常見。”
巡捕看了看左右,接過煙,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他的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確認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們的交談,這才低聲迴應,
“我知道您二位都是大人物,但您也知道,我們這行有規矩,具體的事情不好多說。
不過,今天確實是個大日子,我們接到的任務是迎接一位重要人物的遺體。”
他也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廢話,不好意思的摳了摳眉毛,“來的人,不僅是華亭地方的,還有中樞的。”
說罷,巡捕估計也是憋的慌,又嘮了一句,“還有國安部門的人,人還不少呢,我當差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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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來接的人還有華亭交大的謝校長,還有炎黃集團的董事長卿雲,小卿總。
所以,我估摸着,應該是科技界的人士。”
胡鋼和景源聽到這裡,不由得嘶了一聲,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撼。
這些信息串聯到了一起,讓兩人都直接懵掉了。
中樞、地方、國安、交大、炎黃集團。
這……
胡鋼苦笑了一下,表示CPU冒煙了都想不出。
不過,這不影響他們下一步的動作。
景源趕緊掏出電話來,給炎黃集團的副總經理周彬打去。
既然小卿總在這裡,那麼這個時候去打個招呼,也是情理之中。
……
貴賓廳裡,氣氛莊嚴肅穆,彷彿連空氣中都凝結着一股沉重的情感。
機場工作人員提前對貴賓廳進行了特別的佈置,牆上懸掛着黑白色的輓聯,上面書寫着對逝者的深切哀悼和無盡的敬意。
幾張黑色的沙發被整齊地擺放在一旁,爲家屬和重要人物提供休息之地。
此時,除開家屬意外,能出現在這裡的人物,都是跺跺腳能讓一方抖三抖的。
當然,級別也談不上多高,在走佔平均級別以下。
像謝神武這種985高校校長級別的,就可以入內。
畢竟整個華國,謝神武這個級別及以上的人物其實並不多,也就2700餘人。
除開中樞,這個級別及以上的一個省份也才35人,他都進不去就太荒唐了。
此時的謝神武,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望着這個簡易靈堂中間的照片,臉色灰白着,心情如煙花般寂寞。
旁邊的常務副校長葉取源拍了拍他的膝頭,安慰着自己的老搭檔,“老謝,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難過。
小程的離世對我們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
說到這裡,葉取源也說不下去了,長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起憤懣的神色,
“小程他還這麼年輕的啊!那些人實在是太可惡了!這……這完全是在絞殺我們國家的希望啊!”
在葉取源看來,如果程進死於疾病,雖然也是讓人痛心疾首的事情,但終歸是天命有數,只能讓人徒呼奈何。
可在機場死於暗殺……
這太讓人意難平了!
緊攥着雙拳的葉取源,眼中閃爍着憤怒的火焰,內心充滿了對這些敵對勢力的憎恨和對程進的哀悼、痛心。
他太清楚程進對於國家科技事業的重要性了。
DSP芯片,可不僅僅是民用的!
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科學家,正是國家未來發展的希望所在。
他無法接受,竟然有人不惜動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剝奪國家的未來,來破壞科技的繁榮。
這種行徑,不僅是對程進個人的殘忍,更是對整個華國的殘忍。
葉取源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太惡劣了!他們不是一直都在說科學無國界嗎?!”
謝神武擡頭看了看牆上程進的照片,而後搖了搖頭,“老葉,我們不能沉浸在悲傷中,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做。”
他神色複雜的將目光投向了那邊從外面進來正走向程進遺孀的卿雲,長嘆了一聲,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
站在死鬼導師程進家人面前的卿雲,目光悲憫而又堅定的他,開始了……
屬於他的表演。
這一刻,他需要扮演一個角色,一個能夠給予這個悲痛家庭以希望和力量的角色。
面對程進的父母,他深深鞠了一躬後蹲下身來,目光溫和而充滿敬意地望着沙發上的兩位老人,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卻堅定地說道,
“您二老請放心,我會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尊敬和照顧您們。”
轉過頭,卿雲又看向了程進的遺孀李雪還有她懷裡抱着的便宜小師弟程斌,他輕聲說道,
“師孃,請節哀!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在這裡向您保證,我會盡我所能,確保您和斌斌的生活無憂。”
他並沒有說家族信託的事情,顯然,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並不適合說這些。
李雪聽到卿雲的話,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她緊緊握住卿雲的手,聲音顫抖着開了口,
“卿雲,你是個好孩子!有伱在,我相信進哥在天之靈也會安心的。”
她很清楚,卿雲這句話的份量。
而在場的衆人心裡都鬆了口氣,甚至不少人都羨慕的目光投向了李雪懷裡那個睡着了的小男孩。
這孩子雖然不算是出生在羅馬,此刻有了小卿總的承諾,卻已經站在了羅馬城裡。
當着這麼多達官顯貴的面前,卿雲的這句話,無疑便是‘只要我有一口湯喝,就絕不會讓這孩子給餓着。’
這個熟睡中帶着笑意的小男孩,他的未來已經被人兜住了下限。
程進的父親,一位經歷過風風雨雨的老人,此時眼中含着淚光,緊緊握住卿雲的手,聲音沙啞着,
“有你這樣的弟子,我想,進兒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卿雲點了點頭,示意跟在身邊的秦縵縵去安慰着止不住眼淚的師孃,自己則靜靜地蹲在那邊抽着鼻子。
一副準備在心中默默承受着這份沉重的樣子。
“小卿,你要繼承你老師的遺志!站直了,別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