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吳楚之懷裡的秦莞小腦袋拱了拱,偷偷在他衣服上擦乾了眼淚。
沒有偷眼觀察四周的她,耳朵貼在吳楚之的胸膛上,靜靜的聽着他的心跳。
好吧,楚楚,只要你還愛着我,我無懼任何挑戰。
你這顆心,終歸只能爲了我而砰砰跳動
蕭玥珈,是吧?
我,秦莞,之可以推遲婚禮……
就是爲了堂堂正正的贏你!
就是爲了讓臭楚楚兩年後心甘情願的和我走進婚禮的殿堂!
就是爲了讓你這輪小月牙兒徹徹底底的變成白月光!
白月光的最好歸屬,就是永遠掛在夜空裡!
每個月十五價想出來照耀的時候,還得看看有沒有烏雲和下雨!
紅着臉的秦莞,也紅了眼。
……
吳楚之擁着懷裡的秦莞離開了廣場,把手裡的內衣袋放回了車裡。
“我臉花了沒?”秦莞仰着小臉,笑眼盈盈的望着他。
哭的時間並不長,她也一直是素顏,不用擔心臉上會有污痕。
”有點淚斑,用溼巾擦擦就行了。”吳楚之從車裡取出一張溼巾,仔細的給她清理着。
“楚楚,我們買把吉它放家裡吧,我喜歡聽你唱歌。”秦莞一邊整理着後備箱,一邊轉頭希冀的說。
“不用買吧?錦城家裡不是有嗎?以後我們又不用經常來燕京的”吳楚之撓了撓頭,太便宜的他看不上,太貴的又沒必要。
秦莞想想也是,他錦城家裡那把馬丁旅行吉他又不便宜。
雖然吳楚之下半年開學便是蜀大和燕大兩個學校的碩博連讀生,但是吳楚之也講得很清楚,燕大這邊函授爲主,平時他最多一個月過來一次。
而且她開學不久也會回到錦城,確實沒必要在燕京多花功夫了。
回去佈置婚房纔是正理!
結婚雖然推遲了,可是裝修什麼的又不用,她也需要這樣的舉動來不斷鞏固自己的地位。
走到商場門口,秦莞忽地頓住了腳步。
她眼睛微微一愣,而後將吳楚之拉着轉身,“你就別進去了吧,在外面等我就是了,很快就好。”
不用被化妝品折磨,吳楚之心裡大喜過望。
他趕緊點了點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不着急,你慢慢選,我在外面等你。”
不是他不想陪她逛,而是他對某些化妝品過敏,聞着會打噴嚏,接觸到會起疹子。
“憋不住了吧?看在你今天這麼乖的份上,允許你在等的時候抽一支菸!“秦莞朝裡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俏皮的說着。
“哪有……我身上哪有煙……“吳楚之有點心虛。
秦莞笑眯了眼,“非得我戳穿你是不哼哼!某人車上藏了煙還以爲我不知道!”
她倒轉身來,掏出吳楚之的褲兜,反轉過來指給他看,“看吧!某些人自作聰明的把煙藏起來了,忘記清理褲兜,褲兜裡全是煙屑。”
吳楚之大囧,大意了,下次應該買盒裝的,軟包裝的煙就是有這毛病。
秦莞點了點他的胸口,“我不是說完全不讓你抽,你在外面有應酬,這些難免,我能理解。
但是你要少抽點!身體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
我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守寡了!”
吳楚之如蒙大赦,趕緊點頭。
“拿去吧!剛買水的時候給你買的。“秦莞從包裡翻出一盒大重九和一個打火機捏在手上。
她揚起小臉,明媚的笑着,“先說好,不許在我面前抽!不許在家裡房間裡抽!”
吳楚之搗蒜般點着頭的樣子把秦莞逗樂了,“臭楚楚,我進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起駕~!”吳楚之笑的很狗腿。
至於爲什麼是皇后?
吳楚之眨巴眨巴眼睛,要不,東西二宮?
可是誰爲尊,也是一個問題啊!
關鍵是,國內的紅本本,就特麼的只有一個,這可如何是好!
秦莞前腳進了商場,後腳吳楚之立刻把煙拆開了抽出一支,放在鼻脣間,閉上眼睛深深的嗅了一口後,才塞進脣間點了起來。
不是沒抽過大重九,而是擔心秦莞買到假貨。
運氣不錯,是正品,看來老闆還算有良心,沒欺負小姑娘不懂。
商場外,像吳楚之這樣的男人有很多,所以他很快就混進人羣裡,貼着牆角蹲下來抽菸。
“小兄弟,這麼早就結婚了?”旁邊的大哥搭着話,反正蹲着也是無聊。
吳楚之笑了笑,這啥眼神啊,“沒啊,等女朋友。”
大哥一愣,“豁!你這還沒結婚就得了結婚的病,處了有好幾年了吧?”
吳楚之怔了怔,“大哥,你從哪兒看出來我得了病?”
怕不是遇到騙子了吧?
賣柺?
大哥叼着煙,輕蔑的看着他,“裝什麼裝?我們又不認識,進商場就頭暈,悶氣,心煩意亂的,這是結婚了,或者男女朋友處久了得的病。”
吳楚之啞然失笑,“大哥言之有理!是處的有好幾年了。”
大哥哈哈一笑,“我就說嘛,剛開始處對象的時候,逛街哪會叫累的。
一看你就是早戀的種,不過也算不錯,處了好幾年還沒散。小夥子了不……”
大哥看着吳楚之神色莫名的表情,不知不覺的閉了嘴。
眼前的小夥子不知什麼時候,張大了嘴,愣愣的看着商場的玻璃窗,嚇的煙都掉了下來。
不一會兒,大哥就聽見:“我靠!出大事了!”
……
商場一樓的玻璃牆非常透明,裡面的商品琳琅滿目。
工作日的下午,商場裡其實沒有什麼人氣,所以吳楚之一眼便能看見一襲白色連衣裙的秦莞身影。
不過秦莞的身邊還有一道紅色的身影,這身影他很爲熟悉。
熟悉到他清楚的知道她的腰有多細,皮膚有多滑膩,鞋子裡小腳有多好看。
蕭玥珈!
王見王!
倆道身影相對而站,一看就知道正在說着話。
一白一紅分庭抗禮。
白色代表純潔與優雅,紅色象徵英勇與無畏。
吳楚之平靜的摸出煙盒,掏出一支菸想要點燃。
不過他的手卻一直輕微顫抖着,打火機連打了幾下才點燃了火。
他的喉頭蠕動了幾下,吞下了一口唾沫。
大意了。
這一幕,在平行時空曾經發生過。
看着熟悉的場景,吳楚之這才反應過來,兩女的第一次碰面,連發生的地點都和平行時空特麼的一模一樣。
他本以爲吃了定心丸的蕭玥珈會安分一段時間,可萬萬沒想到,秦莞會主動出擊。
聯想到剛剛秦莞急着拉着自己轉身的模樣,此時他哪還不知道秦莞已經認出了蕭玥珈?
莞莞知道小月牙兒的存在!
吳楚之頓時有點懷疑人生了。
她怎麼知道的?
這太不科學了!
有人告密?
是誰?
此時的他腦袋裡亂成了一鍋粥。
雖然他行事確實不是很謹慎,跟蕭玥珈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低調行事的避人。
但他相信,他的兄弟朋友是不會出賣他的。
無論是友情,還是利益綁定,凡是存在一點兒小心思的,他都收拾的乾乾淨。
沒道理啊!
吳楚之百思不得其解,此時他也不敢亂動,以免打草驚蛇。
莞莞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的這次出擊是試探,還是示威?
而小月牙兒會不會順勢強勢還擊,趁此機會宣告她的存在?
吳楚之對此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三者之間的關係,其實已經到了需要破局的地步了。
他不相信冰雪聰明的蕭玥珈看不到這點。
此時,雖然倉促,但對於她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機會。
秦莞幹不掉她,因爲有他的存在。
甚至,完全可以爲她從暑假開始入駐錦城,光明正大的站在吳楚之家人面前提供契機。
如果用打星際來形容蕭明珈,那就是她喜歡“真的男人,不操作!”就那麼A過去。
倒不是她頭腦簡單,而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她的實力支持着這樣的行爲。
所以,如果蕭明珈就這麼落落大方的,站到他父母面前去自我介紹,他也不奇怪。
美貌、大方、高知、家世……
有這樣的兒媳婦,哪個公婆會嫌棄呢?
吳楚之很肯定,就算因爲秦莞的存在,自己爸媽表面上會說點什麼,但是心裡面對蕭玥珈絕對不會有什麼惡感。
如果……
把自己爸媽心給暖熱乎後,到時候蕭玥珈甚至開誠佈公的祭出,我可以容得下秦莞,這個大招出來,自己父母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
頂天了揍自己一頓,然後責令他妥善解決兩個兒媳婦的爭端問題。
此刻他並不擔心蕭玥珈會受到秦莞的傷害。
雖然秦莞是個怪力少女,但是絕不會輕易動手。
所以他擔心的,反而是秦莞受不得蕭玥珈的激。
眼睛死死的盯着玻璃窗,裡面的態勢發展讓吳楚之心情跌到了谷底。
倒不是倆女有什麼過激的鉅額動作,而是他很清晰見到了蕭玥珈此刻的神情。
戲謔。
貓抓老鼠的戲謔。
倆女的見面,他是有心理準備的,這是遲早的事情。
他希望的是倆女在他規定的時間、規定的戰場進行一場烈度有限的爭鬥。
但他萬萬沒想到,修羅場會發生的如此的快速。
蕭玥珈的主動出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吳楚之閉上了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了銳利的雙眼。
此時的他,前世今生,腦速從未如此快過。
每個男人都有智商超越愛因斯坦的瞬間,那就是偷情的時候。
吳楚之不知道這句話對不對,但他現在的大腦飛速的思考着。
遇到事情不能坐以待斃!
此時的修羅場並不大,因爲倆女都以爲她們自己勝券在握。
秦莞手裡握着結婚的王炸,而蕭玥珈則知道,這完全不是死局,甚至這妮子是做好了當卡米拉的準備的。
旁邊的大哥看着吳楚之的表情,又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玻璃窗的情況。
拍了拍吳楚之的肩膀,他遞過來一隻利羣,“小夥子,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它。”
吳楚之看着舉在半空中的那根利羣,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大重九,腦袋上滿是問號。
大哥一臉看透世事的淡淡一笑,“一切都會過去的。這煙,比大重九勁兒大。”
吳楚之聞言一怔,接過他遞過來的煙,半響,忽地咧嘴笑了起來,“大哥也是有故事的人。”
大哥自嘲的搖了搖頭,“沒有故事,只有事故。”
吳楚之此刻也不着急了。
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秦莞和蕭玥珈其實都沒有此刻就翻臉的可能性。
知道蕭玥珈存在的人有許多,但是明確知道他與蕭玥珈親密關係的,只有孔昊。
哪怕是秦旭等人也只是知道,自己和她關係暖昧,不可能有證據。
孔昊,是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
因爲他的表姐王冰冰還要上車。
頭腦風暴下,吳楚之大概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排除一切可能後,剩下的那個可能,八九不離十便是真相。
秦莞看了他的日記,這是他早已知道的事實。
剩下的,無非是“按圖索驥“四個字。
所以……
此刻,,秦莞以爲蕭玥珈不認識她“,這纔是小月牙兒嘴角掛起戲謔笑意的原因。
蕭玥珈會怎麼做?
吳楚之用大腳指都能想出,這妮子絕對會迂迴,不,甚至是明確的讓秦莞知道,她有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和秦莞的男朋友剛好是同款。
一副傻白甜的模樣,扮演着毫不知情的第三者角色,將皮球踢回到秦莞腳下。
而秦莞聽了後會怎麼做?
必定回來和自己翻臉!
到時候,這和她蕭玥珈有什麼關係?
在他自己面前,她也說得過去,都是秦莞自己找上來的……
吳楚之心裡一陣苦笑,現在進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甚至會如了小月牙兒的意,直接變成三人剛正面的情況。
但只要自己不露面,蕭玥珈就沒有施展茶藝的機會,自然也就不會掀桌子。
大不了就是今晚被秦莞審問。
不過按照他對秦莞的瞭解,秦莞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因爲秦莞清楚的知道,蕭玥珈對她的威脅有多大。
她一定會回到錦城,想盡一切辦法構架出主場優勢,到時候給蕭玥珈來個迎面痛擊。
三個家庭的爸媽以及家裡的老人,是秦莞最大的底氣所在。
想通關節後,吳楚之也不着急了,點燃了那根利羣。
他也算是老煙槍了,但此第一口下去,頓時如同吸了一口醇厚的雪茄一般。
不是香味,而是那種燥烈,讓他根本不敢過肺,趕緊一口包口煙吐了出來。
好懸差點兒被嗆着。
男人看着他的囧樣,並沒有嘲笑,反而帶着點兒回憶的說着,“以前大學的時候,室友悄悄遞給我根利羣,說是抽了後,就能聽懂張學友的歌。
我當時試了下,才抽了一口,就開始咳嗽,似乎是在抽人民日報,嗓子都被燻黑了。我說這煙有問題。
他又給我說,這煙要配着這東西抽,然後遞給我一本校門口打印的倉央嘉措文集。看進去之後,我心裡開始悄恍,再抽,就覺得利羣的勁兒剛剛好。
後來戀愛了,結婚了,覺得這煙不適合也就換了,這幾天又撿了起來。”
吳楚之小心的吸了一小口,好奇起來,“大哥不是來等嫂子的?”
顯然,男人這副樣子,心裡多少都有點情緒。
男人狠狠的吸了一口利羣,而後揉了揉自己的鼻樑,擡眼望着商場的門口,惆悵的說着,“我是來捉女乾的。”
吳楚之愣住了。
這話有點不好接。
甚至,他還有點擔心起來。
趁着大哥不注意,吳楚之悄悄的打量着男子的衣着。
整潔,乾淨。
臉上沒有鬍子拉碴的灰敗感,眼睛裡也沒有血絲。
重點是手上的皮膚,很白皙。
身上掛個相機,恐怕只是爲了取證而已,應該不像是會走極端的人。
吳楚之的目光,男人渾然不覺,或者說壓根並不在意。
他望着天空中飄散的煙霧,慢慢的說着,“利羣有利羣的好處,你把煙吐出來,煙就飄向天空。
它擴散,飄蕩,沉浮在潮溼或乾燥的空氣裡, 抽菸的人看見這團上升的煙霧,分明就是看見了不甘心三個字,好像這根利羣是專門抽給老天爺的。於是更惆悵,只好再燒一根。”
男子帶着點哲學意味的話語讓吳楚之肅然起敬。
而後他又啞然失笑,有點蘇格拉底那句話的意思,“好的婚姻給你帶來幸福,不好的婚姻可使你成爲哲學家,。
顯然,這位大哥的婚姻,有讓他成爲哲學家的可能。
望着手裡的利羣,過往小舅的話,此刻也在他腦海裡浮起。
“吸菸有害健康。這就是說,你要是看見朋友吸菸,你就應該勸阻他。
你要說,假設你現在開始戒菸,二十年後,你就能存夠一輛法拉利的錢。
但如果有人突然開始抽利羣,那你就得上心了,你要過去拍一拍他的肩膀,說,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要向前看。
然後抱住他,他這是生活遇到了挫折。”
吳楚之這纔想起,當初,小舅說這話的時候,也點着一根利羣。
不過,似乎那天小舅的一個小金庫窩點被小舅媽端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