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說喝酒,能夠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促進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所以聚會大多數時候需要酒來調節氛圍。
但並不是所有的聚會都需要喝多了,來彰顯彼此間深厚的情誼。
特別是真正的朋友在一起時,往往並不會喝多。
酒品見人品,如果是真正的朋友,在酒桌上會懂得去照顧你,而且也不會去強迫你喝酒。
如果你實在是酒力不濟,他也會去主動的幫助你,比如說在倒酒的時候會倒適量的酒,而不是等杯滿之後還要再繼續倒酒。
真兄弟,只需要一個眼神他便能懂你,給你倒酒就是一件很考量大家默契值的事情。
比如,當你狀態滿值時,他一定懂得拿起酒給你倒滿一杯;當你氣力不支時,他只會象徵性添上一點。
九點不到,在大多數人半酣將醉之際,籃球隊的衆人默契的放下了酒杯。
吳楚之、嚴恆幾個酒量好的,負責清空桌上的杯中酒,沒開的啤酒也直接退掉了。
葉小米笑着端來一盆酸梅湯,一碗碗的盛出,給大家解酒解油膩。
望着她那賢惠的身影,半醉的秦旭拍了拍吳楚之的肩頭,“以後有你的苦日子受!”
吳楚之嘴角撇了撇,作爲最清醒的人,開始安排着誰扶誰的問題,招呼着回校的事情。
過不了多久,這羣學生就要進入考試備戰月,都很自覺的放棄了第二輪的玩法。
考完試 有的是時間鬼混。
吳楚之他們只是退隊了,又不是畢業了,學校裡面見面的時間多着呢。
都是半醉之人,酒醉心明白,對於號稱“專業扶人二十年”的吳楚之雙手空空毫無離去之意的情況,也是心知肚明。
一個個戲謔的看着他,東搖西晃的也不說話。
吳楚之笑罵了幾句,開始踢着屁股攆人。
嚴恆斜睨了他一眼,
也沒說什麼,帶着隊伍往學校走去。
留下來的吳楚之沒有矯情,動手幫着葉小米整理着翻檯的活。
自己的師姐,要疼。
……
被劉伯一頓調笑後,離開串串店的葉小米和吳楚之,此時卻有些尷尬起來。
彼此眼裡都有着對方的身影,卻無法挑明,這讓吳楚之很是赧然。
葉小米卻十分享受着這樣曖昧的情愫。
挑明不挑明,有什麼關係?
對她而言,暗戀吳楚之好幾年了,目前的進展讓她很是滿意。
不能奢求過多,而且目前吳楚之對她的感覺,到底是佔有慾還是喜歡或者是愛 估計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不過,也無所謂。
本仙女遲早會讓你愛上我的。
葉小米給自己打着氣,而吳楚之那近乎變態的佔有慾,便是她的底氣。
給別人,他捨得嗎?
至於那位秦莞秦大校花,葉小米也知道,就那幾家人的關係,貿然讓吳楚之斷掉是不可能的,只能徐徐圖之。
大不了……以後同意讓他把秦莞養在外面?
學經濟的,研究的越深,就越明白一個經濟學折射到社會學的本質。
下層社會拼拳頭,中流社會拼銀子,上流社會拼顏面。
所謂顏面,對男人來說,無非鮮花與掌聲。
鮮花是女人,掌聲是地位。
接觸了這麼多所謂的企業家,對這些事情,葉小米看得很透。
娶妻娶賢,納妾納色,秦莞美絕人寰,自然是個好妹妹。
至於自己,才貌雙全,纔是妻子的不二人選。
葉小米樂了起來,忽地側着身對着吳楚之笑道,“考你一個問題,米的媽媽是誰?”
吳楚之乜了乜她那小螃蟹一般的可愛步伐,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是誰?是稻子?”
他知道答案,但他願意配合着身邊女孩的好心情。
“不是,米的媽媽是花。因爲‘花’生‘米’!”葉小米自己說着說着就笑得不行了。
吳楚之聽後也笑了起來。
倒不是這個梗有多好笑,而是此時葉小米笑得開心的喘不過氣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是好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的葉小米,又狡黠的問道,“那你知道米的爸爸是誰嗎?”
“是誰?”作爲捧哏,吳楚之被秦莞鍛鍊的很是合格。
見吳楚之還是回答不上來,葉小米吭哧吭哧的笑了一會兒後,得意的說道,“我不能白講,你要學一聲小狗叫,我才告訴你。”
吳楚之被她的小模樣逗的哈哈大笑起來,他決定不按照她的套路走,搖了搖頭,“那我不聽了不聽了。”
正準備說話的葉小米呆了呆,趕緊跳步衝到他的前面,“不行不行,你得聽,這個真的很好笑。”
望着她的那份小焦急,吳楚之故意擺擺手,嚴肅的說道,“我不會學狗叫的,我不想聽了。”
葉小米鼻息粗壯了幾分,不自覺的咬了咬嘴脣,“沒關係,我可以當你已經叫過了。”
吳楚之被這樣的話語逗得破了功,叫着屈,“可我沒叫啊,我沒叫過。”
葉小米很想將笑話說完,伸手擰着他胳膊,“我說你叫過就叫過!”
吳楚之無奈的笑了笑,“好,你說你說。”
葉小米哼了一聲,滿意的鬆開了他的胳膊。
吳楚之頓時有點悵然若失,被小師姐胸懷夾住的溫潤頓時從胳膊上消失了。
“米的爸爸是……”
“你晚上吃的什麼?吃米嗎?”吳楚之快速的打斷她的話語。
他還想再體驗一次。
被打斷的葉小米卻呆了呆,“是飯啊……”
說罷她反應了過來,氣得連捶了他肩頭幾下,嬌嗔道,“你不要打斷我嘛!這個真的很好笑啊!”
見葉小米這副撒嬌的模樣,吳楚之更不可能好好說話了,“好好好,你說你說。”
而後,在葉小米又要開口之時,他壞壞一笑,捂着耳朵,“咦?怎麼回事,我耳朵怎麼封閉聽不見了?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葉小米被他這副無賴模樣氣笑了,不過心念一轉,輕輕咬了咬嘴脣,挽着他的胳膊,繼續撒着嬌,“你不要封閉嘛,真的很好笑嘛。”
她聽寢室裡的婦女們煲過電話粥,那酸臭味道的幼稚語言,覺得她們就是犯病,無可救藥的戀愛病。
不過此時,她才明白,這病有癮,她也不願意治癒。
吳楚之也開始幼稚起來,依然捂着耳朵,繼續調笑着,“聽不見聽不見~”
此時被葉小米緊緊抱住胳膊的他,只想沉醉在海里。
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心情隨風輕擺。
潮起的期待,潮落的無奈,眉頭就皺了起來。
葉小米氣的牙癢癢的,恨不得在他胳膊上咬上一口,但又捨不得,只能嘟着嘴,無辜的瞪大了那雙瑞鳳眼,
“不是,那你要怎麼樣,才能讓我講嘛!”
“你學聲狗叫。”吳楚之嘿嘿的笑着。
“啊?”葉小米一呆。
“你學聲狗叫我就聽。”
葉小米氣壞了,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我不要臉了嗎?”
說罷,她左顧右盼打望着四周,發現周圍人羣很遠後,頓時小聲的“汪汪汪”三聲。
臉是什麼?
小仙女不知道。
吳楚之拍了拍額頭,“太小聲了。要猛犬的那種。”
葉小米氣急,抓起他的手,對着小臂便是一口咬了上去。
不過她也沒有下死口,只是輕輕的叼住,斜睨了吳楚之一眼,亮了亮自己的小虎牙後,嘴裡含糊着,“還要猛犬嗎?可以藏獒的哦~”
說罷,一口小白牙在他胳膊上磨了磨。
吳楚之大駭,趕緊投降,“夠了夠了,不要猛犬。”
葉小米冷哼一聲,放下了他的胳膊,深吸一口氣,準備開講。
“米的爸爸是……”
忽地,吳楚之小跑了起來,扭頭調笑着,“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小狗說話,媽媽說,能說話的狗都是妖精~”
葉小米被他這副幼稚的模樣氣的不行,拔腿追去,“吳楚之你給等着!”
兩人一路上笑鬧的往南大門方向打打鬧鬧而去。
到了校門口,葉小米卻不想進去,剛剛確定‘曖昧’關係,她並不想那麼早的分開,“你今天是不是喝得很多?”
吳楚之搖搖頭,自得的說道,“這才哪兒到哪兒的,八九瓶啤酒,也就漲漲肚子而已。”
葉小米眯起雙眼,斜斜的瞥了一眼,拉起他的胳膊就從校門口溜了過去,順着江邊往東南門走去,
“你喝多了,需要多走一會兒!不許狡辯!師姐說你喝多了你就喝多了!”
吳楚之哭笑不得的被她拉着往前走着。
好吧,你漂亮,你說的對!
正好,也散散酒,該說不說,啤酒這玩意兒,危害性比白酒還大。
不過大學生們聚會一般都愛喝啤酒,這也挺讓他頭疼的。
幸好是往東南門的方向,要是從北門進,今天可能會出大事的。
想到這裡,他莫名的有些心虛。
走了一段後,葉小米便鬆開了他的手臂。
看着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吳楚之也知道理虧,訕訕的撓撓頭後趕緊扯着閒篇,“小米……姐,你很缺錢嗎?爲什麼要在外面打工?”
一方面他很好奇,另一方面,既然兩人已經開始了曖昧,那麼倆人的背景什麼的也有義務告知對方。
吳楚之也做好了準備,無論葉小米問什麼,他都會知無不言。
見他又變了稱呼,葉小米心裡也是好笑,不過問及這個問題時,她還是猶豫了。
她沉默了半響,吳楚之準備打哈哈跳過這個話題。
也許還沒到這一步吧。
忽地,葉小米轉過身來,猛地牽起他的手,扯着他在江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你發誓,你聽了後,不許看輕我!”
她的眼裡半是嚴肅半是乞求。
吳楚之聞言一怔,知道這可能是個讓她不愉快的話題。
沒有絲毫猶豫,他凝望着她的雙眼,而後伸出手去,輕撫着她的臉頰,“我發誓不會,但你要是不願意現在說,可以不說的。”
這樣的親密動作讓葉小米紅了臉。
也紅了眼。
她轉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算是一個孤兒……”
吳楚之呆住了。
他沒想到這一茬。
從小享受着家庭溫暖的他,年少時,也曾偶爾癔症時想過如果家人們都不在了的情況。
光是想想,便讓他覺得很是難受,而葉小米此時卻在經歷。
他的問話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傷害,一種將快要癒合的傷口重新撕開的傷害?
“小米……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情況,別說了,別說了,我不問了。你……你還有我!”
一種莫名的衝動,讓他伸出手去,將葉小米攬在懷裡。
無關情慾,他只是想安慰她。
葉小米順勢撲在他懷裡,小臉在他胸口上滾了滾,留下一攤水印,而後仰着頭,戲謔的笑着,“你?哼!”
有些話,此時不能明說。
吳楚之自覺理虧,想要鬆開手臂,卻被葉小米緊緊拉住。
讓他坐好後,葉小米起身橫坐在他的腿上,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後,她將自己的小腦袋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讓姐姐靠靠。”
這樣大膽的舉動,讓她自個兒也紅了臉,臉上發着高燒。
加油!小米!幸福要靠自己去爭取!
她在給自己打着氣。
而此時的吳楚之被她緊緊的摟住,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軟玉在懷,難免開始有些心猿意馬。
雙手不知如何是好。
葉小米鼓起勇氣,輕輕拉着他的手臂,環住自己的小蠻腰,而後重新倒在他的肩頭。
吳楚之也不是聖人,直接被她這樣的動作破了防。
何況今晚蕭玥珈的天降出場,直接打破了他心裡一直以來的枷鎖。
秦莞,他的青梅竹馬,他想要。
蕭玥珈,他一見傾心的白月光,他想要。
葉小米,這個一頭闖進他世界的小師姐,他也想要。
雖然他分不清楚,此時對葉小米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但他知道,如果放開葉小米,他想想都會難受。
人,爲什麼要讓自己難受?
他想做渣男,一個對所有愛自己的女人都好的渣男。
吳楚之鬆開了眉頭,緊了緊雙臂,將她摟得更緊了,俯首在她的玉頸邊嗅了一口。
小師姐,真香。
男人滾燙的氣息拍打在葉小米的耳邊,讓她渾身癱軟着。
坐在他身上的她,感受到了劇烈的變化,心裡一陣羞意涌來,卻更多的是欣喜。
不過……
可不能那麼快的便宜他,讓他佔佔便宜足夠了。
而且……
她也想試探試探,這個壞男人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葉小米略略分開雙腿,在他耳邊輕輕說着,“我的家……”
她的家境非常不好,無論是出事前還是出事後。
她的父親是個轉業軍人。
轉業,其實大小是個軍官,國家是要安排工作的。
不過作爲團級幹部的葉父,因爲性格剛直,沒有走後門送禮,被分配到了錦城無縫鋼管廠做後勤部副主任。
按理說,從職位來看是個肥差。
可那時,正好是國有企業關停並轉浪潮的開始。
父親剛上任沒兩個月,鋼管廠破產清算了。
自然,葉父下了崗。
而她母親也在這時,跟着別人跑了。
葉小米是靠着父親風裡來雨裡去蹬三輪車,掙來的汗水錢讀上大學的。
中學時,爲了給騎三輪拉扯自己長大的父親省錢,平時在食堂吃着最便宜的菜,喝着免費的菜湯,偶爾給自己加個青椒肉絲都覺得像是過年一樣。
她考上大學後,父親便去了羊城打工,一年纔回來一次。
家裡沒人,葉小米也就把家裡的小房子租了出去,自己住着學校宿舍,節約着過日子。
而春節時,父女倆就在小旅館將就幾天團個年。
學校宿舍,是很便宜。
麻煩的是,爲了統一管理,寒暑假留校的學生要統一安排宿舍。
知道她家裡的情況,好心的輔導員在宿管面前說了很多好話,才讓葉小米寒暑假不至於拖着自己全部家當到處搬來搬去。
爲了減輕父親的壓力,她拿完了能拿的獎學金,但是日子依然過的很艱辛。
畢竟父親已經漸漸的老去,能做的工種都是些力氣活,收入並不高。
每年大年初三,父親就又去了鵬城,春節假期,老闆給的工資很高。
就在葉小米大二那年正月時,葉父就因爲工地事故,被一根鋼筋帶走了生命。
而讓她從此開始敬畏神明的是,父親走後第三天,便從親戚口裡傳來了消息。
她的母親,在父親走的當天,於改嫁的家裡,心臟驟停猝死。
父母的恩恩怨怨,她作爲子女無法去評說。
但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成了孤兒,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親戚間的往來,葉小米想都不敢想。
按照他們的說法,沒來吃絕戶,算是他們對得起這個掃帚星了。
吳楚之沉默了,他完全沒想到,葉小米的身世可以悽慘到這種地步。
掃帚星?
吃絕戶?
特麼的都是什麼封建殘餘!
以前他聽說過,只是覺得愚昧好笑,但發生在自己身邊人身上時,他笑不出來了。
這對一個女孩子, 是多麼殘酷的傷害?
他不由自主的緊緊將她抱在懷裡,低頭在她額頭吻了吻,“他們胡說八道!你還有我……”
將自己小臉縮在他懷裡的葉小米,此時其實並不難過。
困難的時刻早已過去,雖然父母都走了,親戚也不要她,但導師曾慧嫺卻給了她如同媽媽一般的疼愛。
她其實心裡正歡欣雀躍着。
因爲隨着她的講述,身下那咯得讓她心慌的壞東西,逐漸的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