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唐父埋怨道。
唐母遮掩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再去燒個熱菜，你們繼續吃！”
剛纔母親的失態，沒有躲過唐一凡的眼睛。
下午，送走葉夢雪後，回到家，不善飲酒的父親已經躺在房間裡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唐一凡找到在廚房裡忙碌的母親，問道：“媽，怎麼樣，你對小葉滿意嗎？”
母親輕聲道：“小葉確實很優秀，但是，一凡，可能小葉不適合你……”
“啊，爲什麼？”唐一凡奇怪道，“難道是因爲夢雪比我大？”
“不是的，一凡！小葉剛纔介紹她父親叫葉顯邦，我認識這個葉顯邦，按輩分，他是我的堂弟，也就是說，葉夢雪是你的表姐！”
聞言，唐一凡懵了，腦子一片空白，什麼？葉夢雪居然是自己的表姐！
他知道在我國，親、表、堂兄妹系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我國法律規定禁止結婚。原因主要是基於優生科學的理論和傳統的倫理道德。兄妹結婚生育孩子，很容易因親緣相近而把基因缺陷暴露出來，與我國計劃生育中的優生原則相違背，故在遺傳科學上禁止三代以內血親兄妹結婚。
他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命運好像又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媽，你跟她父親葉顯邦是親的堂兄妹嗎？祖父是同一個人嗎？”唐一凡確認道。
“那倒不是，我們上面的祖父應該纔是堂兄弟，算是有點遠房吧……”
聞言，唐一凡鬆了一口氣，如果母親跟葉夢雪父親不是嫡親的堂兄妹，自己與葉夢雪的結合應該是沒有大問題的。
“媽，按照婚姻法，我和葉夢雪不屬於三代以內旁系血親，結婚是可以的！”
“可表姐弟結婚，傳出去不會被人家笑話嗎？”唐母擔心道，“之前村子裡有近親結婚，生下幾個小孩是傻子……”
“媽，只要我和葉夢雪不是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從遺傳學上說沒問題的，我和葉夢雪不是近親，法律也是允許結婚的。而且現在科技發達，還有生育前的多項優生優育檢測，我也夢雪的結合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好吧，可我還是有些擔心……”唐母擔心道。
下午唐一凡跑去新華書店，買了一本婚姻法相關書籍，回來給母親解釋了一番，總算讓她放心了。
吃晚飯時候，唐子年對唐一凡道：“小凡，你小姑姑昨天來電，今年的正月初三是爺爺八十大壽，臺灣的小爺爺他們也要過來祝壽，小姑姑邀請我們一家參加。到時候，你就不要外出了，我們一起去梅城給爺爺祝壽！”
唐子年口中的小爺爺叫唐金富，是爺爺唐金榮最小的一位弟弟，解放前舉家遷徙去了臺灣。九十年代初，當局開放臺灣居民赴大陸探親後，小爺爺唐金福曾舉家來大陸探親過一次。
“好的，老爸，要我準備什麼壽禮嗎？”
“我看今天小葉送來的這些補品價格也不菲，要麼這些補品就拿去送給爺爺吧！我和你媽再另外準備一些禮物。”
正月初三下午，唐一凡跟着父母赴梅城參加爺爺唐金榮的壽宴。
爺爺家在鼓樓邊上的一座高牆大院子裡，是唐氏祖宅。爺爺唐金榮有十個子女，五男五女，唯有老大唐子年也就是唐一凡的父親不是他親生的。
唐一凡他們抵達爺爺家時候，門口小馬路上已經停滿了車，不少都是公車。唐一凡的那些叔叔和姑姑們們不少都在體制內工作，也算有權有勢。那個年代，公車私用是很平常的事，而且開着公車辦事感覺特別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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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唐一凡記得小時候都是和父母親一起騎着腳踏車，從東臺趕來梅城爺爺家的。一個多小時的騎行後，灰頭灰臉的一家子經常變成爺爺家他們調侃的笑料。
葉夢雪這幾天回石頭鎮過年，因爲下宅村沒有通車，她就把那輛桑塔納轎車留給了唐一凡用。這倆白色桑塔納轎車也是梅城國託公司的公車，這幾年國託證券營業部的盈利非常不錯，後來公司給葉夢雪配了一輛公車。
爺爺家門口的小馬路不寬，唐一凡怕堵塞住馬路，就把車停在另外一條巷子裡。
三人拎着禮物進去時候，其他九個叔叔和姑姑們已經幾乎都到齊了。
“大哥、大嫂，一凡，你們來啦，快請進！”開門的是唐子年最小的妹妹唐子菲，也就是唐一凡的小姑姑。唐子菲當年師範專科學校中文系大專畢業後，先是被分配在梅城八中當語文老師，後來被市政府辦公廳選調去了秘書處負責文字工作。
十個兄弟姐妹裡面，與唐子年關係最好的就屬唐子菲，其他八個都不怎麼待見這位在東臺縣當落魄知青的大哥唐子年。
“姑姑新年好！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唐一凡偷偷塞給唐子菲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是一箇舊金山買的PRADA女式錢包。唐家這麼多叔叔姑姑裡面，唐一凡也最喜歡這位小姑姑了。以前讀書時候偶爾跟着父母來拜年，也就小姑姑會給他紅包，其他唐家人好像當他透明。
“謝謝，小凡，姑姑有好幾年沒見你，長成大帥哥了哈！”唐子菲高興道。
“子菲，臺灣小叔叔他們來了嗎？”
“小叔叔他們昨天來過老宅了，昨天晚飯就在老爸這裡一起吃的。等會兒晚上他們就直接從酒店去狀元樓飯店碰頭了！”
衆人輕聲說笑着進入大廳，爺爺唐金榮夫婦端坐在老宅客廳的中央，正接受衆子女和小輩們的祝壽。
唐子年夫婦上前作揖鞠躬道：“爹爹，祝您和姆媽兩位老人家身體健康，福如東海，健康長壽！”
“爺爺、奶奶，祝你們壽比南山、長壽百歲！”唐一凡也跟着道。
正襟危坐的唐金榮臉上展現難得的一絲笑容，淡然道：“好的、好的，子年，坐下喝茶吧！”
照理，唐子年是老大，應該坐在最上位，可是八個兄弟姐妹沒有一個給他讓座，只有子菲夫婦把自己的靠後位置讓給了唐子年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