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家醫院,您能告訴我嗎?”肖遠航聞言急忙問道。
中年婦女嘆息了一聲,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她們家窮,住不起大醫院啊,就住在離這兒不遠的鄉衛生院!”
“謝謝,謝謝!”肖遠航一聽這情況,連聲謝謝後,轉身就跑出了院子,中年婦女又發表了幾句感慨後一擡頭,肖遠航已經沒有了影子。
肖遠航下了出租車,擡頭看了一眼破落的衛生院,這是黎城城鄉結合部的一個鄉的衛生院,老式的平房,斑剝的牆皮證明這座衛生院很有一段歷史了,他顧不得多看,快步走進了衛生院。
衛生院不大,只有內科和外科病房,肖遠航打聽了一下直奔外科病房而去,外科一共就五六間病房,肖遠航一路走過去從門上小四方形的觀察窗觀查着各個病房,病房裡潮溼昏暗,病人很少,一間六張病牀的房間只有一兩個患者,走到第三間病房的時候,肖遠航看到病房裡只有一個病人,腦袋上幾乎纏滿了繃帶,一條左腿上打着石膏,吳小莉坐在病牀旁的椅子上,趴在牀頭小櫃上似乎睡着了。
肖遠航想了想就沒有敲門,而是輕輕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吱嘎”老舊的房門發出了一聲尖叫,趴在牀頭櫃的吳小莉一下子醒了過來,當她張開眼睛看到走進來的肖遠航時,一股酸楚頓時涌上了心頭,就像無助的孩子遇到了親人一樣,眼淚立即流了下來,立即站了起來,哽咽着說:“遠航,你怎麼來了呢?”
看到吳小莉憔悴的面容,肖遠航的心裡不由得一疼,走上前去輕輕的擁住她說:“小莉姐,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呢?”
吳小莉伏在肖遠航的懷中抽泣着說:“一聽說家裡出了事情我就急急的趕了回來。誰都沒告訴,就連程璐她們我都沒說,回到家裡一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都懵了,只想着快點把父母的病治好,什麼都沒顧得上。”
肖遠航看了一眼病牀上昏睡着的吳小莉的父親,輕輕的拍了拍吳小莉的後背,說:“小莉姐,你彆着急,也別上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走,咱們到外面說話去。”
來到病房的外面,肖遠航問道:“小莉姐,伯父伯母的情況怎麼樣?”
吳小莉擦了一把眼淚說:“我媽的情況還好一點,只是皮外傷和右腿骨折,我爸卻很重,他除了左腿骨折外,顱內有於血壓迫腦神經,右邊半個身子都不能動彈。整天昏昏沉沉的。”
肖遠航聞言急道:“那還不趕緊做手術啊,不然人不廢了麼?”
吳小莉聞言鼻子一酸,哽咽了起來:“我也想給爸找個最好的醫院做手術啊,可是家裡的錢早已經花光了!”
肖遠航急忙問道:“小莉姐。黎城的哪家醫院最好?”
吳小莉說:“應該是市人民醫院。”
肖遠航說:“好,那就把伯父伯母轉到市人民醫院去治病。”
“可是……”吳小莉欲言又止。
肖遠航手一揮說:“小莉,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收拾一下東西。我這就聯繫市人民醫院去。”
黎城市是冀北省第四大城市,經濟比較發達,市人民醫院十二層的大樓十分的氣派。肖遠航直接找到外科孫主任,講了一病人的情況,要求轉到這裡進行治療。人民醫院已經實行了自負盈虧,有病人來當然願意接收,但是,普通病房已經人滿爲患,孫主任只好無奈的說:“病人要轉過來我們當然歡迎,可是現在普通病房已經沒有牀位了,來了只能住高級病房,房間費可能要貴一些。”
肖遠航說:“錢不是問題,只要能治好他們的病就行。”
孫主任說:“這個你可放心,我們醫院的技術和設備都是一流的,按照你剛纔說的情況應該問題不大,具體的情況得過來檢查一下再說。”
“好的,謝謝孫主任!”肖遠航說着,從包裡拿出一千塊錢塞到孫主任白大掛的兜裡,說:“孫主任,一點小意思,請您幫我安排一下,我這就叫救護車去接病人。”
孫主任捏了一下兜裡的錢,剛纔肖遠航拿錢的時候他看到都是百元的大票,心裡已經有數了,對於炙手可熱的外科主任來說,一千塊錢在他眼裡雖不算多,可按照他的工資標準來說,也是兩個月的工資了,見肖遠航這麼上道,出手也大方,點了點頭說:“這樣,我給你派兩輛救護車,然後直接到住院部就行了!”
孫主任一句話,肖遠航不但省了門診那一大串的檢查費,救護車費也省了,他跟着救護車到鄉衛生院把吳小莉的父母接過來,直接乘電梯上了九樓的外科住院部,孫主任已經讓人收拾好了兩間相連的高級病房,肖遠航他們一到,就直接住了進去。
孫主任帶着醫生和護士過來給吳小莉的父母檢查病情,隨行的一位醫生問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吳小莉趕緊上前說:“我是。”
醫生拿出兩張單子遞給吳小莉說:“先去交一下住院押金。”
“一萬元,這麼多啊!”吳小莉接過單子一看,一張是她父親的,一張是她母親的,每張單上都是五千元,頓時驚疑的出了聲。
肖遠航上前從吳小莉的手上拿過單子,說:“小莉姐,你在這兒陪一下伯父伯母,我去就行了。”說着,拿着單子就走了。
由於到了下班時間,孫主任診查了一下吳父和吳母的病情,並讓護士做了一下常規的檢查,告訴肖遠航明天做完系列的檢查後才能決定手術的事情,肖遠航感謝了一番後送走了孫主任,時間不長,護士推着小藥車過來給吳父和吳母打上點滴,並送來五六張檢查的單子,告訴他們明天一早到樓下做這幾項檢查。
高級病房是套間形式的,裡間是病人住的地方,有彩電、沙發和單獨的衛生間,還有一張陪護用的摺疊牀,外間是會客室,放有沙發和茶几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後,肖遠航把吳小莉叫到外間的會客室,問道:“小莉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吳小莉聞言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說:“我父母都是老實本份的農村人,辛辛苦苦養育着我們姐弟三人,我上航校的那年,由於湊不夠學費,父母就把村裡承包的地賣給了別人,然後到城裡打零工供我們姐弟三人上學,當時我大弟上了高中,二弟也是初中三年,再加上我,三個人的學習費用很大,打零工根本供不起我們,他們就弄了一個早餐攤,每天早到城裡出攤賣早餐,雖然錢掙得多了一些,可每天擔驚受怕,城管一來就到處躲,十分的不容易。”
說到這裡,吳小莉擦了一下眼淚,繼續說:“我畢業當上空姐之後,由於工資高,家裡的情況好了一些,可是我大弟和二弟相繼考上大學後,家裡的經濟情況又緊張了起來,她們只能日夜不住的操勞,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十分的自豪,一家三個孩子,一個是中專生,兩個大學生,在我們村裡是一件十分轟動的大事兒,就算再苦再累父母也要把我們都供出來。”
肖遠航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個時代的大學可不像後世不管考多少分,只要你想上都能上大學的,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形容一點都不爲過,錄取的比例只有百分之十幾,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人家,一家出了一箇中專生和兩個大學生,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兒,足以讓她們的父母無比的自豪。
吳小莉說:“前一段時間,黎城整頓市容市貌,禁止沿街擺攤賣貨,以前也總是清理,不過塞給他們一些錢就行了,這次市裡好像是動了真格的,那些得了好處的城管翻臉不認人,抓到我父母后,說什麼要把三輪車什麼的都沒收,這輛三輪車的小攤子可是我父母全部的希望啊,他們死活抓住車子不讓他們拉走,這些人不容分說,上來對我父母就是一頓暴打,我父親只是反抗了一下,就被打成這樣,如果不是母親上前拼命的護着父親,父親就被他們打死了!”
肖遠航聞言十分的憤怒,問道:“把你父母打成這樣,他們總得有個說法吧?”
吳小莉說:“我去執法大隊找過他們,他們說我父親把他們的大隊長給打傷了,也在住院,沒讓公安把我父親抓起來就不錯了,根本不管。後來我就去派出所報案,可派出所來了一趟之後就沒了動靜,再去找,人家根本就不接待我。”
“哼!他們不管有人管!”肖遠航氣憤的站起了身說:“小莉姐,這事兒不用你出頭了,我會給伯父伯母討一個公道的!”
肖遠航從醫院裡出來,找到一個公用電話亭,拔了徐文業休閒會所辦公室的電話,電話響了十多聲也沒人接,他一看已經晚上六點了,徐文業就算在會所也是吃飯呢,於是就拔了總檯的電話,報上自己的名字請他們給找一下徐文業。
時間不長,電話裡傳來了徐文業的聲音:“小肖啊,你不是剛離京麼,找我什麼事啊?”
肖遠航說:“小五哥,我在黎城這邊遇到了點事情,黎城市這邊兒你有熟悉的領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