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季不知所措,他不認識那個衣着詭異的男人,可是那個人的眼裡爲什麼有着刻骨的仇恨。
慢慢,鍾季發現那個男人似乎也不是在看他,他緩緩向前伸手,那眼前的景像就像是湖面一樣產生波紋,鍾季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了,這是幻境。
那朱衣紅髮的男人神色嚴峻的說着什麼?但是鍾季聽不見,他就想是透過某一個鏡頭窺視另一個世界的秘密一樣。
轉眼睛又是斗轉星移,天邊扯開的黑色窟窿被那人身蛇尾的美麗女子用五彩斑斕的五彩石補上,他砍了大鰲的四肢支撐起天幕,待做完這一切,她站在雲端留戀的看着滿目瘡痍的大地,身形慢慢消散。
一種不可言明的悲傷蔓延至鍾季的心臟,他感覺到臉頰上有什麼涼涼的,擡手一摸,滿手的淚水。
這是女媧補天的場景吧!創造了人類的女神,最終隕落在這天地之間。
“看見了麼,大荒時期的神明,羽化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四周的景象迅速消失,鍾季回到了一片黑暗中。
“你想說明什麼?”鍾季問。
那人笑笑,道:“這就是天道,命中註定的結局,無論是開天闢地的盤古,還是大荒之聖帝俊,終究都會是這樣,這個世界不會允許神的存在,在物盡其用之後,所有的神明都是這一個下場!”
鍾季忍不住反駁:“胡說,上古神明殉道,爲了世間的生靈羽化歸去不也是一種圓滿!”
“呵,是嗎?”
鍾季站在黑暗中,沒有再出聲,那人也沒有在說話,鍾季知道,他已經蠱惑不了自己了。
周煜從水幕中退出來,臉上是散不開的陰鬱,相繇小心的觀察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煜擡手一揮,那四周的水幕便消失了,他們還是站在原先的墓室中。
相繇臉上露出笑容,看來周煜找回了當年的力量。
周煜伸出手掌,自他掌心燃氣一簇火光,那火光中是雙目緊閉的鐘季的臉,周煜的眉頭皺皺,擡腿便往外走。
相繇擋在他身前,道:“你找回自己的力量了!”
不是問句,周煜剛纔的行動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周煜看着他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當報答!”
相繇臉上露出放心的表情來,烏溟此人跟着那人學的最是注重承諾,他不擔心周煜會反悔。
“你要去找鍾季!”
周煜看他:“是!”
相繇臉上露出嘲諷的笑,道:“既然你已經想起了一切,你還要去找他!”
周煜擡眼冷冷的看着他:“這是我的事情,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相繇被周煜周身發出的氣勢逼得後退了兩步,他咬咬牙道:“你不想找到他,他還沒死,你不是最清楚的嗎?還是說不對他的真心也不過就是這麼一點,區區五千年就又給了別人!”
周煜身影一晃,瞬間掐住相繇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相繇是神,本來是不怕這招的,但是周煜的掌心透出金光來,相繇頓時感覺到自己被掐住的皮肉發出滋滋的炙烤聲,他疼的忍不住掙扎。
周煜冷冷的看着他,在他覺得自己就要再死一次的時候鬆手把他丟到地上。
“管好你自己,從前你對鍾季做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是以後你要是再敢傷害他,或者在他身邊多嘴,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周煜說完沒有再看他一眼,擡腿走出墓室。
被丟到地上的相繇捂住自己的脖子哈哈大笑,他看着周煜的背影臉上是惡毒的快意。
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
“阿季,阿季!”
是誰,鍾季好像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阿季,醒醒!”
鍾季感覺自己胸口憋了一口氣,他被扶起來,有一隻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
“咳咳……咳咳……”
鍾季緩緩睜開眼睛,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大概是出現幻覺了。
“周……咳……周煜!”
周煜扶着他的肩膀,對着他溫柔的笑:“是我!”
鍾季眼睛一亮,他猛的往起一坐,一陣眩暈感襲來。
“小心,你別亂動!”周煜扶着他坐好。
周煜將手放在他身後,一股溫暖的感覺從他後心處散之四肢百骸。
鍾季恢復的很快,他從牀上看了眼周煜欲言又止,最後對一邊的人說:“我們先出去吧!”
大家都沒什麼異議,這地方的確不宜久留,一行人到了墓道里,鍾季卻突然頓住腳步。
周煜看他:“怎麼了?”
鍾季說:“我剛纔在一個墓室看見了一副棺槨,我想再過去看看!”
鍾銘煜不太放心的說:“現在過去,會不會不太安全!”
鍾季低着頭,現在過去的確不太合適,但是他就是想再看一眼那具屍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弄壞了。
“那……算了吧!”鍾季想了想說。
周煜握住他垂在身邊的手說:“你想看我們就去吧!”
鍾季擡頭看他:“可是……”
周煜微微的笑:“沒事!”說着拉着鍾季的手往那邊走去。
這邊,看着兩個人交握着的手的鐘銘宇臉上閃過一點驚疑。
幾個人很快走到那件墓是前,周煜按下機關,沉重的墓門緩緩開啓。
大家都以爲會看見一片狼藉,但是,裡面什麼也沒有,就好像剛纔的傀儡,陰兵都是幻覺。
這怎麼可能呢?鍾季急忙走到墓室中間的那白玉棺前裡面空空如也。
鍾季回頭看着周煜,臉色蒼白的說:“這裡、這裡原本有一個人……的屍體,他、他……”
鍾季沒有再說下去,他不知道怎麼和周煜說原本躺在白玉棺裡的人和你有八分相像。
周煜走到他身邊,看了眼已經空掉的白玉棺,心裡明白了,這其實也是一個幻境,裡面應該是自己千年前的幻影,現在他解除了封印,墓室裡的幻影自然會消失。
他輕聲說:“我知道!”
鍾季看他:“你知道!”
周煜點頭:“這裡面原來躺着的那個男人,我知道!”
鍾季:“你……”鍾季想問你怎麼知道,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卻又問不出來。
周煜看了眼站在身後的幾個人,說:“我們先出去,嗯!”
鍾季沉默了一會兒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