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柯林斯慘叫着睜開雙眼,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家裡那張舒適寬大的牀上,劉越正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老,老師,我剛纔,我剛纔似乎做了一個夢?”柯林斯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一邊把手放到胸前,似乎想確認一下是否完好。
“哦?那你說來聽聽?”劉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柯林斯臉上猶有餘悸:“剛纔我夢見,您把我帶到了天上,然後有許多可怕的怪物圍着我,拼命想吃掉我,後來……”
“後來怎麼樣?”
“後來,後來那些怪物統統變成了煙霧,然後衝進了我的身體,再然後我就什麼都記不清了,只記得背後一痛,然後就看到您站在我面在。”柯林斯揉着額頭,顯然是被自己搞糊塗了。
劉越看上去一點也不驚訝,他突然開口道:“我送給你那把‘獅牙’呢?”
柯林斯一驚,四下裡望了望,連忙跳下牀,滿屋子找了起來,口中還喃喃道:“怪了,我明明放在身邊的,到哪兒去啦?”
“彆着急,你再好好想想!”劉越此時倒顯得不慌不忙起來。
柯林斯站在那裡,皺着眉頭,苦苦思索“獅牙”的下落,自從他得到那柄劍之後,一直愛不釋手,連睡覺都會放在牀頭,如今卻不見蹤影,回想起夢中的情景,柯林斯只覺背後泛起絲絲涼意。
驀地,彷彿福至心靈一般,柯林斯腦子裡靈光一閃,大叫一聲:“獅牙,出鞘!”只見柯林斯右手綠光一閃,獅牙劍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柯林斯艱難的轉過頭來,望着劉越道。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劉越微笑道:“坐下,我來詳細告訴你。”
原來上古之時,巫門之中雖然高手如雲,但是也有些缺乏大恆心,大毅力之輩,不願下苦功修煉,偏又不甘平庸,這些人之中也不乏聰慧之士,往往能夠獨闢蹊徑,創出一些速成的功法。
若說將人體與法寶結合在一起,最有名的例子莫過於被稱爲“三壇海會大神”的哪吒三太子了,不過這門技術卻並不是太乙真人所獨創,早在洪荒之時,巫門便有類似的功法,與那些後世的劍仙一流不同,這種名爲“妖劍魔變”的功法乃是將強力的法寶直接封印到人體內,並且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從此以後,柯林斯的命運已經和“獅牙”緊緊聯繫了起來,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當然,劉越自然不會隨意犧牲這個唯一的弟子,所以他在“妖劍魔變”的基礎上做了一些修改,他先以“血飼”之法,引誘那些兇魂互相吞噬進化,待它們死傷殆盡,只留下最強大的那個,按照上古時的說法那叫做“魔頭”,再以秘法抹去它的靈魂印記,最後將這團純粹的精魄打入柯林斯的體內,這是爲了防止“獅牙”這柄能夠通過殺戮而自我進化的兇兵反過來控制柯林斯,同時,“獅牙”也可以防止柯林斯的因爲過於強大的力量而崩潰。
此時柯林斯的腦子裡一片混亂,雖然在法蘭大陸魔法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跟在劉越身邊的這些日子裡,他也見識過不少常人眼裡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突然之間要他接受自己已經和一把劍融合在一起這個事實,對於一個十九歲的少年來說,還是有些困難。
劉越說完之後,悄無聲息的出了房間,他知道,這時候柯林斯需要的是安靜,和一個可以單獨思考的空間。
此時的格雷斯特鎮到處是一片繁忙景象,作爲劉越的分身,巨靈第一時間接到劉越的傳訊,雅克雖然年輕氣盛,但是也知道“紅魔”的不好惹,當下不敢怠慢,立刻召集鎮民,準備各種事宜。
讓這些鎮民去和訓練有素的士兵較量顯然是不現實的,還好劉越原本也沒打算讓他們動手,在他的眼裡,所謂的“紅魔”只能算是一點小麻煩而已,雖然他一直不願意過多的展露他那非人的力量,但是這絕不表示他會忍氣吞聲,任人欺凌。
洛狄克暢快的翱翔在夜空裡,不時的還做出一些與它那龐大的身軀完全不符合的高難度動作,顯然這段時間呆在“曼殊沙華”把它給悶壞了,劉越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它的大腦袋:“行了,別玩了,辦正事要緊。”
“遵命,我至高無上的主人!”洛狄克歡快的答應了一聲,雙翼一振,捲起一陣狂風,速度驀然加快了幾倍。
“主人,你看。”明亮的月光下,洛狄克懸浮在高空之中,腳下,是黑沉沉的毒蛇森林,隱隱可以望見幾點暗紅色的光點。
劉越的臉上露出一絲殘虐的笑容,雖然傑森他們相當的小心,但是又怎麼瞞得過他,既然已經確定無法通過政治手段解決這個問題哦,那麼他就沒必要繼續維持這種表面上的和平了,禦敵於國門之外,這是他一貫的信念,當然,還有那句“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
對於他來說,這個位面的所有生物都與他無關,尤其是擁有神格以後,隨着力量的增長,不知不覺之間,以前的一些屬於人類的情感都漸漸的離他而去,現在殺人根本無法讓他產生罪惡感之類的東西,對於那些敢於和他爲敵的人,無論是誰,他都會毫不留情的將他們徹底消滅。
此時他並沒有意識到,在地獄的那段經歷在他的心靈深處留下了多麼深的烙印,維塔斯的神格雖然給了他力量,但是也讓他變得越來越冷漠,事實上,對於這個位面他原本就沒有多少歸屬感,他從來沒有把那些人類,包括柯林斯當作他的同胞,從一開始,他就一直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在那裡隨波逐流,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從來都只是一個人。
“這都是你們逼我的,就是下了地獄也不要怪我呀,呵,如果你們有這個機會的話!”劉越笑容一斂,身體四周涌起一陣黑霧,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傑森與帕爾曼坐在臨時搭起的營帳裡,在他們的面前站着十餘個面目陰沉的黑袍人,爲首的,赫然就是當日那個臉帶傷疤的年輕人,只聽他開口道:“帕爾曼大師,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帕爾曼用手扯着下巴上那幾根稀疏的山羊鬍子,慢條斯理的說道:“再等等,索羅,再過幾個小時,等他們全都睡熟了,我們再行動,記住,這一次一定要把把他們一打盡,絕不容許他們壞了我們的大事。”
“遵命!”被叫做索羅的年輕人深深彎下了腰,蒼白的臉上涌起一抹紅暈,淺棕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
劉越與洛狄克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森林裡,“隱身術”原是他的拿手好戲,如今更是輕鬆無比,那些負責警戒的士兵雖然一個個神情凝重,絲毫不敢放鬆,但是雙方實力相差的太遠,實在也怪不得他們。
劉越取出法杖,口中發出喃喃之聲,手裡一把一把的不斷的往外撒着一些細小的粉末,不一會兒,林間泛起陣陣霧靄,那些守衛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呵欠,一個個無精打采的,恨不得找個地方睡上一覺。
見到劉越的“睡眠術”和“迷霧術”起了作用,洛狄克有些躍躍欲試的望着劉越,眼裡流露出強大的戰意,和對鮮血的渴望,劉越輕輕搖了搖手,示意它不要着急,好戲還在後頭。
毒蛇森林,顧名思義,這裡棲息着大量的毒蛇,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這些毒蛇都集中在森林的中心地帶,似乎在守衛着什麼一般,輕易不會離開那裡,這也就是爲什麼格雷斯特鎮雖然就處在森林邊緣,卻能相安無事的原因。
劉越眼見四周都已經被濃霧籠罩,口中開始發出“嘶嘶”之聲,玩蛇弄蠱對於巫門中人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雖然神秘人留在他腦中的秘籍對這方面涉獵甚少,但是就是那麼一點粗淺的法門,已經足以應付眼前的局勢。
“蛇,有蛇……”營地裡忽然響起一陣驚恐的叫喊,隨即傳來嘈雜的人聲,還有馬羣嘶叫奔跑的聲音,數十支火把同時點燃起來,營地附近登時亮如白晝。
傑森睡眼惺忪的從行軍牀上爬了起來,滿臉不快的走了出來,嘴裡還嘟囔着:“你們這羣該死的,就不能讓我省心一點嗎?怎麼回事,誰在嚷嚷,天呢!”他忽然間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冷流從背脊直衝腦後,不知什麼時候,營地的外圍已經被密密麻麻,五色斑斕的各種蛇類包圍了起來,除了少部分僥倖逃走的幸運兒以外,大部分馬兒都已經慘死在毒蛇的口中,甚至有兩個倒黴的守衛此時也臉色發黑的倒在地上,眼見是不活了。
帕爾曼和索羅一羣人正鐵青着臉,激烈的爭辯着什麼,帕爾曼不住的揮舞着手中那根粗大的魔杖,看上去怒不可遏的樣子。
“見鬼,我怎麼知道會有這種事,該死的,肯定有人在暗地裡搞鬼,索羅,還有你,你,你們帶幾個人,快去附近搜一下,看看有什麼線索,我要是知道是誰在搞鬼,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說完,不住的劇烈喘息,看來是他是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