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啷”一聲,薩弗拉斯權杖從費德勒的手中落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可是此時的費德勒,對於這件無價之寶甚至連看上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氣急敗壞的費德勒緊緊抓住劉越的雙肩,大聲喊道:“假的,這一定是假的,你一定是在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劉越沒有生氣,只是盯住他的眼睛,緩緩道:“你覺得我有必要欺騙你嗎?”
費德勒呆了半晌,頹然坐了下來,臉上滿是苦澀的神情,原本光潔紅潤的臉龐似乎一下子變得憔悴起來,老態畢露,再沒有先前那種精神煥發的感覺,的確,當一個人突然發現自己奮鬥一生的事業實際上不過是一場毫無意義的誤會,想必都不會太好受。
良久,費德勒驀地站起,臉色極難看的朝着劉越點了點頭,踉蹌着離去了,連“薩弗拉斯權杖”也沒有帶走,冬日的陽光照在他如霜的白髮上,不禁給人一種蕭索的感覺。
劉越靜靜地站在那裡,望着費德勒的背影,心中也有些唏噓,艾歐教會自動亂之年開始,傳承到現在足足有上萬年的歷史,與迷霧女士的那些信徒不同,他們的信仰完全建立在一個近乎虛幻的傳說的基礎上,能夠延續至今,只能用奇蹟兩個字來形容,可是這個看似美麗的泡沫終於被他戳破,這個打擊對於費德勒這樣一個老人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在一個有着神祇存在的世界裡,固然有着這樣那樣的好處,可是同樣帶來一個問題,那就是整個世界文明進化的程度極其緩慢,動亂之年到現在,這個世界幾乎毫無改變,這在地球上是讓人難以想象的,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正是衆神將人類的創造力給束縛了。
即使在號稱“傳奇滿街走,巫妖多如狗”,魔法文明到達極致的耐色時代,在劉越眼中,這個至今被人傳頌,令無數法師嚮往的時代也不過是建築在流沙上的城堡而已,如果沒有耐色之卷,如果當時的魔網也像現在一樣嚴格了施法的需求,限定了力量和破壞的潛力,如果獸人的實力再強大一些,結果又會怎麼樣呢,這樣一個帝國居然能存在數千年之久,只能說上天對它實在是太過偏袒,所以它的湮沒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以至於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劉越彎下腰,將薩弗拉斯權杖握在手裡,輕輕撫摩,能夠如此順利的得到這件神器,也是他事先沒有想到的,想必費德勒已經是心灰意冷,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輕易交出來,畢竟這是他防身的至寶,不過能夠這樣和平收場自然最好,劉越的心裡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不過真的將這件神器掌握在自己手裡之後,劉越又開始犯了難,因爲在得到寶物的同時,他也必須面對今後可能帶來的麻煩,儘管衆神並不能感應到這件寶物的氣息,可是萬一將來使用的時候不小心走漏了消息,那勢必會惹來許多麻煩,思忖了片刻,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如今他手裡有兩大神器,分別是由法師之神阿祖斯製造,曾經被用來囚禁全見者薩弗拉斯的著名神器“薩弗拉斯權杖”,而另一件則是由來自其他大陸的神祇,殺戮之神厄瑞斯努製造的“厄運之手”,儘管厄瑞斯努試圖使人們相信,這件寶物是由冥神所有。
薩弗拉斯權杖無疑是一件強大的神器,因爲它除了預言之力外,還具有捕獲任何生物的能力,即使是神祇,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也可能被抓住,哪怕只是化身也一樣,它能夠將神祇的本質吸入權杖中,與此同時,它的第一項能力也會改變,當然,阿祖斯以及密斯特拉除外,如果有人試圖通過這件神器來攻擊以上兩位神祇的話只會發生兩個結果,自動碎裂或者被密斯特拉像折斷樹枝一樣輕鬆摧毀。
不過在劉越看來,想要靠這玩意來對付任何中等神力以上的神祇恐怕都是不現實的,事實上,那個敢於自稱至高者的阿祖斯本身不過是弱等神力,像這樣一個傢伙要是能創造出如此強大至不可思議的神器的話,那纔是讓人奇怪的事情,這件事如果屬實的話,即使將整個晶壁系翻個底朝天,衆神也會把它找出來並且摧毀它,這並不難理解,任何一位神祇都不會容許這件能夠威脅到自己的東西落在其他人手裡。
相比之下“厄運之手”的功能則要遜色的多,任何得到這件神器的人都能夠用它來召喚被囚禁在裡面的魔神,其實,這些魔神事實上是這件神器的前任主人所變化而成的,這是一件具有自我意識的邪惡神器,它會不斷地引誘它的主人,使擁有者漸漸地滑入深淵,只有鮮血與殺戮才能令這件神器感到滿足,直到它遇見更強大的存在爲止,到了那時候,它會拋棄並殺死自己的現任主人,讓他變成杖中的魔神,如果這位新主人試圖摧毀它的話,它會將自己隨機傳送到另一個地方,靜靜等待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與它的威力相比,劉越倒是對這件神器的器靈所掌握的魔法知識更感興趣,因爲所有曾經擁有過或者被這件神器殺死的生物,他們生前的記憶與知識都會被“厄運之手”吸收,這麼多年以來,死在這件神器下的生靈成千上萬,幾乎相當於一座知識庫。
只是它也很狡猾,並不肯輕易的將這些知識傳授給它的主人,往往需要大量的獻祭才能得到隻言片語,劉越也試圖與它交流過,或許是覺得無法駕馭一位神靈的關係,它始終不肯回應,要不是劉越將它囚禁在神域中,恐怕早就逃走了,倒是讓劉越有些無可奈何。
這兩件神器在有心人眼中,任何一件都可算是無價之寶,偏偏落在劉越手裡有些尷尬,“薩弗拉斯權杖”他不敢用,他不可能用它來對付神祇,因爲這樣一來他必然成爲衆矢之的,而預言之力也不能隨便動用,因爲這是屬於薩弗拉斯的力量,很有可能會被他感知到,到時候麻煩依然會接踵而來,這也是他所不願見的。
“厄運之手”對他沒什麼用,除了偶爾會動用那幾名魔神之外,劉越並不願意多沾惹這件邪惡的神器,雖然“厄運之手”無法向操縱那些前任一樣來操縱他,可是卻採取非暴力不合作方式,簡單來說就是出工不出力,除了任由他差遣那幾個魔神之外,整日裡就是裝聾作啞,而那些魔神對於劉越來說基本上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讓他心裡頗有些不舒服。
有心想毀了它,卻又有些不捨得,更何況,萬一把厄瑞斯努惹出來,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儘管這種可能性極小。
長嘆一聲,他隨手把兩件神器放在桌上,百無聊賴的走出了神殿,這段時間以來,神殿周圍漸漸有了人氣,那些新晉的官員,神職人員以及他們的家屬紛紛搬到神殿附近居住,塞萊希雅她們也特意爲這些人新建了一座居民區,其中不乏腦子靈活的將自家的屋子改成商鋪或者租給其他人,雖然今天不是交易日,顯得有些冷清,可是依舊能看出與其他地方的不同。
與此同時,遠在索多瑪的克萊恩也遇上了煩心事。
由於冊封的整個過程極爲低調,所以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裡的存在,不過商人逐利的天性使然,還是有一部分消息靈通的大商人得知了這個消息,對於這些人來說,一個處於蠻荒之地的新自治領簡直就像是一塊豐腴的肥肉,誰都想咬一口,尤其當他們知道了神恩島的位置之後,更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商機,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克萊恩在外面可說是志得意滿,不但過去的那些老關係紛紛找上門來,還有大量以前想接觸卻沒有門路的人物也開始向他隱晦的表示出善意,他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年輕時代,身上煥發出無比的熱情,當然,這也帶來一些副作用,比如他現在正頭疼的望着那一大疊請帖,心裡犯起愁來。
劉越給他的指示很明確,那就是若即若離,左右逢源,可是隻有他這個親身體驗者才知道其中的滋味,那些大商人哪個不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在商海里摸爬滾打了一輩子,什麼伎倆沒見過,要不是克萊恩背後有突然崛起的圖騰之主教會以及影月家族的支持,他們早就使出慣常的那些威逼利誘的招數了,可是現在卻不行,也許他們可以無視圖騰之主教會,可是對於影月家族他們卻不敢輕易得罪,再怎麼說,也是皇族中人,就算現在被打壓,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有翻身的那一天,可是儘管如此,克萊恩還是被折騰得夠嗆。
其實現在神恩島的商業價值還遠遠沒有被拓展開來,畢竟建設一座港口城市並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事情,這些人之所以如此賣力,無非是想參與到神恩島的開發中來,以後好多佔一些市場,事實上,這些人早就對黃金海這一帶垂涎三尺了。
北地豐富的礦藏以及毛皮,藥草等珍貴的資源無時無刻不牽動着他們的貪慾,一件質地上乘的皮草在王都可以賣到上千金盾,可是在北地卻便宜的就像白送似的,差價之大令人瞠目結舌,可是黃金海猖獗的海盜以及各種兇悍的魔獸卻令他們望而卻步,如果走陸路的話時間週期和成本又太高,所以一直苦無機會,而現在,原本漫長且危險的航線上多出這麼一箇中轉站,這意味着什麼,大家都清楚,一時之間,王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