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的運氣確實不錯,若沒有那麼一瞬間的明悟,只怕他就真的萬劫不復了,但是因爲有了這種明悟,他反而能夠藉助這種強大的力量,重鑄軀體,明白了這一切後,劉越心念一動,虛空之中立刻出現了一團五彩斑斕的光影。
過了沒多久,這團光影忽然激烈的翻涌起來,慢慢地,一具黑髮金眼,體型如古希臘雕塑般完美無缺的男性軀體出現在了劉越的眼前。
虛空之中忽然泛起一陣波動,那具軀體的金色眼眸裡漸漸有了生氣,只見他雙手一振,發出一聲志得意滿的長嘯,背後隱隱浮現出一個猙獰的魔鬼形象,看上去詭異萬分。
在巫門之中,修煉身外化身一般分爲兩種,一種就是分化元神,將元神植入法寶或是異獸體內,將其煉成身外化身,譬如《蜀山》中綠袍老祖所修煉的“玄陰珠”便是此類法寶。
另一種,則是爲那些異類準備的,原來上古之時,天地之間靈氣充沛,所以異類修士極多,這些修士修煉到一定程度,便要將自己的本體蛻去,化作人形,但是往往這些異類修士修煉多年,本體往往經過千錘百煉,就此丟棄卻也可惜,所有便有那大智慧之士,創出一種法門,可將本體煉化,成爲第二元神。
劉越要想修煉到這一步,原本不知要經歷多少時光,這一下卻是一步登天,直接跳過了這一難關,要知道,大部分的修煉功法終究是人類創造出來的,只有人類修煉才能獲得最好的效果,這種事情往往是差之毫釐,謬之千里,身體構造不同,修煉出來的效果自然也不會一樣。
此時劉越的感覺只能用狂喜來形容,重生的這具軀體讓他極爲滿意,強度上比以前增加了不知多少倍,最難得的是,原本體內那幾種互不相容的力量,此時已經全部轉化成另一種不知名的力量,而最奇妙的是,無論是荊棘鬥氣還是攝神御鬼大法他都可以用,而且威力遠勝從前,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雄渾的力量有若實質般在體內流動,順着行功的路線默默地運轉着。
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剛纔在無意中躲過了一次大劫,在爆炸發生的時候,“夜吟之冠”已經和他的身軀一起被狂暴的能量摧毀了,整個時間斷層裡只有他的神識與薩拉曼。
如果不是他及時領悟了“鬼神九變”,而薩拉曼畢竟還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最後的結果很可能與現在完全相反,不過這卻便宜了劉越,雖然作爲一個神靈,要想爲自己創造一個軀體並不是太難的事情,但是卻需要耗費漫長的時間以及大量的神力,這種損耗是他之前無法承受的,這也就是爲什麼他始終以幻化出來的面貌示人的原因。
繼承自維塔斯的神格,現在也變了模樣,那個字符變得越加的繁複,一眼望去,似乎這個字符每時每刻都在不斷的變化着,宛若活物一般。
劉越心情大好,隨手想從空間戒指裡取一套衣服出來,卻摸了個空,這纔想起,經歷了這麼劇烈的爆炸,哪裡還能留下什麼來,心中不由暗歎了一聲可惜,尤其是那柄法杖,雖然最近使用的頻率不高,但是畢竟是波西爲他打造的,留下做個紀念也不錯。
無盡的黑暗中,忽然泛起一點微弱的熒光,漸漸地,變得越來越亮,很快,開始朝着四周擴散開來,劉越的身影在虛空中載浮載沉,絲絲縷縷的霧靄在他的身邊如水般流動不息,不時的幻化出種種形狀,在他的背後,隱隱浮現出一個頭戴王冠,左手持權杖,右手捧典籍,軀體上遍生赤紅龍鱗,背後十二對紫色光翼輕輕扇動,面目猙獰的魔神幻象。
一點銀色的光芒自他的掌心浮現,滴溜溜地旋轉起來,慢慢地,一朵小巧玲瓏的花苞出現在他的眼前,劉越的神情越發嚴肅,只見他一口咬破舌尖,從口中噴出一道金色的血箭,落在花苞上,那花苞似乎有生命般,轉眼就將那些金色的血液吸收了進去,旋轉的越發迅疾。
驀地,他睜開雙目,一對碎金色的眸子裡綻放出森寒的光芒,口中沉叱一聲:“煉形化骸,破法之蓮,現!”有若神蹟一般,層層疊疊的花瓣依次綻放,露出血紅的花蕊,劉越臉上現出喜色,眉心天眼開啓,將那朵銀蓮攝入其中,長身而起,額頭上浮現出盛放的銀色蓮花印記,至此,他終於踏進了“攝神御鬼大法”的第二重境界,“破法”之境的門檻。
放眼望去,原本漆黑一片的虛空,此時已是亮如白晝,劉越伸手一招,四周的霧靄朝他聚攏而來,幻化成一件黑色的長袍,他滿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子一閃,形影俱消。
劉越很快出現在虛空的一個角落裡,在他的面前,懸浮着一個時隱時現的人影,之所以說是人影,是因爲它只是一個影子,勉強看得出人形而已。
“我要走了,你跟着來嗎?”
那團影子劇烈的波動了一下,薩拉曼欣喜的說道:“當然,我早就想離開這裡了。”
劉越微笑道:“那好,我們走吧。”話音未落,在他的身後冒出一個不停旋轉着的黑洞,薩拉曼還沒來得及反應 ,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傳來,頓時身不由己的被吸了進去。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等我查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再慢慢炮製你。”
遇上劉越這等人物,也只能算薩拉曼倒黴,器靈可不是普通的靈魂能夠比擬的,這麼一個大便宜若是不撿,那他就不是劉越了。
“嘩啦”一聲,黑翼險之又險的從潛藏的陰影中跳了出來,巨大的狼牙棒砸在牆上,帶起一溜火星,堅固無比的方晶石牆面上硬是被砸出一道長達數尺的凹痕,看上去觸目驚心之極。
那怪物連連受挫,狂性大發,將手中的狼牙棒舞成了一團黑光,空曠的甬道里迴盪着呼嘯的風聲,還有那怪物暴怒的嚎叫,所謂“一力降十會”,衆人一時之間近身不得,只能在遠處遊鬥,雅克雖然力大,但是終究有個限度,幾次硬拼下來,雙手都被震麻了,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尤其令衆人頭疼的是,那怪物體質特殊,竟是那種能夠記憶傷害,並且自動進化的體質,也就是說,除非能夠一擊必殺,不然的話,很快同樣的攻擊就會不起作用,再加上它身上那套甲冑也不知是什麼材料做的,不但堅固異常,抗魔能力也是一流,此消彼長之下,衆人越發的束手束腳。
西索越打越是心驚,眼前這個怪物實在是太強了,如果不是洛山達教會向來對恢復系的法術頗有研究的話,自己一行人只怕已經失去不少同伴了,即使如此,那幾個擅長恢復系法術的聖武士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畢竟大家的魔力也是有限的,不可能無窮無盡的施放法術。
即使是像斐迪南這種狂信者,也開始生出“暫時退走,等找齊大隊人馬再來消滅它”這樣的念頭,但是很遺憾,戰場並不像遊戲,沒有暫停鍵,他們想退,還要問問那怪物答不答應。
也許是覺得對這種捉迷藏式的戰鬥喪失了興趣,那怪物全身上下再度開始閃耀起土黃色的光芒,上一次,正是這種光芒令它躲過了被電擊而死的命運,這一次又想做什麼呢?
很快,答案便揭曉了,四個高大,笨拙,但是卻絕對具有威懾力的石巨人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使得原本寬敞的甬道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情勢一下子急轉直下,擺在衆人面前的似乎只剩下“逃跑”這一條路,甚至能不能順利的逃走還要看看運氣如何。
“統統讓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顯得有些虛弱,但是卻充滿懾服力的聲音響起。
“武技長大人?”西索立時驚喜交加的叫出聲來,稍一分神之下,那怪物覷準時機,揮出了致命的一棒,如果不是拉爾夫那電光石火般的一劍的話,西索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會被掃成肉醬,但是既然拉爾夫來了,他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屬下被殺呢,所以,他出劍了,如果說雅克的連枷給人的感覺是徹頭徹尾的暴力,那麼拉爾夫這一劍唯一給人的感覺就是快,快到彷彿閃電一般,甚至連破風聲都來不及響起,這一劍,已經到了怪物的眼前。
“嗷!”的一聲慘叫,那怪物捂着一隻眼睛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手中的狼牙棒胡亂的揮舞着,那四個石巨人依然忠實的執行着召喚者給它們的使命,緩緩朝着衆人逼近。
雖然不是那怪物的對手,卻不代表就會將這些笨拙的傢伙放在眼裡,雅克早憋了一肚子的氣,眼見這幾個石巨人送上門來,哪裡還會客氣,只見他縱身一躍,如猛虎出柙,整個人化作金色的流星,“轟隆”一聲撞進了最前面那個石巨人的懷裡。
雖然這些石巨人並不懼怕“浩劫之雷”上所附帶的雷電之力,但是雅克那非人的蠻力卻在這個時候展現無疑,高達十五英尺,體重十幾噸的石巨人竟是被他硬生生的撞翻在了地上,隨即迎接它的便是一場暢快淋漓的虐殺,是的,這已經不是戰鬥,而是虐殺,至少在場的目擊者是這麼認爲的,事實上,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出師未酬身先死的石巨人已經化作了一堆碎片。
而事實證明了,並不是只有雅克一個人覺得惱火,在場的還有一個人,呃,或者說還有一個半精靈同樣用行動告訴了衆人,他現在非常非常的憤怒,而戰鬥,顯然是發泄憤怒的最好方式,嗯,至少對於黑翼來說,確實是這樣。
黑翼這輩子經歷過多少次戰鬥,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但是像這麼鬱悶的戰鬥,他還沒有經歷過,敵人並不是無懈可擊,只是這種該死的體質實在太讓人討厭了,也許只有那個叫做路西法的男子能夠輕鬆解決它吧,無意中想起這段在他看來極爲屈辱的回憶,顯然令他的情緒越發的惡劣起來。
而拉爾夫的到來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或者說,令他可以從那怪物的追殺中暫時脫身,剛纔那怪物的攻勢可是有七成左右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精擅潛蹤匿形之術,只怕早已遭了毒手,心頭那一股邪火正憋得慌,雖然精靈向來給人以恬淡,謙和等等印象,但是不幸的是,犬魔一族那特有的睚眥必報的脾氣同樣遺傳給了黑翼,所以,有人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