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行者無疆

“曾經有這麼一個故事。”鬼馬的聲音在元亨耳邊響起。

“一個小男孩兒因爲和父母生氣離家出走,在外遊蕩數日後,他已經花光了所有的零花錢,一天凌晨,身無分文的他飢腸轆轆,正準備露宿街頭。”元亨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公路邊的帳篷裡,鬼馬就坐在自己身邊。

“正巧,他看到了一家餛飩鋪子還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阿姨,能給我盛碗湯嗎?’那男孩十分可憐的問道。”鬼馬說着把一塊麪包、一瓶水放在了元亨的面前。

“老闆娘看那個男孩兒這麼可憐,就免費送了一碗餛飩給他。男孩兒吃着吃着就哭了起來,‘阿姨,謝謝您!’男孩兒跪下來。”鬼馬模仿着小孩子哭的聲音說着。

“等那個男孩兒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了阿姨,阿姨告訴他:‘傻孩子,我只是給了你一碗餛飩你就這麼感激,你父母可是給了你生命的人,傻孩子,回家吧!’男孩兒大哭了起來,老闆娘把他送回了家。”鬼馬說完安靜了下來,直勾勾的看着元亨的雙眼。

此時的元亨怒不可遏,那雙眼睛裡充滿怒火,眼球上佈滿血絲,他一甩手扒拉開身旁的麪包和水,一隻手拎住了鬼馬的衣領,他的聲音顫抖着,連喘氣聲也比他的話音大:“你死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阿敏和她奶奶死得多慘!你的信徒!你的信徒!”元亨用嘶啞的聲音怒吼着。

“人生永遠是個未知數,如果你非要把這些事情責備於我,我只能告訴你,世事無常,有些事,神也無法干預。”鬼馬冷酷的說道。

元亨怒目圓睜,鼻孔喘着粗氣,恨不得給鬼馬一拳頭。“放下吧,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鬼馬拉下元亨的手,輕輕地說道。

元亨放下了手,坐了回去,帳篷裡的二人陷入了沉默,只有戈壁灘上的風沙吹打在帳篷上的聲音。

“跟我來吧!”鬼馬突然站起身,走向帳篷外面。

元亨賭氣不肯出去,可貴嗎剛走出帳篷,外面的風沙就停了,不再有帳篷拍打的聲音,不一會兒外面出現了鳥叫聲,溪水流淌的聲音,溫度下降了,陽光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元亨開始好奇,他走出了帳篷發現外面是青山綠水,雲霧瀰漫在峽谷間,遠處的山腰上,有一座依靠着山脊建造的寺廟。

元亨看着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內心平靜了許多,“元亨哥哥!我們在這兒!”遠處寺廟裡出來了阿敏的聲音。

元亨愣住了,他眺望着遠方的寺廟,一個小小的人影在寺廟前揮舞着雙手,“別愣着了,跟我走吧!”

元亨轉過身看到一襲白衣的鬼馬手持紅木柺杖坐在小溪旁的石頭上,滿頭銀髮團成一團,在頭頂紮成一個髮簪,白色的鬍鬚和眉毛隨風飄揚。

“元亨,隨我來吧!”鬼馬的聲音像是峽谷裡的迴音,他伸出了紅木柺杖,元亨雙手把住柺杖。

鬼馬座下的石頭化作一團白雲飛了起來,元亨拉着柺杖也飛了起來。

二人越過峽谷,來到了半山腰的寺廟前。

“元亨哥哥!”阿敏向着元亨跑了過去,元亨張開雙手抱住了阿敏。

“阿敏,你怎麼在這兒?你奶奶呢?”元亨摸着阿敏的腦袋問道。

“是土地公公帶我來的,我奶奶被土地公公送走了。”阿敏指着一旁的鬼馬。

“你把她留在這兒幹嘛?”元亨轉過身問鬼馬。

“我給她找了個更好的歸宿。”鬼馬說着朝寺廟門揮了下手,**的紅色大門緩緩打開。

“跟我們來吧!”鬼馬說着走進了寺廟。

“大聖!大聖!”鬼馬笑着喊到。

一位面貌清秀的和尚走了出來,“土地公公。”他輕聲細語地說道。

“大聖,這許久不見,你怎麼變了副模樣。”鬼馬走上前去。

“土地公公,還是別叫大聖了,貧僧發號悟空。”那和尚雙手合十在胸前,向鬼馬微微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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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這百年未見,沒想到你已經變得如此內斂了。”鬼馬驚歎道。

“往事就隨他去吧。”大聖微微一笑。

愣住的元亨怎麼也想不到,他心目中敢愛敢恨的齊天大聖竟然成了眼前這個身着素衣的小白臉和尚。

“大聖,我想請您手下這女孩爲徒,這女孩歷經三世磨難,如今完成了她的使命,所以我想將其送入您的門下,您看如何?”鬼馬問道。

“這……您可以將她送至尼姑庵,這樣安排較爲妥當。”大聖猶豫了。

鬼馬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又瞅了瞅元亨,“大聖,您附耳過來。”

鬼馬和大聖說起了悄悄話,大聖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元亨,元亨感到奇怪,“他們聊的一定與我有關。”元亨心想。

最後,大聖決定收下阿敏爲俗家弟子,不予法號。

“還有一件事,大聖我要和你單獨商量商量。”鬼馬接着說道。

“不必了,這件事,我以明瞭,但出家人以慈悲爲懷,我可以度化衆生,萬不可多人性命,善哉,施主還是另尋高人吧!”大聖回道。

“大聖!”鬼馬哀求着。

大聖擡起一隻手說道:“我佛慈悲,施主莫要強求,一切自有天定。”說罷便化作一縷青煙離去,隨着大聖的離去,周圍的一切也化作雲煙飛去包括阿敏。

鬼馬和元亨站在了光禿禿的半山腰上,“他把阿敏帶哪兒去了?”元亨急忙問道。

“帶去修煉,這是阿敏歷經三世苦難應有的回報。”鬼馬說着看向遠處的瀑布。

元亨也順着鬼馬的目光望去,只見瀑布裡發出閃閃金光。

“好你個大聖。”鬼馬笑着腳下幻化出一朵雲綵帶着元亨一起飛到了瀑布邊上。

鬼馬二人乘雲懸空在瀑布前,二人的眼睛緊緊盯着瀑布裡的一個光點,鬼馬擡手一揮,瀑布上被剖開了一個圓洞,元亨這纔看清瀑布的另一面,一個六米多高的溶洞入口,洞頂上刻着三個大字“水簾洞”。

“媽媽呀!找到孫悟空老窩了。”元亨驚歎道。

鬼馬帶着元亨進入了水簾洞,此時的水簾洞以空無一人,準確的說,是“空無一猴”,長期隱蔽在瀑布內,水簾洞中寒氣逼人,元亨有些發抖。

二人朝着洞內深處的光點飛去,飛了許久,元亨已經瑟瑟發抖。

“這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啊!”元亨抱着雙肩顫抖着。

慢慢的,通道開始有些彎曲,經過了一段類似過山車一樣的螺旋地帶後,溫度開始上升,空氣逐漸暖和起來。

光點逐漸變大,洞穴也變得越來越窄,鬼馬收起來雲彩開始不行,直到二人穿過了僅一人寬的洞口後,二人才看清亮點的全貌,一根金燦燦的圓柱迸發着耀眼的光輝矗立在一個圓形洞穴的正中央,整個洞穴的巖壁都是金光燦燦的樣子。

“金箍棒!我就知道!”元亨大叫了起來,整個洞穴充滿了他的回聲。

“瞎叫喚啥!”鬼馬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這金箍棒我可拿不動啊!”

“那你大老遠穿進來是幹嘛?旅遊嗎?”元亨問道。

“我說我不行,沒說你。”鬼馬說着走向了中央的金箍棒。

“你想成爲神嗎?想一想,阿敏,小果子,你想讓她們這樣的悲劇再一次發生嗎?”鬼馬圍着金箍棒轉圈,一隻手摸着金箍棒說道。

“阿敏到死都相信你是個神,你呢?你認爲你可以成爲一個神嗎?”鬼馬接着問道。

元亨的表情開始變得沉重起來,是的,他已經見到了太多的悲劇,包括他本身,沒有人會幫助他們,現在,唯一改變現狀的機會就在自己眼前,他可以成爲自己的神,一個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的神。

慢慢的,他的眼神堅定了起來,他相信自己,他是自己的神,慢慢的,他飛了起來,渾身散發着金光,慢慢的,他靠近了金箍棒,金箍棒也感應到了他。

元亨伸出手去,金箍棒從地面拔出,飛向他的手中,剎那間,金箍棒的金光消失了,周圍金閃閃的巖壁也變得暗淡了,洞穴陷入了一片黑暗。

元亨落在了地上,眉頭緊皺,“怎麼回事?”

鬼馬走到了他的身邊,“你只是得到了金箍棒的認可,但還沒有完全發揮它的力量,你的路還很長。”鬼馬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地面開始顫動,周圍的巖壁開始脫落,周圍的景象褪變成戈壁灘的景象,二人又站在了戈壁灘的公路上,鬼馬的汽車就停在他的身邊。

“上車吧!”鬼馬回到了駕駛座,關上了門。

元亨瞅了瞅懷裡抱着的金箍棒回到了車上,“那阿敏怎麼辦?”

鬼馬瞅了瞅元亨,笑了笑“大聖會照顧她的。”

汽車發動了起來,一路向東,車後捲起了滾滾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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