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司徒皓梵不疾不徐地將小木船划過來,烈鸞歌早已經拿着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長木棍,沿着湖岸摘了十來個蓮蓬,。
“三妹,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吃蓮子麼,也不知道等等爲兄。”司徒皓梵眼帶寵溺地打趣了一句,隨即將小船停靠在烈鸞歌跟前,朝她招了招手道,“快點上來吧,米粒飽滿的蓮蓬都在湖中心呢,你在岸邊能摘到幾個質量好的?”
“切,我摘來又不是給自己吃的,而是帶回去給我姨娘吃的。”烈鸞歌撅了撅嘴,扔下木棍,將手中摘來的蓮蓬伸到他面前晃了晃,“看見沒,每一個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個頭大,而且粒粒飽滿,二哥還敢說它們質量不好?”
“好,好,是爲兄剛纔失言了。”司徒皓梵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挑眉問道,“那三妹還要不要上船?我們再劃去湖中心多摘一些帶給你姨娘如何?”
“還是不要了,這十來個已經夠我姨娘今晚吃了,下次再過來多摘些罷。”烈鸞歌擡頭看了看天色,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都快消退了。“二哥,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出來了這麼久,姨娘怕是要等急了。
“好吧,爲兄送你回去。”司徒皓梵動作優雅利索地跳上岸,將船泊好後,拿過烈鸞歌手中抱着的蓮蓬,與她一起往回走。
出了藕香榭,烈鸞歌側臉瞥了一眼身旁體形修長挺拔的司徒皓梵,揚眉問道:“二哥,你之前說回頭摘完了蓮蓬,還有事情要跟我商量,到底是什麼事啊?可以邊走邊說嗎?”
“呵呵,當然可以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司徒皓梵眼波柔柔地回視了她一眼,而後正色說道,“是這樣的,三妹,之前跟你說的西大街的那間鋪面,我已經從原來的掌櫃手裡花兩千兩銀子盤了下來。這幾日我正在着手處理店面裝修和員工招聘的事宜,相信再有兩天藥堂就能正式開張了。”
聞言,烈鸞歌頓時精神一震,眉開眼笑道:“真的麼?我們的藥堂這麼快就能開張啦?二哥的辦事效率可真高,小妹佩服!”
“那是。”司徒皓梵毫不謙虛地笑了笑,轉瞬又揶揄道,“三妹特意交代的事情,爲兄怎敢有絲毫懈怠?”
烈鸞歌面帶嬌嗔之色地朝她做了個鬼臉,隨即斂起調皮嬉笑的神色,正經道:“二哥,這幾天我要忙着爲老太太的六十壽宴做準備,到時候藥堂開張,我恐怕也沒有時間過去。等老太太的壽宴結束,我再找個時間跟二哥一起去藥堂看看。”
說罷,在司徒皓梵提出反對意見之前,忙又搶先一步道:“二哥反對也沒用,我說了要去就一定會去,誰阻止都沒用。這開藥堂可是我率先提出來的,怎麼能不去看一看?還有,二哥請放心,我到時候會換身男裝跟着你一起過去的,這樣店裡的員工就不會知道我這個大老闆其實是個女兒身了。”
見烈鸞歌把話說得這麼滿,司徒皓梵只能無奈地輕嘆一聲,算是默認了她這個提議。
他這個與衆不同的三妹啊,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還真是讓人拿她沒有辦法。
可她就是有這個本事,明明做得不對,卻讓周圍的人都狠不下心來去責備她。自己不就是這其中之最麼,不但不責備,還一味的寵溺和縱容。
哎!
司徒皓梵再次嘆息了一聲,才又開口說道:“三妹,你到時候要真的想去,那爲兄就陪你一起過去看看好了。對了,你的丸藥煉製得如何了?兩天後藥堂就要開張了,總不能讓顧客進來空看個鋪面,而見不到實貨吧?”
“嘻嘻,這個不用二哥擔心,丸藥我已經煉製了不少出來,回頭就讓玲瓏和素妍兩個給二哥送過去,。”烈鸞歌盈盈淺笑,眉眼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兒。“不過,我現在煉製出來的這些都是普通丸藥,專門針對布衣百姓消費的。至於高檔一些的名貴藥丸,煉製過程比較複雜,耗時要久一些,所以我暫時還沒有着手開始煉製。”
“沒關係,這個暫時不慌。”司徒皓梵不以爲意地笑了笑,“我們就先從普通丸藥的售賣開始,等藥堂的名氣打響了,引來了那些有錢的達官貴人,再向他們引薦高檔次的名貴丸藥也不遲。”
“恩,我也是這麼想的。”烈鸞歌點了點頭,驀地似想到了什麼,忙又問道,“二哥,我們的藥堂很快就要開張了,那藥堂的招牌你可有想好?”
司徒皓梵微挑了下好看的劍眉:“三妹,我來找你主要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有關藥堂的招牌這件事的。”
“二哥這意思,是說你還沒有想好?”烈鸞歌撇了撇嘴,低聲嘟噥一句,“我還以爲你早就想好了藥堂的名字呢!”
司徒皓梵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三妹,你可是藥堂第一大股東,這藥堂的招牌自然該交由你來定奪了,爲兄怎好代勞?”
“行啦行啦,不就是給藥堂取個名字麼,又不是什麼大難事,有什麼好推讓的。”烈鸞歌輕瞪了她一眼,而後擰眉尋思了起來。想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詢問道,“二哥覺得泰和堂在這個名字怎麼樣?取意安泰祥和,既是希望我們的藥堂能夠安泰祥和,更希望我們北辰國能夠安泰祥和。”
“好,好一個安泰祥和!”司徒皓梵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錘定音道,“那就這麼決定了,藥堂的招牌就叫做泰和堂!”
“呵呵,二哥覺得行就行。”烈鸞歌眉眼彎彎一笑,默了片刻,又道,“對了二哥,我姨娘的刺繡前幾日便已經繡好了,因着近段時間事情比較多,所以一時忘了拿過去給你,。現下二哥送我回梨香苑,剛好我可以把刺繡拿給你。四天後纔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壽,這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二哥不用太趕。”
“恩,我知道。”司徒皓梵想了想,細心地又問了一遍,“三妹,你姨娘的那副刺繡是要裝裱成一架紫檀嵌螺鈿的轉軸圓形大插屏嗎?”
“對。”烈鸞歌點了下頭,又忍不住揶揄了一句,“二哥的記憶力倒是不錯嘛,我那時候才說了一次,你就清楚地記到現在。”
司徒皓梵凝眸看了看她,微勾着脣角反問一句:“三妹說過的話,有哪一句是爲兄記得不清楚的?”
烈鸞歌忙順着他的話說道:“所以嘛,我早說過了,有你這麼個心思細膩又體貼入微的哥哥,是小妹的福分和榮幸。”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二哥,那這件事就拜託你啦,小妹在此先謝過了哈。”
聞言,司徒皓梵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她小巧可人的鼻尖上輕颳了一下:“又對爲兄說謝謝,你這小丫頭還真是不長記性,該打。下次再若記不住,爲兄就罰你寫大字。”
“切!”烈鸞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嬌聲道,“誰怕誰啊,事先跟你提個醒兒,小妹的雞扒字可不怎麼入得了人眼哦!到時候二哥看了而導致心情鬱悶,可不許賴我!”
“呵呵,被罰的人都不嫌鬱悶,我這個看的人又豈會鬱悶?再說了,三妹跟着你哥哥習字也有些時日了,我就不信你現在寫出來的字還如剛開始那般稚嫩?要知道,三妹的聰慧是旁人無法想象的。”
說罷,司徒皓梵嘴角輕輕揚起,溫潤的笑容猶如水面的漣漪慢慢泛開,帶着滿滿的疼愛和寵溺。
烈鸞歌的一顆心被他那抹滿載着疼溺的溫柔笑容給烘得暖暖的,半晌才笑眼眯眯地說了一句:“二哥過獎啦!”
兩人說話間,不覺已到了梨香苑,。
掀簾入房,就見到蘇姨娘坐在貴妃榻上抹着眼淚,方媽媽,碧顏,玲瓏,以及素妍四人都立在她身旁,看神情很是無奈。
“姨娘這是怎麼啦?”烈鸞歌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她跟前,一臉心疼道,“姨娘快別哭了,瞧你眼睛都哭腫了。”
玲瓏和素妍二人見到自家小姐就跟見到了救星似的,大鬆一口氣的同時,玲瓏快言快語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奴婢幾個都勸了好一會兒了,可姨主子就是不放心,那眼淚怎麼收都收不住。小姐,還是你來說吧,只有你的親口保證才能讓姨主子徹底心安。”
聽她這麼一說,烈鸞歌立刻便明白蘇姨娘爲何會淚落不止,忙信誓旦旦地說道:“姨娘別擔心,哥哥已經沒事了,小侯爺已經答應了會動用免死金牌救哥哥出刑部大牢的。姨娘,女兒向你保證,明兒一大早,哥哥就能安然無恙地回到我們身邊。好了,姨娘莫要再哭了。若是哭壞了眼睛,明兒叫哥哥瞧見了,豈不是要跟女兒一樣心疼?”
聞言,蘇姨娘這才緩緩止住眼淚,微啞着嗓音說道:“鸞兒可知道,那會兒剛聽到你哥哥被皇上打入刑部大牢待斬的消息時,姨娘有多擔憂有多焦慮麼?若不是想着還有鸞兒,姨娘真要撐不下去了。”
“姨娘別說了,你的擔憂和焦慮女兒都知道,因爲先前也是如你一樣的擔憂和焦慮。”烈鸞歌輕撫着蘇姨娘的後背,柔聲寬慰道,“不過現在不用再擔心了,哥哥真的已經沒事了。”
“恩,鸞兒說的話姨娘才相信。你既然說塵兒已經沒事了,那塵兒就一定不會有事。”蘇姨娘緊緊拉着寶貝女兒的手,只有鸞兒在身邊,她纔會覺得心安。
擡頭瞧見靜立在三步遠處的司徒皓梵,忙執起帕子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二少爺怎的也來了,趕緊過來坐啊。剛纔有些情緒失控,還望二少爺莫要見笑纔是,。”
“呵呵,五姨娘這話說到哪裡去了,皓梵怎會見笑。”司徒皓梵上前兩步朝蘇姨娘施了一禮,笑容溫潤道,“三弟已經沒事了,五姨娘真的可以放心了。”
“恩,我知道。”蘇姨娘笑着點了點頭。
方媽媽,碧顏,以及玲瓏和素妍幾人一一上前朝司徒皓梵福了福身,而後看座的看座,沏茶的沏茶,備瓜果的備瓜果,上點心的上點心,各自忙開。
“五姨娘太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太見外。”司徒皓梵接過碧顏遞上來的茶盅,嘴角含笑道,“以後皓梵再過來打擾,有杯茶喝就行了。”
蘇姨娘柔柔一笑,就着他的話道:“二少爺說的對,既然都是自家人,又何來打擾一說。二少爺能時常過來走動走動,我們娘仨高興還來不及。你是不知道,鸞兒可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唸叨你這個二哥對她有多好呢。”
聞言,司徒皓梵眸光燦亮地看了蘇姨娘一眼,而後低頭淺啜了一口杯中的龍井茶,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蘇姨娘敘起話來。
烈鸞歌想着司徒皓宇那個小正太還等着自己的驅寒湯藥給他送過去,暫時可沒那個閒工夫聽二哥和姨娘談話,遂站起身來說道:“姨娘,你跟二哥慢慢聊着,女兒先去膳房準備晚膳了。二哥若是不慌着回去,可以留下來與我們一起用完膳。”
說罷,在司徒皓梵點頭答應下來後,帶着玲瓏和素妍二人往膳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