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鸞歌回到戲園子,剛好老太太和衆位貴夫人們的下午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見夜宴時間將近,便又攙着老太太引着衆人移步宴客大廳準備共進晚膳。
大家各自入席後,不多久,精美的菜餚便一一被端上桌。
夜宴的氣氛如同午宴一般融洽而和諧,衆人都吃得相當愉快。
吃到一大半的時候,柳氏跟前的大丫鬟彩霞急急趕了來,壓低聲音回稟老太太,說是太太突然之間身子大不爽快,想讓三小姐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宴尚未結束,老太太雖然有些擔憂柳氏的情況,但也不好拋下客人離去。只得讓烈鸞歌速速隨同彩霞去一趟落梅苑,好生給柳氏診視一番。
烈鸞歌福身應下,隨後與彩霞一起行往落梅苑。
呵呵,柳氏終於要對自己下手了麼,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柳氏,想算計我,沒門!這一回我要讓你永遠都翻不了身!你就等着下地獄吧!
暗自冷笑一聲,烈鸞歌愈發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不多久,便與彩霞二人來到了落梅苑。
門口臺磯上候着的兩個穿紅着綠的小丫頭子見到她,忙上前給她行禮。其中一人又趕緊上前一步挑起門簾子,一邊朝裡通報了一聲:“太太,三小姐到了!”
烈鸞歌蓮步邁入房內,就見柳氏神情懨懨地歪靠在一張鋪着大紅猩氈的貴妃榻上,綵鳳則坐在柳氏的腿邊,手裡拿着一個美人棰,力道適中地替她捶着腿。
隨意掃了一眼綵鳳,烈鸞歌將目光定在柳氏的臉上,見她臉色有些蒼白憔悴,氣色確實不太好。
不過細心一點看去,卻能發現那抹蒼白是用細粉撲上去的。也就是說,柳氏自己往自己臉上抹了一層白粉,故意裝病狀虛弱。
烈鸞歌看在眼裡明在心裡,也並不打算去揭穿柳氏的鬼把戲。盈盈邁步上前,福身朝柳氏行了一禮:“鸞歌見過太太,太太安好。”
柳氏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揮手止住綵鳳捶腿的動作。片刻,她忽而起身拉着烈鸞歌的手,面上揚起一抹親切和善的笑容,熱情無比地說道:“鸞丫頭來了啊,母親都等了你好一會兒了呢!”
她這前所未有的熱情態度讓烈鸞歌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底的戒備之意卻是更濃了。不着痕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面上也掛上一抹淡淡的淺笑來。
頓了片刻,烈鸞歌裝模作樣地說道:“太太,聽彩霞說您身上大不爽快,不知到底是哪裡不舒服。您先給鸞歌說說症狀,鸞歌也好對症下藥。”
柳氏乾咳一聲,隨後佯裝出一副中氣不足的模樣,弱聲道:“我也不知今兒是怎麼了,感覺四肢特乏力,渾身都使不上勁兒,頭也有些犯暈。鸞丫頭,你仔細給我把把脈,瞧瞧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又吩咐身側立着的彩霞道:“彩霞,快去搬個繡墩兒過來讓三姑娘坐下。”
“是,太太。”彩霞應了一聲,立刻手腳麻利地搬了個繡墩兒過來。“三小姐請坐。”
烈鸞歌點了點頭,隨即傾身坐了下來。執起柳氏的手,故作一臉認真地爲她把起脈來。
心裡卻暗自腹誹個不停:奶奶的,這惡毒女人身體好着呢,哪來的什麼病!”聽罷烈鸞歌的剛纔的那一番話,柳氏又是震驚,又是恐懼,又是憤怒。
大喘了一口氣後,柳氏又強撐着最後的一絲意志,咬着牙說道:“三姑娘,我可是你的嫡母啊,你怎能這樣對我?你這不是將我往死裡逼麼?而且,若我真與思明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你讓老爺的面子往哪裡擱?又將我們闔府的名聲置於何地?”
烈鸞歌面無表情地看着柳氏,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陰寒冰冷:“太太,我就是要你死!我之前曾一次又一次地給過你機會,可遺憾的是,你從來都不知道好好珍惜!你算計我,謀害我,我尚且還能忍下,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將惡毒的心思放到我哥哥的身上來!這一點我若是還能忍了,那我就不叫司徒鸞歌!”
微微一頓,烈鸞歌話鋒驀地一轉道:“太太儘管放心好了,像姑侄亂【禁詞】倫這樣的醜事,我相信父親大人和老太太知道了以後,絕對會對外秘而不宣的。你就算死了,也是暴病身亡的。”
“你——”柳氏聞言,差點氣得吐血。“司徒鸞歌,你這個不得好死的小賤蹄子!”
憤恨無比地咒罵一聲,強烈的暈眩感再次襲來。柳氏用力搖了搖頭,想要甩掉這種感覺,可沒想到越搖頭越暈。
雙拳艱難地握緊,她咬牙想要站起來,可是全身酥軟一片,竟連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
此刻她最大的感覺便是熱,好熱,體內似有一把無形的烈火在熊熊燃燒。而且,下體又麻又癢,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漸漸地涌了上來,迅速襲遍了她的四肢百骸,難受得她整個身子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唔……”柳氏不由自主地申吟了一聲,眼神也開始渙散起來,身子更是燥熱不安地扭動着。
烈鸞歌一直注意着她的變化,見她這副神智漸失的模樣,知道時機已經差不多。冷嗤一聲,隨即吩咐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綵鳳道:“你先在這裡看着太太,我去一下隔壁的耳房,很快就過來。”
“是,奴婢知道了。”綵鳳恭聲應道。
這件醜事被老爺和老太太知道後,太太即使不死,也定會被老爺找個理由給休了。
預想到柳氏即將到來的可悲下場,綵鳳雖有些唏噓,卻並不同情。因爲太太的心早就扭曲了,這麼些年來暗地裡也不知做了多少昧良心的壞事。
以前跟她玩得很要好很要好的一個姐妹,就因爲在背後抱怨了幾句太太的不好,結果恰巧被太太聽到了。
這原本也不算多大的一件事,可太太就是心胸狹窄,隨便尋了個理由打了她二十個板子。
她那姐妹本就身子骨弱,加上那會兒又正病着,被這二十大板一頓重罰,竟是一病不起,沒幾天就死了。
就因爲這件事,她相當懼怕太太,同時也有些記恨她,只是從來不敢將自己的真實情緒在太太面前表露出來,一直就那麼隱忍地在她跟前盡心盡力伺候着。
如今,眼看着太太即將得到應有的報應,她也終於可以大鬆一口氣了。
烈鸞歌瞥了一眼綵鳳那似乎有些如釋重負的表情,隨即拿起那個內壁上塗有極樂**散的瓷杯,倒了一杯清泉水端在手裡後,擡腳就往隔壁的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