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可是有什麼吩咐?”
李承運到是有把握她能通過今天的考覈。文笙嘴上客氣,暗自腹誹。
那侍從恭恭敬敬地道:“國公爺說,今天傍晚顧姑娘您若是有空,便請到孤雲坊去一趟。”說罷,他退後兩步,再次深施一禮,方纔轉身離去,看樣子是回去跟李承運覆命去了。
文笙怔了一怔,去孤雲坊幹什麼?
莫不是李承運因爲她通過了今天的考覈,所以擺酒慶祝?看李承運不像這麼不經事的人,這才第一天,離最後見分曉還早,雖然這第一場對她而言有些特別,可對別人來說,一起通過的有上千人,實在是稀鬆平常,算不了什麼。
那就是叫了自己去陪麗姬?
也大不可能。
她思來想去,猜不透李承運叫自己去孤雲坊做什麼,乾脆拋開,等到時候親自去看了再說。
會合了雲鷺,兩人回了平安胡同,文笙把第一場的情況同大夥說了說,杜元樸和李曹都叮囑她晚上見了李承運一定要添油加醋告那主考官一狀。
到傍晚時,杜元樸打聽回來了最新的消息,第一場考覈已經全部結束,二千三百名登記在冊的應考者,經過這第一天的考試便淘汰了近千人,佔了一小半。
估計着再考兩場下來,玄音閣大街白天的擁擠程度將大大緩解。
考試一結束,大街上便解除了戒防。
文笙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換了身衣裳,由雲鷺陪着前往孤雲坊。
不來玄音閣大街。想像不到此時的孤雲坊有多少熱鬧。
文笙站在門口,望着裡面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不禁有些駭然:出什麼事了?
大約這時候孤雲坊的老闆也覺着這許多人都擠在門口不像樣,派了許多侍者出來,好說歹說,引導衆人排隊,讓出路來給不參賭的客人通行。
文笙這才知道。玄音閣考覈第一場結束的消息剛傳出來。孤雲坊便開出了賭局,大駙馬、二駙馬等一衆權貴俱來捧場,反正是有錢的多賭。沒錢的少賭,更有那豁上命一擲千金的,想爆冷發個大財。
世人皆有賭性,消息越傳越廣。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孤雲坊空出兩座閣樓來接賭,真風館裡專門招待達官貴人皇親國戚。
文笙不由地咋舌。同雲鷺道:“這才第一天,大家怎的不耐心多等一等,也許過兩天形勢就明朗了,再賭也不遲。”
雲鷺未及迴應。邊上有人接話道:“姑娘此言差矣。正因爲情況不明朗,此時下手才容易抓到大魚。”
文笙聞聲望去,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之前曾在李承運的酒席上見過,是國公府的一位門客。
一見此人。文笙再無懷疑,李承運必定是因爲這賭局叫自己前來。
她客氣地同對方打過招呼,笑道:“我確實對這些不大明白,還請先生指教。”
那人說起設賭局的事吐沫橫飛,一看便精於此道:“比如說今天莊家開出的若干賭局,其中有一項,來日的狀元會出在哪一組。目前還沒有消息說哪一位參選者實力遠在衆人之上,能夠力壓羣雄,所以大家都是兩眼一抹黑地瞎投。就連莊家開設的賠率也是粗略估計出來的,‘羽’字因爲人多,是最大的熱門,‘宮’字勢大,賠率也不高,那些敢於押‘商’‘角’‘徵’的,來日狀元一旦出在其中,可就賺大了。今晚是這樣,等過兩天形勢逐漸明朗,莊家又不是傻子,肯定會有所改變。”
雲鷺聽了這番話笑道:“哎呀,那我要去押‘角’字。”
那人還不知道文笙參加了選拔,拿的是‘角’字牌,笑道:“那你快去吧,‘角’字不上不下,目前最冷。將來萬一中了,可就發了大財了。”
文笙笑道:“還有這等好事麼,走,咱們一起進去看看。”
若無文笙,那人雖然知道李承運就在真風館裡面,卻不敢放肆去到眼前露臉,他想着那天這姑娘在國公爺的酒宴上露了臉,連國公爺的馬場都得了去,必定得國公爺另眼看待,便以帶路爲名,跟着一起擠進了孤雲坊。
果然剛進大門,就有李承運的貼身侍衛等在那裡,看到文笙,客氣地笑了笑,打招呼道:“顧姑娘,雲大俠,請跟我來。”竟是專門在這裡等着她的。
不過幾日沒來,真風館的格局竟然有了很大的變化,裡面張燈結綵,以屏風在四周隔出了若干個小廳,賭桌上鋪着大紅綢緞,不知道的還以爲誰家在辦喜事。
中間的大廳裡已經聚了二三十人,文笙匆匆一瞥,就見那日宴上的兩位駙馬、幾位侯爺俱都在座,裡邊又多了一些面生的權貴,李承運今天沒坐在主位,正同邊上的大駙馬說話。
屏風後面侍者在巧言奉承:“永成侯您押‘宮’字啊,好嘞,我給您記上,一千兩。難中?誰說的,說不定您老人家比玄音閣的主考官還要厲害,掐指一算,就知道頭名狀元花落誰家。”
衆人一齊笑了起來。
今天坐主位的是建昭帝的親弟弟銘王楊安。
建昭帝登基的時候,楊安還不滿十歲,建昭帝開始還對這個幼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誰知等楊安年紀稍長,竟直接同建昭帝說自己什麼心也不想操,只願能一輩子作個閒散王爺逍遙快活。
楊安真是說到做到,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吃到身體癡肥,走路都困難,建昭帝眼見指望不上他,只得封了個銘王,叫他在家享福。
因爲行動不便,楊安平時極少出門,今天到孤雲坊來,是因爲幾個晚輩極力相邀,請他來下注參賭看熱鬧。
這半天該出手的差不多都出手了。一直沒有動靜的李承運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楊安奇道:“承運,你攛掇着大家來,自己怎麼光看熱鬧不押注?”
李承運和這小舅舅關係向來不錯,笑着回道:“你們先來,我等會兒押個大的。”
大駙馬笑道:“大的?有多大?現在押得最大的是銘王千歲吧,四個賭局各押了兩千兩。你能超過這個數不?”
李承運笑而不答。
楊安擺了擺手:“我就是隨便玩玩。”
李承運扭頭看見文笙一行進來。笑着同衆人道:“我等的人來了。”擡手衝着文笙招了招。
席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望過來,落到文笙身上,很快就有好幾個人認出她來。
雲鷺和那門客見狀落在後面。文笙一人上前,自從拿到薦書之後這還是頭一回見到李承運,她先深施了一禮,道:“見過國公爺。國公爺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李承運揮手免了她的禮,裝模作樣道:“本國公突然忘了你登在那一組。給我看看你那牌子。”
文笙暗忖:想要我當衆出示號牌,你也不提前說一聲,這我是出門的時候帶上了,若是萬一沒帶呢?
李承運確是沒想到此節。現如今奉京內通過了第一場的千餘名考生,個個都把自己的號牌看得比命還重,不要說出門。就是如廁都帶着,睡覺的時候壓在枕頭底下。生怕不小心掉了,李承運哪能想到文笙會把這東西看得這麼輕。
文笙自袖子裡取出了號牌,雙手遞上,李承運接過來,仔細對着那個纂體的“角”字瞧了瞧,還問了句:“本國公讀得書少,這個字是角吧?”
文笙肚子裡暗笑,臉上一本正經:“回國公爺,就是角。”
“好。”李承運將那塊號牌放到了眼前的桌子上,角字的一面衝上,他揚起手來,衝着對面的侍者朗聲道:“你去,給本國公下注一萬兩,押狀元出‘角’。”
滿座鴉雀無聲,若無李承運和文笙之前的這番做作,那侍者肯定會覺着是自己聽錯了。
這屋裡這麼多權貴,心血來潮押冷門的也有,可除了李承運,從開局開始,押狀元出“角”的只有兩三個,最多也不過押個千八百的,程國公這不是押冷門,他押的是這位顧姑娘要高中狀元啊。
等過幾天形勢明朗了,幾個大熱門名字都會掛上賭桌,那時若是這顧姑娘還沒被淘汰,就有大熱鬧瞧了。
他看程國公話已出口,意甚堅決的樣子,顯然不打算更改了,便恭恭敬敬應了一聲,一溜小跑進了狀元廳,給李承運辦手續去了。
大駙馬驚笑道:“不是吧。這麼大手筆?”
在座衆人看了看那塊“角”字牌,又去看文笙,就連銘王楊安都認真地打量了她兩眼。
李承運笑了笑:“冷門好賺錢嘛。諸位有沒有興趣隨我押點兒。”
衆人面面相覷,二駙馬道:“那我也押點吧。”
楊安看着有趣,側頭問一旁的侍者:“狀元局我押的什麼?”
侍者恭敬回答:“回王爺,您押的是狀元出‘宮’。”
楊安摸着大肚子想了想,沉吟道:“既是承運看好的,那本王也跟一注吧,再給我去押個狀元出‘角’,也是兩千兩。”
文笙眼見一會兒的工夫,狀元出“角”上多出來將近兩萬兩的銀子,心中頓覺壓力好大。
她原想着留到最後不被淘汰就可以了,可從沒打算爭什麼狀元。
ps:加更。寫出來就更了吧。反正我看粉紅票也沒啥漲頭了。
起點三年,這是第三本書了,心漁還是第一次這麼用力這麼沒臉沒皮地跟大家求粉紅。
寫手生涯能有幾個三年,又能拼幾次呢。
這個月之前,心漁從來沒想過自己也能整整一個月堅持三更兩更的。
也許對很多作者來說,日更6000不算什麼,但心漁已經不記得上次12點前睡覺是什麼時候了。給大家添了麻煩和負擔,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