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感覺你今天心情不錯？”
中山醫院神經外科，周瑞換衣服的時候，辦公室內的主治醫生好奇的問了一嘴。
周瑞整理了一下自己“特種醫療設備技術顧問”的胸牌：
“何以見得？”
“嘴角就沒下來過”
“昨晚睡歪了，我調整一下。”
他是絕不可能承認，自己會因爲是【時間管理大師】而開心的。
“您是爲了馬庫斯患者來的麼？”
“是的，你知道這個患者？”
“神內神外都很興奮，畢竟可能是全球第一例‘阿爾茨海默症’治癒病例，這可是諾獎級別的成果。”
誠然，最大的成果還是會屬於靈樞院和一號化合物的發明者周瑞。
但他們這種普通醫生，蹭一篇水靈靈的《細胞》也是極美的。
周瑞：“最多算是通向諾獎的鑰匙，諾獎要的是原理，而不是結果，稀裡糊塗痊癒的可不算，否則每年那麼多絕症自愈病例.”
“那也很厲害了.有確定的一號化合物在手，研究明白原理是遲早的事情.”
周瑞穿好全部裝備，提着一個文件袋去往了住院部，張彪、葛春燕、神內主任都在這了。
他們都在等周瑞。
周瑞將雙語版且具有廣泛國際效益的協議，遞給了馬庫斯。
有了周瑞的批准，中山醫院才能進行下一步治療，這協議是開明智能法務部起草的，不會有任何偏差。
老頭一邊看，一邊在小本本上寫寫畫畫，似乎要花許久時間，不過好在周瑞還有副本，也給了米婭一份。
約束的是馬庫斯，但最終簽字的還是米婭，她是馬庫斯的全權委託人，爲了看病一直攜帶着全套手續。
馬庫斯看了足足半小時，顫抖着摘下了老花鏡：“說實話，我感覺剛纔的閱讀中我至少記憶中斷了兩次，不過我知道自己的病，充分相信身邊的人才是唯一的希望。”
周瑞由衷讚歎道：“很有智慧的判斷。”
他注意到一點，馬庫斯的中文，比上次來的時候，還要流暢！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病例
馬庫斯：“不過在簽字前，我還是要問一句，我旁邊這個火辣的金髮妞是誰？她爲什麼和我在看一樣的東西？也是病人麼？”
周瑞揉了揉鼻翼，頭疼道：“你有個孫女，記得麼。”
馬庫斯猛地一愣：“對對對！我有個孫女！完了，我孫女丟了.”
所有人：哎又是這一出.天天來。
胸口有個紋身嘛~
整棟樓的醫生都看過了。
“你們能幫我找到我孫女麼？她是個美麗的女孩，屁股上有一個愛心狀的胎記.”
所有人默默看向了米婭，正準備拉扯衣領露出紋身的米婭愣住了。
最後只能忽略了爺爺的話，轉而看向周瑞，用英文說道：
“這位呂先生，我想請問一下這一條是不是太嚴格了：患者在得到靈樞生物的允許前，不得離開醫院、滬上市、或者中國境內.所有行爲會在持續跟蹤中進行，時間最長可至治療期間以及治療後10年內。”
十年馬庫斯即便痊癒了，能不能活十年都不一定.
周瑞只是淡淡的說道：“馬庫斯先生身上會有本公司的未公佈新藥，爲了確保商業機密，我們只能這樣做。”
“如果馬庫斯先生已經沒有研究意義上的價值，我們也不會強行扣留。”
他並不打算將馬庫斯餘生都扣在這裡，但協議必須要覆蓋最壞的打算，這也是林託的建議。最終，米婭徵求了馬庫斯的同意後，還是簽署了這份協議。
周瑞點點頭，看向張彪：“我已經安排‘靈樞院’，明天下午會有六個單位計量的‘一號化合物’送來。”
張彪：“好的，我會準備好醫院這邊的事宜。”
之後神內、神外開了一個會診，周瑞也參與其中。
馬庫斯積累的所有研究報告，包括其阿茲海默症病情、語言區異常活躍、過往病史、各項檢查.
內容非常駁雜，遠遠超過神內、神外兩科的範疇，周瑞邊聽邊學。
他對“阿爾茨海默症”諾獎級別的“病理”並沒有太大執念，但對治癒很感興趣。
直到下午，才離開醫院。
車上緩緩朝楊樹浦行駛，林託好奇道：“周總，你對那個病例很感興趣？”
正在翻看神經內科領域論文的周瑞說道：“確實足夠特殊.阿茲海默症如果能治，光國內就幾百萬人受益，這是幾百萬個家庭，意義重大。
林託點點頭，感慨道：“哎老王的老母親，就是老年癡呆走的吧？”
周瑞看向了默默開車的司機，安保隊伍裡有兩個專職駕駛員，老王是其中之一，沉默寡言，幾乎很少說話。
後視鏡裡，老王只是點點頭，說了一句：“老家走丟了，已經兩年了沒找到”
但也沒了下一句。
周瑞不知道如何寬慰，只是說道：“一號化合物提煉成本並不貴.如果確認有效，會逐漸變成普及性的藥物，就像現在人們打疫苗一樣廉價方便，所有阿爾茨海默症都可以治療。”
林託想起醫藥界的一些規矩，說道：“聽說新藥研發成本動輒數億，所以每一支藥劑都要攤平成本，不能光算製造成本.否則藥企會缺乏研究新藥的動力”
周瑞笑了笑，想起昨天林託一個耍帥的姿勢。
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研究成本是這個，無法平攤.”
林託一愣，笑了笑：“雖然確實沒法平攤，但那也是最寶貴的東西.無價之寶。”
沉默的老王突然低聲說了句：“謝謝周總。”
沒頭沒尾，但卻很誠懇。
周瑞擺擺手，不再在意，低頭繼續看論文
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感覺應該已經快到家了，周瑞擡起頭來，發現自己正在堵車中。
長長的隊伍幾乎不怎麼動，十幾輛車都擠在一起。
周瑞疑惑道：“這是走新路了？”
林託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按鍵，降下了後方車窗。
周瑞一臉懵的轉過頭去，不明白林託什麼意思。
直到對面出租車上，後排車座也降下了車窗，露出了更加驚訝的童欣。
“周瑞.你.”
如果是大街上偶遇，童欣會覺得周瑞在等自己。
但堵車的馬路上.這合理麼？
前排，林託深藏功與名，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怎麼樣，周總。
這個“偶遇”滿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