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戰爭在股票市場上大發橫財的典型莫過於羅凱現在的合作伙伴羅斯柴爾德家族了。
1815年6月18日,在比利時布魯塞爾近郊展開的滑鐵盧戰役,不僅是拿破崙和威靈頓兩支大軍之間的生死決鬥,也是成千上萬投資者的巨大賭博,贏家將獲得空前的財富,輸家將損失慘重。
倫敦股票交易市場的空氣緊張倒了極點,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滑鐵盧戰役的最終結果。如果英國敗了,英國公債的價格將跌進深淵;如果英國勝了,英國公債將衝上雲霄。
正當兩支狹路相逢的大軍進行着殊死戰鬥時,羅斯柴爾德的間諜們也在緊張地從兩軍內部收集着儘可能準確的各種戰況進展情況。
一個名叫羅斯伍茲的羅斯柴爾德快信傳遞員親眼目睹了戰況,看到拿破崙的敗局已定,連夜乘船渡過英吉利海峽。內森親自等候在岸邊,從羅斯伍茲手中接過信,快速打開信封,瀏覽了戰報標題,然後策馬直奔倫敦的股票交易所。
內森快步走進股票交易所時,正在等待戰報的焦急而激動的人羣立刻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注視着內森那張毫無表情、高深莫測的臉。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的富貴榮辱寄託在內森的眼神上。
內森故意衝着身邊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交易員們遞了一個深邃的眼色,大家立即一聲不響的衝向交易臺,開始拋售英國公債。隨之公債價格開始下滑,然後更大的拋單像海潮一般一波比一波猛烈,公債的價格開始崩潰。
狡詐的內森依然毫無表情地靠在他的寶座上。交易大廳裡終於有人發出驚叫:“羅斯柴爾德知道了!”“威靈頓戰敗了!”所有的人立刻像觸電一般回過味來,拋售終於變成了恐慌。經過幾個小時的狂拋,英國公債已成爲一堆垃圾,票面價值剩下5%。
此時的內森象一開始一樣,仍然是漠然地看着這一切。他的眼睛以一種不是經過長期訓練決不可能讀懂的眼神輕微地閃動了一下,但這次的信號卻完全不同。他的信號員立即開始撲向各自的交易臺,開始買進市場上能見到的每一張英國公債。
6月21日晚11點,威靈頓勳爵的信使亨利?珀終於到達了倫敦,消息是拿破崙大軍在8小時的苦戰後被徹底打敗了,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士兵,法國完了!
這個消息居然比內森的情報晚了整整一天!而內森在這一天,狂賺了20倍的金錢,超過拿破崙和威靈頓在幾十年戰爭中所得到的財富的總和!
滑鐵盧一戰使內森一舉成爲英國政府最大的債權人,從而主導了英國日後的公債發行,英格蘭銀行被內森所控制。
之後,內森毫不掩飾他征服了大英帝國的驕傲:“我不在乎什麼樣的英格蘭傀儡被放在王位上來統治這個龐大的日不落帝國。誰控制着大英帝國的貨幣供應,誰就控制了大英帝國,而這個人就是我!”
由此可見戰爭對股票市場的影響有多大。
亂世買黃金,盛世興收藏。股票就好比收藏,亂世不宜持有。戰爭之前、之初和之中局勢並不明朗的時候是股票動盪幅度最大的時候。
事實就是如此,數月之後,醞釀已久的股災破土而出,露出猙獰的面目。
一家名爲金嘉記絲棧的大商號因經營不善突然倒閉,這就苦了40多家提供貸款的錢莊,因收不回貸款,頭寸不足,爲安全起見錢莊老闆們宣佈暫停借貸,使得幾十家企業因缺乏週轉資金先後破產,同時將20多家錢莊拉下水。
12月,中法戰爭打響,大清國內形勢十分緊張,外國銀行和山西票號停止拆借資金給錢莊,這一來資金鍊徹底斷裂,爆發了一場滾雪球般的金融危機。全國錢莊從78家陡降至10家,破產關閉的企業商號多達400家,股票價格**。市價炒高至265兩的輪船招商局股票降至90兩,而各省的礦業公司股票更是分文不值。
這場股災對民衆的影響有多大,由於沒有準確的數字資料不敢妄自猜測,但李鴻章爲此事專門“急入內,奏上”,就是在皇帝面前述職並反省了,對位高權重的李中堂而言,雖然不必負領導責任引咎辭職,恐怕事後也嚇出一身冷汗。
當然這些都是後事了,此時此刻無論是羅凱還是兩位西貝貨對於大清股市所進行的僅僅是預測而已,只不過下知一百年的羅凱對於這個預測極具信心罷了。
當羅凱把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例子說完,眼前的聰穎少女就明白了其所要表達的意思。
真正能夠發戰爭財的,絕對不是她們這些小魚小蝦,而是類似羅斯柴爾德家族那樣已經具備一定實力的鱷魚。正是她們這樣的小魚小蝦化成的血肉才成就那些留名千古的金融大鱷。
“公子,很高興認識你,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岑希,這位是我好朋友楊蔚。”
聲音柔媚的西貝貨岑希不說則已,說則互通起了姓名,探查起了羅凱的底細。
“在下姓羅名開,福建商人。”
這兩位女扮男裝西貝貨的名字絕不如此,既然都用起了化名,羅凱自然也以化名應之。
“羅公子見解獨到,知識廣博,想必所做生意不小,實不相瞞,家父亦是和羅公子同處一個圈子的人,今後也許還有合作的可能。”
岑希不像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大家閨秀,倒像是一位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能手。
“這樣吧,今天我做東,請二位到禮查飯店吃上一頓,咱們邊吃邊聊如何。”
日上三竿午時已到,眼光瞟向那位化名楊蔚的單純小女孩,羅凱想了想決定請兩位西貝貨吃飯,幾位保鏢雖然都是相熟之人,但是在行護衛工作之時卻像是悶葫蘆似的難得開口,幾個大男人一起實在無趣的緊。
兩位貌似少男實則少女的西貝貨聽到“請客吃飯”二字就欲本能的拒絕,羅凱卻是不給她們拒絕的機會。
“四海之內皆兄弟,生意人多個朋友多條路子,相見既是緣分,這點面子兩位不會不給在下吧。”
裝作一副不給面子我就發飆的模樣,羅凱胡蘿蔔加大棒一起上,唬起了兩位小女生。
有羅凱一句話作緩衝,岑希考慮片刻,想到家裡的生意越來越不景氣,本欲拒絕的話就咽回了肚子裡。
“也許這是一次天大的機遇呢。”心中默唸,岑希拍板下來。
“盛情難卻,既然兄臺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推遲反到顯得矯情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兩西貝貨中顯然以岑希爲主。相比於岑希,楊蔚更顯單純,或者說是見識有限,聽到有人請客吃飯高興還來不及,對於和陌生人吃飯有可能發生的危險絲毫未覺。
“好啊,好啊,西洋人的禮查飯店在夜晚可漂亮了,我很久以前就想進去看看了,可是爹爹都不帶人家去。”
聲音如珠落玉盤般清脆,說到後面父親不帶自己除去玩時,楊蔚高興的心情又變得難過起來。一會高興一會難過,羅凱直嘆她有百變魔女的潛質。
在黃包車伕的帶領下,幾人趕近路抄向上海最豪華的外資飯店禮查飯店。
禮查飯店始建於1846年,當時上海開埠只有三年時間。英國商人阿斯脫豪夫·禮查(Richard)在英租界與上海縣城之間、今金陵東路外灘附近,興建了一座以他名字命名的旅館,名爲Richard‘sHotelandRestaurant(禮查飯店)。這是上海最早的一所現代化旅館。
1856年,蘇州河上外白渡橋的前身“韋爾斯橋”建成,1857年,禮查看好此處的發展前景,以極其低廉的價格買下橋北側河邊的一塊麪積爲22畝1分的荒地,在此建造了一座東印度風格的2層磚木結構樓房,將禮查飯店從原址遷移到這裡。不過,由於當時該處地處偏僻,交通不便,初期的經營狀況不佳。
1860年,英國人史密斯(HenrySmith)接手經營禮查飯店,改名爲AstorHouse。在史密斯的管理下,禮查飯店除了客房外,又開設了彈子房、酒吧、舞廳及撲克室,樓下大廳常有歌舞、戲劇演出,以招徠顧客。於是,旅館開始出現轉機,外國旅客明顯增多。
在19世紀後期,禮查飯店經常是中國最早接受現代事物的場所:1865年10月,大英自來火房製成煤氣燈,12月18日又在南京路點亮了第一盞煤氣路燈。上海的夜第一次亮了起來,夜上海從此開始。
1867年,該店在上海最早使用煤氣;1882年7月,在此安裝中國首批的電燈,曾引來好奇參觀的人潮。1883年,這裡成爲全上海最早使用自來水的地方。
作爲一位穿越人士,有水有電的禮查飯店對羅凱的吸引力之大不言而喻。選擇禮查飯店入住,不爲它的豪華,不爲它的人氣,僅僅是一種懷念,觸人心絃。
不過,在這亂世之中,每當羅凱面對大餐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總有不識趣的人會摻上一塊又臭又硬的茅石。
萬事如意,在這江河日下的大清國,又何來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