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現在什麼都不是了!”我醉眼朦朧的朝高靜聳了聳肩,而後一邊機械的往自己嘴裡灌酒一邊含糊道“在你剛纔進我辦公室的前一秒中,我已經把她解僱了,或者說,我已經幫她解脫了。當然,解僱她的原因並不是因爲她是臥底,只是我想在她不知道我其實早已經把她看透之前趕她走。其實有時候,無知,真的是一種幸福……”?
“或許你有時候也算是個好人”我的酒後戲言,讓同樣醉眼朦朧的高靜給了我一句幾乎不能相信的評價,而後她一邊重複我剛纔的動作,一邊同樣含糊道“這大概也就是你把我提醒你小心身邊人的話當耳旁風的原因吧?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你身邊有眼睛的?是十一處的人給你通風報信兒了,還是你自己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纔去調查呢?”?
高靜的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爲,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女人被人們稱爲妖孽,而歐雪婷恰恰就是其中的一支。所以從我把她從崔雷那裡帶回來的那天開始,我就從來沒想過要調查她,只是希望能夠讓崔雷儘可能的遠離危險。而且即便是宋武鋼當時在北京被捕的消息傳到雲洲來,我聽到之後的第一個反應也是努力的在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巧合。甚至,就在歐雪婷剛纔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我也只是把她當成是被自己拋棄的情婦。?
當初我帶她離開崔雷的夜總會地初衷,除了不想她拿着我的名字到處亂說之外。更多的,我是在奇怪這個漂亮女人和胡文忠之間的關係。如果他們兩個人之前沒有見過面,或者就算是胡文忠不知道她只是個陪酒小姐,那歐雪婷見到他時也大可不必動怒。?
可是她的確是怒了,而且還是很沒有理由地怒了。因爲一個陪酒小姐最本能的就是如何婉轉的應付客人提出的無理要求,而作爲當時“四大花旦”之一地歐雪婷要是隻會用我的名字做擋箭牌的話,她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己的清白保持到見到胡文忠的那一刻。更何況,在此之前她從沒有利用我的名頭說過什麼。?
所以從種種不合理來看。歐雪婷和胡文忠那次見面之後的爭吵,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如果非要找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應該說是不想被崔雷看到自己嫖娼的胡文忠在見到歐雪婷之前就已經知道她會對自己發火。而且“知道”這個詞,或許在這裡換成“吩咐”更爲貼切。?
當然,我也是一個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地人,或者說,我周圍有太多人的和事兒牽扯的我不得不小心。所以有時候,我也會利用身邊那些盯着我的“眼睛”放一些消息出去,這些消息不一定都是真的。但它們真的可以讓我知道“眼睛”是誰。於是很不幸,宋武鋼被我當做了試驗品,而歐雪婷則成了我身邊的那雙眼睛。?
本來我是可以像糾正高靜那樣,去幫助歐雪婷糾正自己的人生觀的,但是好像除了義務之外,我沒有一點兒這麼做地權利。最重要的是,本來作爲雲洲這場風暴風暴的局外人,我完全可以避免被捲入其中,不過在我得到了歐雪婷之後。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你不怕她把你的秘密全都告訴十一處或者胡文忠嗎?你既然知道自己因爲她被捲了進來,那爲什麼不早點兒打發她走,而非要留到今天?難道你真的把她當成了你的私孌?”在我回憶這些事情的同時,高靜好像也在回憶自己來到雲洲之後的點點滴滴,於是不自禁的,她那猖狂地笑聲在此打斷了我。?
我沒有馬上回應高靜的嘲弄,只是覺得剛纔的那些話讓我很口渴,於是我乾脆端起小燒的瓶子猛灌了幾口,而後才略微舒爽的戲虐道“我又不是老鼠?身邊的貓狗之類地東西難道還需要我費心去堤防嗎?她是被我牽回來看家護院地。有些話她說出來要比我說出來的可信度高地多”?
“是啊!沒有誰說出來的話比警察更可信的!”在我言語和動作的雙重刺激下,高靜也把酒杯扔到了一邊,學着我得樣子爽快的幹掉了屬於自己的那瓶酒。?
我們兩個人之間好像忽然沒有了可以談論的話題,除了偶爾會撞下手中的玻璃瓶外,誰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於是,我們就這樣大口大口的用酒精麻痹着自己。直到我確定自己真的醉了。才大着自己的舌頭衝高靜憨笑道“靜兒,從明天開始。好好的做一個警察,好好的珍惜自己,好嗎?忘記咱們之前打的那個賭,忘記這兩年來發生過的一切!作爲朋友,我真心地希望你能離開雲洲這個地方,北京、上海或者是哈爾濱,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幫你。”?
“如果歐雪婷沒有離開雲洲而是去找胡文忠了呢?”高靜沒有理會我的勸告,只是一邊貪婪的吮吸酒瓶,一邊含糊不清的問出了這麼一個和自己很不想幹的問題。?
高靜的這個問題其實我一直在不斷的反問自己,但這一刻,我終於還是不得不作出了決定“明天102國道上會多出一起車禍。沒有人知道死的人是誰,除了放火的那個兇手。”?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我話音消失的瞬間,高靜驀的站了起來,她一邊搖搖晃晃的轉身往外走,一邊繼續放肆的笑道“葉子!我不是你,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可以忘的!從明天開始不要再送花兒給我了,多放些心思在你女朋友身上,她爲了等你在旁邊都看了咱們兩個一晚上的瘋人劇了!”?
“還是老婆最疼我!”順着高靜的指引,我理所當然地扭過頭去大着舌頭朝蕭瀟招了招手“老婆。你不會是來檢查我有沒有出軌的吧?我可是除了喝酒之外什麼都沒幹!”?
雖然只是說了句玩笑話,但是我卻被自己的呼吸帶動的差點跌到在地上,嚇得蕭瀟連忙從自己的座位上跑過來一邊用自己地肩膀扛住我,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我送你回家好嗎?”?
“你生氣了?”感覺到蕭瀟的語氣有些生硬,我連忙低頭咬住她的耳垂兒求饒道“老婆!我真地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沒做過!”?
“嗯!”不知道是我身上的酒味太濃。還是蕭瀟的耳朵太敏感,她被我咬到耳垂兒後,立刻紅着小臉掙扎道“我知道,我們先回家好嗎?”?
聽見蕭瀟更正了自己的口誤。我這才嬉皮笑臉的開始跟着她挪動步伐“這才乖!是回我們家哦!我可不想你婆婆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以後在我耳邊兒不停的嘮叨!”?
我真後悔沒讓唐俊跟在身邊,否則的話,我也不用寒酸的擠在一輛小富康裡。雖然凱悅離雲潤也不是很遠,但我仍舊是被晃了個暈頭轉向,如果不是蕭瀟一直小心翼翼的幫我順氣,我想我說不定會把這輛破車吐個一塌糊塗。?
“你沒帶鑰匙?”斜靠在家門口地牆上,我看着來回在我身上摸索的蕭瀟恍然大悟道“老婆!我知道了,你不是去凱悅看兩個瘋子斗酒去的,你是沒有鑰匙進家門了,對不對!”?
“早說嘛!害得我白解釋半天!”不耐煩地推開蕭瀟在我身上摸索的小手。我一邊掏出鑰匙開門一邊嬉皮笑臉道“以後我再也不上你的當了!差點被你嚇的說漏嘴!”?
“你要喝水嗎?”好不容易被蕭瀟給扛進了家門,她小心的把我放倒在沙發上之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急於給我泡茶,而是首先端了杯水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身上的味道很難聞嗎?”感覺到蕭瀟和我地距離有些遠,我立刻不滿的將她遞上來的水杯推到了一邊,轉而在她的驚呼聲中壞笑着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霸道的吻住了她的雙脣含糊道“小丫頭,竟然敢嫌棄我!”?
嘴脣被我含住,剛纔還渾身僵硬的蕭瀟立刻無力的癱軟在我地懷裡。加上我身上濃烈的酒味的作用,她竟然生澀的忘記了怎麼呼吸,本來就紅彤彤的小臉幾乎凝重成了絳紫色。?
“葉開!你混蛋!”?
就在我即將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一聲高分貝地尖叫突然響徹了整個客廳,而這個聲音地主人,卻好像正是我懷裡的蕭瀟。不過也不對,蕭瀟好像現在正服服帖帖地被我含在嘴裡,而且貌似這個聲音是從門口那邊發出來的。?
“我真的被酒精刺激的出現幻覺了?”不甘心的鬆開蕭瀟的嘴巴,我木訥的看着門口的那個渾身戰慄的人影呢喃道“丫頭。你看見沒有,門口好像有個人和你長的一樣,她不會是你姐姐吧……”?
不對!猛然間,我忽然覺得事情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蕭瀟沒有姐姐,這間屋子也不可能鬧鬼,而我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門口站着的是自己的老婆蕭瀟。那麼。現在就只有一種可能。我懷裡的這個女人不是蕭瀟。?
“周燁!”當我一身冷汗的推開癱軟在自己懷裡的這個女人的時候,我終於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門口站着的那個人是蕭瀟。是看到我正在抱着別的女人索吻的蕭瀟,而我懷裡的這個女人,則是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周燁。?
“你大爺!”對着空氣狠狠的咒罵了一句,我慌忙推開周燁掙扎着向蕭瀟撲了過去“丫頭,你聽我解釋,我以爲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不是你……”?
“別碰我!”我語無倫次的言辭和歪斜的腳步,讓只知道站在原地戰慄的蕭瀟也清醒了過來,她在向門口退卻的同時,那已經在溼潤了許久的紅眼眶終於淌出了無助的淚水“你不要過來,求求你……”?
看着眼前蕭瀟那楚楚可憐的臉色,我忽然覺得一切的解釋都是那麼地蒼白,我想伸手去把她重新攬進懷裡。但我們之間的距離,卻因爲我凌亂的腳步而越來越遠,遠到明明她就在我眼前,但卻讓我覺得一切都遙不可及。?
“對不起!”當眼淚漸漸抽乾了蕭瀟的勇氣,她終於用哭訴結束了我們之間的對峙“老公。對不起!我以爲我可以地,我以爲自己可以看不見報紙上寫的那些東西,以爲自己可以聽不到那些風言風語,以爲自己也可以裝做不認識樸慧姬!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不要碰我!”當抽泣變成一種歇斯底里,我伸出去想幫蕭瀟擦拭眼淚的左手,只能木然地停頓在半空中,任由她的感情繼續決堤“老公,對不起,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認爲這個房間只屬於我們的!對不起,我不想再繼續裝傻了,這樣很累,真的很累!求求你,放過我好嗎?求求你。我已經愛到沒有了尊嚴,請你讓我體面一點離開這裡,好嗎?”?
蕭瀟的每一聲哀求,都像生了鏽的鐵釘一般緩緩地刺進了我的心裡,我看得見她在朝沒有退路的地方後退,但卻找不到可以抓住她的勇氣和理由。?
“丫頭,給我一個補償你地機會好嗎?我們再去找一個大房子,面朝大海的,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好嗎?”當無力的解釋變成蒼白的掩飾,或許我唯一能做的,僅僅就是乞求,放下自己那所謂的尊嚴的乞求。?
“我只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
“我只想要一個可以每天等你回來地希望!”?
“找不到了,有些東西丟了,就再也找不到的……”?
或許愛真的可以讓一個人放棄尊嚴,儘管我最後做到了,但是有些東西,卻真的找不到了。看着蕭瀟轉身離開時的酸楚。我哭了,從小到大都沒有嘗過自己的眼淚到底是什麼滋味的葉開哭了,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該爲什麼而流眼淚的葉開,真的哭了。?
“對不起,葉先生!我可以幫你向蕭小姐解釋,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只是想把你送回來……”有時候男人流再多地眼淚。受傷的也是他身邊的女人,就像剛剛跑掉的蕭瀟。就像現在陪我坐在地板上很久的周燁。?
“解釋?!”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地淚水,我閉上眼睛靠在牆壁上抽搐着冷笑道“我欠下來地債,總是要我自己來還的!今天這件事不怪你,而是我自己地問題,如果你沒什麼別的事情,請你離開……”?
真的是我的問題,雖然不知道周燁是在什麼時候帶着什麼樣的表情離開這裡的,但我知道今天之所以發生這一切,真的是我的問題。如果我沒有來過這個世界,如果我沒有遇上蕭瀟,如果我沒有做這些自己認爲該做的事情,或許小丫頭現在會過得像個平常人一樣的簡單,或許她會因爲沒有遇見我而變得更快樂!?
重新再活一次又如何,翻轉時光又如何?我可以因爲抓住了曾經失去的那些東西而竊喜,但是現在失去的這些東西又會變成誰的曾經而被唏噓追憶呢??
這個問題我想不明白,於是我又一次選擇了逃避,在喝光了家裡所有的藏酒之後,我用一場徹底的宿醉無限期的推遲了我和蕭瀟的訂婚儀式。除了儘可能的幫她減少來自衆人的壓力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或許大家都累了,都需要時間來休息。?
“你們應該給彼此一個寬鬆的空間來讓自己成長。”我不是沒有去嘗試着讓蕭瀟原諒我自己,但是除了她房間裡整夜都不會熄滅的燈光之外,我每次也只能用蕭教授這略帶責備的說辭來減輕自己的內疚和苦楚,甚至這種苦楚已經成了我這段時間以來上癮的習慣。除了習慣,除了每天晚上陪在蕭瀟的窗前,我對自己再也無能爲力。?
“老公,今晚去看流行雨好嗎?”或許是我傻傻的等待爲自己換回了些許同情,在和我隔着窗子對峙了兩個月之後,蕭瀟終於走出了她的房間。雖然已經是入冬時節,但此刻一身裙裝的蕭瀟在那雙清瑩的水晶鞋的襯托下,驕傲地像是個公主。?
“丫頭。你瘦了!”小心翼翼的將蕭瀟裹進自己的大衣裡,我看着有些瑟索的她搖了搖頭,或許我應該說些什麼,但內心因爲害怕失去她的恐懼卻讓我如鯁在喉,除了把雙臂圈地更緊。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
“你滿意咯!”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的心思,蕭瀟刁蠻的用小腦袋不斷的在我地胸口撞擊道“這下你沒有理由說背不動我了吧?害得我好久都沒胃口吃東西!你補償我!”?
“咱們回家好嗎,回家我幫你做好多好吃的東西來補償你!”儘管心口被蕭瀟撞的很疼,但我此刻卻更想珍惜這種感覺。?
“切!”蕭瀟對我的誘惑有些不滿。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傻笑道“我纔不上你的當呢!你從來都沒有下過廚房,到時候還不是要我來做!還是去小口福好了,反正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那裡吃過灌腸了!”?
“老闆!一盤灌腸,四碟冷拼,一瓶小燒!要燙過的!”當我揹着蕭瀟走進還有一個月就要拆遷的小口福時,我彷彿依稀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拿着騙來的錢在這裡吆五喝六的那個小丫頭。雖然蕭瀟仍舊是把桌子拍地生響,但她身上卻沒有了當年的懵懂與清澀,取而代之的,是被我同化過得一臉傻笑。?
“老公,還記得咱們當時在這裡見面時候的情景嗎?”看見我發呆。蕭瀟連忙紅着小臉把手規規矩矩的放在了桌上,轉而託着下巴傻笑道“當時崔雷揪住我小辮子的時候,我害怕的都哭了!不過不知道爲什麼,當時我一看到你的眼睛立刻就不怕了,而且我覺得你一定會幫我說話的!可是誰知道您老人家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還故意不敢看我地眼睛,等聽到你說那是我在小口福的最後一頓飯的時候,我差點沒忍住想撓你!”?
“要不是怕你揍我,我真的就撓你了!”好像沒發覺我的心不在焉似的。蕭瀟繼續幸福的自說自話道“老公,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你當時爲什麼要送我回家呢?是不是你本來打算趁夜黑風高的時候對我圖謀不軌,然後因爲良心發現又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呢?”?
“老公,謝謝你”沒等我說話,蕭瀟便搶先替我作出了回答“其實我老公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地男人,我任性、不懂事而且除了會給你搗亂之外還什麼都做不好,如果不是你這麼寵着我,我想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什麼叫幸福!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在這裡遇到你,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現在會墮落成什麼樣子!”?
“我戒酒了!”看到蕭瀟要幫我倒酒。我微笑着用手蓋上了自己的杯口“我已經因爲一個理由學會了抽菸,那麼也是該找個理由戒酒的時候了,否則,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你還愛她嗎?”蕭瀟有模有樣兒的學着我聳了聳肩後,一邊悉心的幫我夾菜,一邊微笑着看着我地眼睛問道“人家都說初戀情人最難忘!太不公平了。我地初吻給了你。而你的卻給了煙!”?
“也許偶爾還是可能會想起她!”坦白地朝蕭瀟聳了聳肩,我習慣性的把煙從口袋裡掏了出來。但猶豫了幾秒鐘之後,卻直接將它扔在了地上“只是把她當作我生命當中曾經出現過的一段昏黃罷了!有時候,我們只有這樣才能學會長大……”?
“騙人!”雖然我的語氣有些低沉,但蕭瀟絲毫沒有被感染到,她饒有興致的輕呷了一口小燒後,紅着小臉衝我掰起了手指“老公,我聽人家說,男人一生要經過四種愛的洗禮纔可以成熟起來。第一個呢,就是讓你情竇初開的那個女孩兒,不管她愛不愛你,恐怕你這一輩子都是不可能忘記她的!但是你和這個女孩兒不可能在一起,於是這個時候你的生命力就會出現另外兩個女孩兒的影子,聰明的男人呢,就會選一個愛他勝過愛自己的女人做歸宿,笨男人呢,就會選愛自己勝過愛他的女人做歸宿。愛情嘛,終歸不是排隊買菜,所以只會出現剪刀差式的傾斜,而永遠沒有公平可言。”?
“可我就慘嘍!”不管我是否同意她自己的觀點,蕭瀟已經完全陶醉在了自己地世界裡。絲毫不給我插嘴的機會“我屬於第四種女人,當男人在經歷了一次痛徹骨髓的初戀而受傷後,他會因爲迷茫而尋找一個可以爲自己療傷的港灣。這個時候他會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找到了天長地久地歸宿,但等他把傷養好之後才發現,自己其實根本就不愛這個女人。只是他需要這個女人給他勇氣去繼續尋找真正的愛情。”?
“丫頭,不要這樣看輕自己,好嗎?”雖然蕭瀟現在的樣子讓我心如刀割,但除了蒼白的乞求之外。我卻怎麼也找不到爲自己辯白地語句。?
“很疼嗎?”或許是被酒精刺激到了眼睛,蕭瀟紅着眼眶把手按在了我的心口,然後努力的衝我露出了一個調皮的笑容“揉揉就不痛了!我還要一輩子都住在這裡面呢,所以你可要保護好它哦……”?
就這樣,我像個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量刑結果卻在法官宣判前仍舊必須裝作無知的囚徒一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蕭瀟用她自己那燦爛的笑容在我面前自說自話。?
“聽說今天晚上的流星雨好大的,真擔心會砸到什麼……”車子停在月牙兒灣地海邊,蕭瀟愣愣的看着那片自己憧憬了許久的地塊兒僥倖道“老公,幸好咱們的房子還沒有蓋起來,否則要是不小心被流星砸中了。那可就慘嘍!”?
“丫頭,對不起!是我食言了……”雖然這樣的話我說過很多很多,但是此刻看着蕭瀟舉重若輕的模樣,我卻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我知道很多時候你是身不由己的!”蕭瀟沒有給我幾乎在繼續辯解,而是主動的把自己冰涼的嘴脣貼了上來,直到我地嘴脣也很沒有的變冷,她才閉着眼睛蜷在我懷裡發出了一聲輕嘆“老公,你知道天上爲什麼會有流星雨嗎?其實我們看到的流星,是天使的眼淚。”?
從前有個傻傻的天使和一個凡人相愛了。但天使卻是不可以愛上凡人的,所以雖然他們彼此都很想珍惜這段感情,但其實那隻不過是一種爲了珍惜而珍惜的自欺欺人。後來,上帝發現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愛情,於是便將天使抓回了天堂,並且告訴那個凡人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純淨的愛情。?
後來天使地座騎小獅子里昂偷偷的來到了人間,他告訴那個因爲失去而感到後悔的凡人說,如果他可以找到一千零一顆流星。那麼他就能再見到屬於自己的那個天使。凡人相信了這頭小獅子的話,他開始不停的尋找那些流星,可當他湊足了一千零一顆地時候,天使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知道爲什麼嗎?”蕭瀟用笑容幫自己找了個流淚地理由,而後擡起頭看着我呢喃道“其實凡人見到的那些流星,是天使因爲想念他而在天堂裡悄悄流下地淚水;其實天使是不可以有眼淚的。如果她不小心流出了淚水。她還能擁有的,也只是一個永恆的靈魂;其實。有時候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永遠和他在一起的,能每天看到他,也會很幸福……”?
我很想再去像從前那樣哄這個躺在我懷裡撒嬌的小丫頭,很想再逗她開心,可是現在我卻只能傻傻的被她包容着,只能在她的包容中變得越來越沉重。?
“老公,我本來以爲自己可以爲你許下第一千零一個願望的,我本來以爲自己可以留下來,不過很可惜,我只等到了三百九十二顆流星。記得你曾經說過我就是你的天使,所以我好想用自己的淚水來爲你補足這一千零一顆流星。但是,對不起,我又一次讓你失望了。我真的不能控制自己的傷心,我眼裡流出來的只是剪不斷的淚水,卻不能一顆顆的爲你化作點滴……?
其實愛情就是兩支角力的彈簧,而愛與被愛只不過是承和受之間輪迴。我本來以爲自己可以承受的住那些壓力,可我沒想到自己越是選擇承受,壓力就越大。或許有時候,愛給的太重了,反而是一種壓力,對不起,我這個小丫頭真的有些承受不住愛的壓力了,就讓我再在你懷裡放肆一次,就讓我選擇逃避,好嗎??
不要來找我,我只是個不斷希望卻又不斷失望的孩子,我現在很累,我想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也不要爲我擔心,我還穿着你送我的那雙水晶鞋,我會像你的公主一樣驕傲的走下去,永遠不再迷路。如果你也無法把我忘記掉,那麼就把我像她一樣當成一個偶爾會想起來的老朋友吧!老公,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曾經說過不喜歡我說對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第幾顆流星墮入凡間的時候失去知覺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我只知道,當我看到手中那張佈滿了水印的淡藍色信箋時,我的小丫頭不見了……?
或許她說的對,愛一個人,其實有時候讓她得到寬容的快樂,要比在一起時更容易讓她感到幸福。或許她說的對,既然不愛她,那麼就應該選擇放手。?
於是二十世紀的最後一天,曾經那個躺在我懷裡無賴的小丫頭離開雲洲去了倫敦,她把千禧年留給了自己,卻讓回憶留在了月牙兒灣。這一天,倫敦和雲洲的時間整整差了八個小時。?
蕭瀟走後沒多久,我在海邊建造了一間房子,並將這裡塵封了起來。希望,有一天那個“碰瓷”的小丫頭還能記起來,在地球的另一頭有一個叫做月牙兒灣的地方,而那裡,有一間充滿陽光的房間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