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胡小水說,興農一號適用的種植區域是黃河以南地區,而在黃河以北,因爲日照已經水分不夠,所以效果並不好。如果是目前這種狀況的話,沒有辦法機械收割,建議集體作戰,成熟一塊收割一塊,要不然各家各戶單獨收割,時間上肯定是來不及了。”王二狗放下電話,向張巖說明情況。
張巖點了點頭,把心裡的惱怒跑到一邊,怒氣就像是天上的炸雷,雖然聲勢巨大卻一點用處都沒有,劃破長空照亮大地的,都是迅速的閃電。現在的情況並不算糟糕,至少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落谷現象,是時候召開大會,動員農民集體自救了。
“二狗,下午的話召開吹風會,讓那些鄉的鄉長全部來一下,說明目前的情況,讓他們馬上組織鄉鎮幹部,包乾負責,一個人一塊,全都搞清楚了,誰要是出了紕漏,讓老鄉的辛苦一年,說不得也要讓負責人辛苦一年了。”張巖看見王二狗記得仔細,就心中一動說道:“你來主持吧。”
“鄉長,我…….不行啊!”王二狗臉色通紅,不好意思的說道。
張巖道:“怎麼不行,你是辦公室主任,又是我的助理,召集這些鄉長開個會,誰能說個不字!你就放心去做吧?”
“鄉長你饒了我吧,我真是不知道該說啥,在小學的時候就這樣,老師叫我發言,我都說不出來啥。”王二狗是真的不想說話,急得腦袋上都出汗了,三十好幾的人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張巖看着好笑故意板起臉訓斥道:“誰都不是生下來就會,有些事情要一點點的摸索,才能找到竅門的。”
張巖說到這裡,拿起一疊紙站了起來,然後將紙一張張鋪開。放到王二狗面前:“你不想開會,第一個是不知道做什麼,第二個是覺得面對這些鄉長,你膽氣不夠。”
“恩,是的我以前見到鄉長,那腿肚子都是抖的,現在一下子面對這麼多,覺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不知道該說啥。”
“恩,現在你比他們官職大,還怕球,伸手摸摸卵子,還在不在,一個大老爺們,怕比自己官小的。你還是不是爺們!”見王二狗還是一幅堆堆囔囔的樣子。張巖火了,狠狠的拍了王二狗一下。
王二狗被拍了一下,人就清醒了點,搖了搖頭咬了咬牙:“恩知道了,奶奶地不就是個小鄉長嗎。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他們。不過開會要說啥啊。這個我以前都是參加會議,從來沒有辦過會議呢。”
“其實會議的,就是一會一事,不要跑題,這就行了。比如說這次會議,你可以先找秘書把事情打印成文件,然後召集鄉長開會的時候發下去。接下來你要引導這個會議,有挑刺叫苦的。先放到一邊晾起來。其他人自然知道你的意思了,要是有人挑頭起刺。你也不要着急,可以忍一下,回頭立馬收拾掉他,千萬不要被人激怒了。”
把事情吩咐完畢,王二狗就半信半疑的出去張羅。到了下午張巖還有些不放心,親自看了看會議的文稿,文稿寫的不錯,字裡行間都是華麗地詞句,刊登到報紙上都不用改文字的,張巖就把秘書叫來,讓他改的通俗點,讓王二狗這種程度的可以讀懂,接下來又改了幾次,張巖才點頭通過,臨走時叮囑秘書別說是我讓你改的。
第二天中午快下班的時候,張巖正在處理政務的時候,王二狗快步走了進來,在門口敲了幾下門,張巖頭都沒擡,問道:“怎麼樣,會議開得挺輕鬆吧。”
“恩,太輕鬆了,我就按照上面地念,他們就忙不迭地應承下來,當場簽定了責任狀,現在咱們縣的全部農田都有了責任人了,到時候出問題就拿下。我現在覺得,好像鄉長也沒啥了不起。”
“哈哈!不錯不錯。”見到王二狗這樣子,張巖也挺高興的,這樣一來王二狗就可以部分的介入到具體事物操作中,一點點架空原來的秘書長,秋風縣地這位縣委秘書長,一直做了十年,縣委書記縣長換了十好幾個,他還是一樣雷打不動,這裡面可以看到他地能力,不過這種元老型的秘書長,也是張巖所不願意使用的,在秋風縣這麼久了,肯定跟秋風縣每個部門都有照千絲萬縷的聯繫,如果真心爲自己的話還好說,如果被其他人掌握的話,那就麻煩了,張巖讓王二狗代理會議,更多的是想把這個秘書長激出來。
這次會議雖然時間很短,可是帶來的震動實在不小,敏感地人都從裡面嗅出了一些味道,而不出張巖所料。當天晚上,秘書長就以彙報工作地名義找到了張巖,秘書長也姓張,從部隊退伍過來的,只不過十幾年過來,身子已經發福,看不出軍伍地痕跡了。
“張書記,本來一早就想向您彙報一下工作,可是前一段事情太多了,您忙的沒早沒晚的,就不好過來打擾您。”一進門,張秘書長就先做自我檢討。
“恩着我要怪你了,我是市委書記,你是市委秘書長,我們兩個的關係應該是十分緊密的,可是我只能在批公文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你,有的時候還感覺不到。忙是忙,可是能忙到你過來串門的時候都沒有。”張巖話雖然兇,可是裡面透着一股和氣,一隻手扭開了茶壺的開關,另外一隻手打開了一個茶葉盒子,用茶匙挑了幾片出來。
張秘書長眼睛一亮問道:“碧螺春?”
“是嗎,我可不知道,這是我從老師那裡順出來的,到不知道這東西有這麼好的名字。”張巖說完,見張秘書躍躍欲試的樣子,就說道:“對於茶道我就知道喝,要不你來泡茶吧,也省的我把好東西泡壞了。”
“固所願不敢請。”張秘書長也不可以,接過張巖的茶匙茶盒,先拿了過來仔細看了看,脫口而出道:“好茶。”見張巖不解就解釋道,張巖這盒碧螺春各個捲曲如螺,白毫畢露,銀綠隱翠,當真像是一個個田螺一樣,只有頂級的碧螺春纔會這樣。
張巖搖了搖頭,覺得肖雲起不太可能買這種東西,卻不知道這盒茶葉是別人送給肖雲起的,被肖雲起當做普通茶葉喝了幾次,覺得茶味不重,心中不喜就放到一邊。上次張巖看他的時候就順手給了張巖,作爲半夜提神的茶葉,如果不是張秘書長慧眼識茶葉,恐怕這盒頂級碧螺春就這麼牛嚼牡丹般的糟蹋了。
茶湯沸騰之後,張秘書長先將茶葉放入透明玻璃杯中,然後點了幾點開水,那茶葉就一點點展開了,等到茶葉完全展開,張秘書長的手就快了許多,兩杯茶次第沏好,然後用手一指茶杯:“張書記請看”
張巖低頭一看,之間茶杯裡猶如雪片紛飛,如白雲翻滾,又似雪花飛舞張巖脫口叫了一聲好,見張秘書長沒有請茶,也不着急。張秘書長就把第一杯茶倒掉,又沏了一次,這才讓了一下“張書記,請!”
張巖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覺得清香襲人,口味涼甜,與以往的茶水相比卻多了不少滋味,就讚道:“張秘書長好茶道,這茶葉在我來說就是普通茶葉,在張秘書長手裡就成了珍品了。”
張秘書長笑道:“獻醜了!”說完就拿起茶杯品了一口,只是這麼一品,就品出來不少味道。這個茶竟然比以往的頂級碧螺春還要不同,本來碧螺春的味道極鮮,可是這個茶葉的味道竟然有點老,縈繞舌端片刻之後才爆發出來,端的是大大不同,看着在茶水中翻騰舒展的茶葉,張秘書長心中一動,難道是貢茶!
等到第三泡之後,張秘書長終於弄清楚了,茶湯仍然碧綠如海,絲毫沒有減淡的痕跡,這還真是貢茶。張秘書長的心思就不對了,能弄到貢茶的人是什麼樣的人,至少是他無法對抗的人,本來之前的那一點點憤懣,也被這一泡茶消得無影無蹤了。
“張書記,我要向你檢討,工作上沒有及時的跟組織彙報,造成很多的失誤,尤其是最近的工作,更是沒有及時溝通,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喝完茶之後,張秘書長的氣勢全無,開始向張巖檢討,實際上就是遞上了一份降書。
張巖笑了笑,本來預計大費口舌的事情,竟然被這盒茶葉擺平了:“張秘書長,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現在有個事情要聽聽你的意見了,你覺得趙二虎同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