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於榮光的反對,張巖嘆了口氣,將這件事情放置起來。在張巖內心深處,是非常想堅持的,可是理智告訴自己,這樣做是不行的,當掌控話語權的集團刻意榨取這份本該屬於人民的學費的時候,單憑一個縣是沒辦法做什麼事情的,財政雖然輕鬆了一些,可也沒有到達可以大肆投入的地步。
只是這口氣悶在胸口,讓張巖憤懣難平,百年大計教育爲本,什麼時候教育產業化了呢?張巖是知道產業化的惡果的,當擴招之後的學生稱爲某些利益集團的食物之後,這些大學生在畢業之後的遭遇,實在是令人噓噓不已的,很多學生畢業即失業,而幾年的學費則像一座大山一般壓到了這些學生家庭上面,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殘酷,原本想要通過學習擺脫貧困,可是到了最後發現,在教育產業化的指導下,這種努力卻讓家庭更加貧苦了呢。
想到這裡,張巖打電話給肖雲起,也許師傅可以向上面反映這個問題,可是肖雲起並不在意,他認爲擴招是好事:“現在社會正在加快發展,等到這批大學生畢業之後,我國的經濟正好需要那麼多的大學生,眼光要看遠一些。”
“師傅,我不否認咱們國家經濟發展得很快,可是有一點,今年招生規模是160萬,比起去年的一百零八萬可是多了五十二萬,幾乎是多了一半,可是大學的講師多了一半沒有,教室有沒有多一半,當這種擴招變成一場注水之後,畢業的大學生還能得到跟以往一樣的教育嗎?而且學費瘋狂增長,很多貧困學生沒辦法進入優質大學。又是一個注水的,這樣下去後果難以想象啊!”張巖這些話是真心之談,08年的時候,自己的公司曾經招聘過一個清潔工,竟然也是本科學歷,這說明擴招是失敗地。當一個社會這樣糟蹋大學生的時候,實際上就是在宣佈,擴招的產品-大學生是不合格的產品。
“恩只要加大師資投入,我想學校的條件會逐漸好起來的。”肖雲起難得地在這件事情上保持樂觀,現在各個地方都缺大學生,即便是擴招五成左右,在肖雲起看來也是不夠的。我^看書齋要繼續猛烈擴大規模,一倍兩倍三倍五倍的擴招,讓中國的大學生走到各個崗位上去。
“師傅你這是想當然,事實絕對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美好的,我想四年之後也許就是一場大悲劇,大學生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也許五年之後,也許八年之後,當新的經濟週期到來地時候,這些冒進都會成爲一個笑柄,勞民傷財最後肥了某些人。”張巖不只不覺的提高了嗓門,這些事情是他上一世親眼所見,自然說起來底氣十足。
“也許吧,不過對於教育的投資,是投入多少都不嫌多的。”肖雲起的話馬上引來了張巖的反擊。
“可是擴招之後。教育經費並沒有增加多少了。看絕對數是加了一些,可是要是看百分比地話,實際上是減少了。我國的教育經費佔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是長期的嚴重的偏低。我還記得十年前當時國家說過,到2000年前,我國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支出應該佔國民生產總值的
其實這個數字也不算多,對比世界平均水平的4.9%,發達國家的5.1%,欠發達國家的4.1%。這個目標只能說勉勉強強。可是再過幾天就是2000年了。這個目標實現了嗎,我們縣財政收入滿打滿算也就是12%。也就是說說依照我們縣地標準,教育經費只有3.2%,這還差得遠啊!
其實張巖還有些事情沒有說,那就是這種情況還在繼續惡化,2002年教育經費佔全國收入百分比是是3.32%;2003年下降爲3.28%;2004年繼續下降到2.79%;2005年2.82%;2006年2.27%;2007年2.86%,這種大幅度地下降相對比的是擴招的人數。==
2000年:錄取180萬2001年:錄取260萬人
2002年:錄取320萬人
2003年:錄取382萬人
2004年:錄取420萬人
2005年:錄取504萬人
2006年:錄取530萬
2007年,錄取567萬人
2008年,錄取599萬人。
不過了解了這些事情之後,張巖的問題馬上讓肖雲起陷入了沉思之中:“師傅,我想知道,如果政府沒有大規模投入的決心與計劃,那麼擴招之後的資金缺口由誰買單?是老百姓還是學校?”
半響之後肖雲起才嘆了一口氣說道:“石頭你說得對,這事情你要寫份報告,我給你遞上去。至於成不成,你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有很多事情師傅也是沒有辦法的,你還有其他地建議嗎?”
張巖想了想,不是沒有其他地想法,比如醫療產業化,把看病變成了看不起病,爲了多撈錢,醫生開貴藥,醫患糾紛頻繁,只是現在說的是教育產業化,說其它地未免分散了主題,就沒說話,只說報告馬上就寫,明天傳過去。==
接着張巖有電話聯繫了於蓮舫,說要建立一個基金,只要符合標準的學子否可以申請貸款,這是完全的看名次給錢,各市的前一百名都可以申請,貸款的金額最多可以達到一年一萬五,足夠學費以及生活的開支。只是這個貸款是有息貸款,本金在畢業之後五年之內還清,利息在十年之內還清。考慮到學生的實際情況,本金和利息不再額外計息。
打完這個電話,張巖就接到王二狗的密報,說最近副書記鄭農很有點詭異,精力不是撲在工作上,而是放到了上面。據王二狗的調查,鄭農跟地委副專員走得很近,似乎有點貓膩在裡面。
張巖想了想,笑笑說這沒什麼,鄭農作爲副書記,完全有理由去地委,這也是正常的工作,只是在心裡,張巖對鄭農打了個叉。
在地委大院內,鄭農打了個冷戰,作爲秋風縣的元老,他一直認爲張巖是個小白臉,不是能力上比自己強多少,而是上面的關係夠鐵,所以才把自己擠掉了,要不然按照順序,於榮光縣委書記,自己就是縣長,可現在自己還是副書記,這裡面雖然只差了一點,可是區別實在太大了。
素以從骨子裡面,鄭農是看不起的,一個小白臉能有多大的本事,舞文弄墨也許還可以,要是搞政治的話,就嫩多了。只是從張巖的履歷來看,鄭農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成分,之後的事情也說明了張巖的後臺,實在不是他所能夠惹得起的,那時候鄭農是真的一點其他的想法也沒有。
可是上個月鄭農偶爾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書記想要調換常委人選,趙二虎升到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而黃壁武升爲縣委副書記,而他這個搞了十幾年革命的老同志,則會被縣長縣委書記聯手做掉。
這下鄭農坐不住了,氣的在他的辦公室裡面不斷繞樑疾走,你這個張巖好大的胃口,纔來沒幾天就要動手了。趙二虎什麼東西,之前不過是一個公安局副局長,哪裡有資格進常委,你張巖未免太橫行霸道了吧,吃着碗裡的還看着鍋裡的。
接着鄭農又想起了自己的艱苦歷程,心裡更是不平衡了,自己在玩命乾的時候,你張巖在哪裡,還是個穿開襠褲的毛頭小子,你不就是有個硬掙的後臺嗎,你有何德何能佔據這個位子,全縣十幾萬人會服嗎?
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也都是他媽的勢利小人,還沒怎麼着就把你們嚇住了,我鄭農風裡來雨裡去,幹了多少成績出來,縣長不給我我也認了,可是連副書記也不讓我做,這不是把老子往絕路上逼嗎?
思來想去,鄭農的心思就不在縣城了,他想要是把自己的事情搞明白,只能走上層路線,要不然自己是鬥不夠張巖的,既然有了這個心思,鄭農平時就多注意了張巖的說話辦事,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上個月鄭農去張秘書長那裡拿文件,無意中看到一份文件被丟在地上,鄭農撿起來一看高興了,這個文件就是張巖讓農業局局長重新整理的報告,上面還有張巖的批示“不要水分,要實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