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直言,連自己都沒有想到,陸熙能夠把這飲料品牌和餐廳掛上關係,自己集團旗下的餐廳向集團旗下的飲料進貨有優惠這個事情,他還真沒關心過,何振從未關注過的細枝末節,現在成了何振向身邊的工作人員囑咐的重點。
何振安排了半天工作,臨近休市的時候,何振這纔有空和陸熙聊了起來。
陸熙本想現在就把大力瓷磚廠員工寫的聯名信,這時候就掏出來,可一看何振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而且這裡這麼多無關人等,還不是說這個事情的時候。
在陸熙的經驗裡,一個再好的建議,也必須在合適的時候提出來,否則那也是一個壞的建議。
“何先生,我認爲您現在不適合收購麥記甜品。”
陸熙此言一出,讓何振一愣,而那些埋頭苦幹的交易員,則不約而同的回頭看着陸熙,他們看陸熙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傻逼在口出狂言一樣。
大概是當着這麼多人,何振必須要給出一個大老闆的解釋才行。
何振抱起手說:“噢,剛纔你和我的保鏢說的事情,就是這個啊,這麥記很好,蒸蒸日上的,半年後就是中秋節了,麥記的月餅能給我們大賺一筆,收購麥記,有什麼不合適的?”
“小子,別張嘴就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上市公司交易,你懂嗎?不知天高地厚。”這時候,一個戴着金絲眼鏡,梳着油頭的中年人站起來訓斥陸熙。
這中年人的模樣,長得很像星爺電影裡的田雞,雖然一副囂張的模樣,可在陸熙看來,卻格外搞笑,特別是想起《功夫足球》裡那個叫囂着“我一秒鐘幾十萬上下,和你們去吃雜碎面”的田雞,陸熙忍不住笑了。
看到陸熙笑的模樣,那高仿田雞起身戳着陸熙的胸口說:“小子,在這裡坐着的,都是美國名校畢業,在華爾街混了多年,在中區有名的分析師,放尊重點,我是這宗交易的經理,你哪位?”
這時候的何振,並沒有說什麼,他似乎想看看陸熙怎麼應對這些分析師和交易員。
陸熙依舊一臉平靜,他生平最討厭別人戳自己的胸口,不過,對待這些人,用暴力手段,那就太沒水平了。
“田雞先生,我知道你們一秒鐘幾十萬上下,不過,這宗交易有個問題,現在港澳的甜品市場競爭激烈,市場已經飽和,利潤很低,而且沒有什麼核心技術可言,把麥記甜品這種品牌收購過來,對手肯定樂開花了,人傻錢多。”
陸熙絲毫不顧慮自己已經暗諷了何振,有的時候,說話太客氣和謙恭,沒法引起對方的注意。
“我還以爲你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這麥記,品牌力很強,難道不懂嗎,狗嘴裡吐象牙。”高仿田雞說着,發出了冷哼的聲音。
面對嘲諷,陸熙繼續冷靜的分析起來。
陸熙說,現在的香港甜品競爭已經白熱化,甜品店多如牛毛,而且這些甜品的配方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可言,加上那些散戶製作的甜品,其實在港澳市場佔有很大比重,港澳的居民,都習慣了街坊的味道,對於品牌的認同,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強。
其次,目前股市虛火很旺,高價買,很不划算,即便要這個牌子,也應該過段時間再收購。
陸熙這番話很有道理,讓何振頻頻點頭,而那長得像田雞的經理本想打斷陸熙所說的話,誰知何振讓陸熙繼續
“何先生,我看到很多麥記甜品的廣告,還有街上推銷的人也很多,這都是推高股價的助手,說明這裡面虛火很旺,水分很高,綜合分析,我推測麥記現在肯定是出現嚴重的財務問題,才演這樣一出,等着人接盤呢。”
陸熙大膽的把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之前在大排檔吃飯的時候,陸熙就發現有人在發麥記甜品的傳單,而去茶餐廳的時候,陸熙也發現,這幾乎所有的茶餐廳,都有麥記甜品的廣告。
這對麥記這種老牌甜品來說,並不正常,這就好比有個段子,洛克菲勒當年在華爾街路邊擦鞋的時候,擦鞋的小孩向他推薦股票,他立刻就回公司把所有股票脫手,從而避免了1929年的金融大蕭條。
這雖然是段子,但這個故事說明,當鋪天蓋地的利好消息來的時候,往往應該離場的時候。
陸熙把這個道理說出來的時候,何振眼前一亮,而那經理則說陸熙滿嘴跑火車,不懂行情。
所有人都想不到,陸熙把股票市場目前的情況準確的分析了出來,還把第二天股票市場的行情也分析了出來,涉及港股、美股、日股,就連歐洲的那些小衆市場行情,也分析了出來,聽得衆人目瞪口呆。
且不說這些行情分析是否準確,陸熙的專業術語和英語、德語、日文說的賊溜,這就讓衆人訝然。
平平無奇陸熙,再次讓衆人大跌眼鏡了。
實際上,這些財經歷史財經分析,陸熙在重生前就跟背書一樣背過不少,這些歷史數據,對於理解經濟形勢和商業環境,很有用,畢竟重生前的陸熙是掌控幾百億生意的人,不能不懂這些。
何振這時候有些動搖了,有些焦急的問陸熙:“按照你這麼說,現在該怎麼辦?離休市只有一個小時了。”
陸熙輕描淡寫的說:“現在全拋了,如果真想收購,等着下星期一開市低位收購再說,我想現在麥記背後的李氏集團,就等着何先生接盤完成最後的交易呢。”
在一旁的“高仿田雞”上躥下跳的說:“何先生,這可不能拋了,這麥記不是您餐飲帝國崛起的最後一塊拼圖嗎?有了麥記我們就能和其他大集團一較高下了,搞不好未來四大家族也要退位讓賢呢?”
“高仿田雞”語無倫次的說着,醜態畢露,和麥記鋪天蓋地的廣告比起來,這“高仿田雞”似乎更着急的想要促成這筆交易。
這時候,一個交易員說:“何先生,距離交易截止,還有半個小時我們該怎麼做?”
何振糾結起來了,剛纔還興高采烈的他,現在彷彿戴上了痛苦面具,一臉糾結,看得出,他很在乎這筆交易,現在正在繼承者爭奪的關鍵時期,他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做出成績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