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熱後的粵中市,迎來了烏雲密佈,愈發悶熱,這天眼看就要下雨,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
在大力瓷磚廠一個鮮爲人知的庫房背後,有一間小庫房,煙霧繚繞。
裡邊的人正在抽雪茄,這個點是上班時間,就連總經理都在一直忙,而且大力瓷磚廠在陸熙的倡議下,正在建立室內無煙廠區,能夠抽菸的地方,只有室外。
這間庫房可謂是別有洞天,外面破破爛爛,可裡面卻是精緻豪華,完全就是高檔的談生意的場所,有存雪茄的雪茄櫃,還有洋酒櫃,這是當初汪有成在蔣兆山的指示下,精心裝修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能進來。
鮮爲人知的是,這個房間從前搜出過從前陳文斌用來坑害陸熙岳父羅冠生的贓物,其實也是陳文斌和汪有成串通演出來的。
汪有成猛吸了一口雪茄煙後說:“蔣老闆,你那邊的人踩過界啦,江北一片的分銷商,本來屬於我的嘛,怎麼那些個分銷商繞開我進貨?我聽說他們找你,這不合我們的約定吧?”
汪有成現在不敢在公開場合抽雪茄了,所以逮到機會就如飢似渴的抽。
因爲他只是個搬運工,周圍的人都反感,而且還會找總經理嚴華告狀。
從前,周圍的人都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告狀,那時候的汪有成在廠裡權勢很大,大家都不敢惹他,可慢慢的,汪有成周圍的人都變了,敢指責汪有成,還敢去告狀。
嘴上同樣叼着雪茄的蔣兆山說:“汪總,這分銷商來找我,我也沒辦法,這說明你那邊的給的價不行。”
汪有成一臉陰沉的說:“蔣老闆,這價格不是我們共同定的嗎?現在怎麼變成了我的價格呢?”
蔣兆山擺擺手後說:“從前那種方法不行,我們私下給分銷商的價格太高,他們才掙那麼一點,要學着降價給人家點空間嘛,這國內又不止我們大力瓷磚廠,再高,人家要去找別人了。”
汪有成有些急躁的說:“還要低?我們油水去哪兒找,要維持這種場面要錢的啊,蔣老闆。”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以後你維持你的,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兩人隨即陷入沉默。
蔣兆山和汪有成這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分歧了,他們之前幾乎每隔幾個月,都要商議一個他們私底下給分銷商的價格,商議出來的嫁給比賬面價格要高。
之前大力瓷磚廠的貨源品質高,不愁銷路,所以分銷商尚且能接接受,不過現在瓷磚行業入行的人越來越多,競爭也變得激烈起來,所以再用這種比賬面價格還高的方式顯然維持不下去了。
稍微有點腦子的蔣兆山認爲,再這麼下去,不行了,只能降低價格,維持和分銷商的關係。
蔣兆山還有其他生意,他大不了撤資,可汪有成唯一的生計來源就是靠這大力瓷磚廠的差價油水,斷他的財路,那他肯定不同意。
“媽的,以後各玩各的。”汪有成摔門而出。
汪有成剛出門沒多久,他的部門主管就對他破口大罵:“汪有成!你又去那兒渾水摸魚了?還不過來搬貨?”
從前,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汪有成說話,因爲他們沒有底氣,現在陸熙和嚴華給了他們底氣,汪有成從前盛氣凌人那一套,現在已經行不通了。
正在氣喘吁吁搬貨的汪有成,心裡咒罵着陸熙,咒罵蔣兆山,自己本來好端端一個總經理,怎麼就會變成這模樣。
“汪有成!汪有成!你幹嘛呢?”部門主管又開始罵準備開小差的汪有成。
“總經理叫你去他辦公室。”部門主管對着汪有成冷冷的說。
汪有成並不知道,嚴華叫他去到底是幹什麼,難道又是把自己叫去臭罵?汪有成心想,要是他敢罵自己,那一定罵回去,從前屬於自己的總經理寶座,現在在嚴華手上,折扣惡氣都還沒出,今天一定要出了。
咒罵着陸熙的汪有成大概想不到,現在的陸熙日子也不好過,因爲老婆跑了。
要是重生前的陸熙,在他離婚前,老婆隨時都在跑,他根本不管,照樣出去花天酒地,不過現在不同了,他很在乎自己的老婆。
陸熙問過羅冠生,他說羅慧青在孃家,還叫陸熙不要擔心。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這麼狼狽的一天,現在全小區的人都在說自己把野女人帶回家,氣跑了羅慧青,很顯然,衆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就來源於這個。
每次陸熙從家裡出來,總能聽見一些鄰居的閒言閒語。
“男人啊,一有錢就變壞,這陸熙看起來事正人君子,看起來事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就是,人家都找上門來,你看還買了輛豪車給她,人家都開上門來了。”
“也難怪這羅慧青能忍,這都去家裡了,估計是被堵牀上了……”
市井小民們八卦起來沒完沒了,他們的想象力,簡直比影視劇編劇還要豐富,他們笑陸熙的婚姻危機,可陸熙笑他們不關心自己的老爸老媽,卻關心別人的八卦,這可是人間悲哀。
陸熙把從家裡拿來的攝像機放到副駕駛,駛向了曾經自己住過的工人小區。
陸熙後排放着去岳父岳母家的禮物,好酒,還有兩個最新的諾基亞手機,這些都是給岳父岳母的,畢竟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看望他們了。
陸熙並不是結了婚忘了自己的父母,爲了心理平衡,昨天陸熙往家裡寄了二十萬塊錢,他囑咐父母千萬不能給那些個貪心的兄弟姐妹知道,陸熙寫信囑咐父母說這些錢存在存摺裡慢慢用,等着兄弟姐妹們分家之後,拿來蓋個像樣點的房子。
陸熙把車停穩,並沒有直接上去,而是先打了一個電話給羅冠生,聽聞羅冠生說羅慧青現在在家,情緒穩定,他才拎着東西上去。
陸熙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天空烏雲密佈,有幾滴雨水已經砸在了陸熙的頭上,看來一場暴雨不可避免。
一到岳父家,正在家裡鬱悶的看電視的羅慧青,看見陸熙轉身便往自己房間裡跑,陸熙跟了進去,陸熙發現羅慧青的牀上像是陸熙搬出去之前的那樣,有兩個枕頭。
陸熙戲謔的說:“怎麼,你睡覺用兩個枕頭?還是和我一起睡慣了,沒有兩個枕頭睡不着?”
“不要你管,我就愛睡兩個枕頭!你給我滾出去!”羅慧青氣呼呼的說着,要把陸熙推出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