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午下班後,校務處主任陳彬哼着小曲,不緊不慢地散步到家,嗯,他的家也在學校裡面,一棟比陸揚他們之前住的那個兩層的宿舍樓,更新更寬敞的五層宿舍樓,這所中學初中部、高中部的教職員工本人以及家屬,基本上全部住在這棟樓裡。。。
陳彬作爲初中部最頂層的幾個領導之一,分到的房子自然不錯,在三樓走廊盡頭的那一戶,寬敞是必須的,通風和採光也必須是極好極好的。
對於目前的工作和,陳彬是很滿意的。
在學校裡,有孫副校長給他撐腰,說話嗓門都能比周副校長更大,生活中,在家做全職太太,聽上去很高大上,說白了,就是在家給他和孩子洗衣做飯,也因此,陳彬漸漸了一個都要洗澡換衣的習慣,就算是冬天,外套最多也就穿兩天。
回到家,老婆飯菜還沒有做好,正在廚房裡忙活,我都下班了,飯還沒做好?
陳彬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不過,到底是做了領導的人,左右隔壁住的又都是學校同事,心裡雖然不大高興,但還是沒說什麼,想想,開口跟廚房裡忙活的老婆說:“我先去洗澡!等我澡洗好,飯應該能做好吧?”
“嗯!馬上就好!”
他老婆回頭看了他一眼,給了肯定的回答,陳彬便開始去臥室拿換洗衣物,然後進衛生間開始洗刷刷。
在這裡,不得不說他老婆是一個務實的人。剛纔說飯菜馬上就好,當真馬上就好了,陳彬剛進衛生間沒兩分鐘。她就開始把今天晚上的美味佳餚一樣樣的往客廳飯桌上端。
等碗筷都擺好了,陳彬還在衛生間裡洗刷刷,流水聲嘩嘩的,而他們的兒子還在陽臺上寫作業。
幹了,等陳彬出來吃飯?
陳彬老婆挺勤快,看見陳彬脫下來放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就喊了一嗓子:“陳彬!你西裝今天是不是要洗?”
她記得這套西裝。陳彬已經穿兩天了,按陳彬的習慣,就算她不問。估計也會自己換。
果然,陳彬在衛生間裡一邊洗澡一邊皺着眉頭回了一聲:“肯定洗啊!廢話真多!”
女人沒工作在家裡就沒地位,至少陳彬老婆是這樣的,被陳彬順口罵了一句。陳彬老婆也沒有生氣。走就拿起陳彬隨手扔在沙發上的西裝,開始掏口袋,打算把口袋裡東西掏乾淨了,等陳彬洗好澡出來,就進衛生間弄點熱水,把西裝泡了,晚飯過後再洗。
先是西裝裡面的口袋,陳彬老婆知道陳彬放東西的習慣。一掏,果然掏出一隻皮夾和一包香菸一隻火機。
至於西裝外邊的口袋。陳彬一般是不放東西的,但陳彬老婆是個細心的人,還是習慣性地摸了一下,然後就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什麼玩意?
陳彬老婆疑惑地掏出來,然後就愣住了,居然是一個疊成心形的信箋,這玩意如果是一個農村婦女,可能不一定能認出來,但她是陳彬老婆啊!以前也是在學校教書的,這玩意她以前不知道沒收過多少。
情書!
自己男人口袋裡居然有一封疊好的情書?
難道是從學生那裡沒收來的?陳彬老婆一愣之後,個念頭就是這個,畢竟如果是學生寫的,一般都是買彩色信紙去寫,而她手裡這個卻是白色草稿紙寫的。
十來歲小屁孩寫情書連幾張彩色信紙都捨不得買?
陳彬老婆愣過之後,失笑,心裡也起了點好奇之心,做家庭婦女的生活很無聊很無趣啊!看看現在小孩子都是怎麼寫情書的,等下吃飯的時候,再拿這件事告誡一下自己兒子。
這樣想着,陳彬老婆就熟練地將心形信箋拆開,爲什麼她能熟練的拆開?自己腦補吧!
信箋的內容很快展現在陳彬老婆眼前,第一眼,陳彬老婆點點,笑道:“字寫的還不錯!好像是女孩子寫給子的?女孩子的筆……”
“筆跡”的“跡”字還沒有說出來,陳彬老婆眼睛就瞪大了,因爲這個時候她已經看到了信箋的開頭。
“親愛的彬哥!”
“彬哥”……
因爲自己老公名字裡有一個“彬”字,所以,陳彬老婆對這個稱呼非常敏感,在看到這個稱呼的第一眼,心頭就是一跳,危機意識馬上就跳出來了。
不會是寫給陳彬的吧?
在沒弄清楚這件事之前,陳彬老婆勉強按下心裡的不安和疑問,皺着眉頭繼續往下看,這個時候她臉上已經沒有一絲笑容了。
如果這是某個女人寫給陳彬的情書,那對她來說就是一封戰書!會動搖這個家庭的。
“親愛的彬哥!我是小梅,前些天我去xx商場買衣服,看見你跟齊幹事了,你們相談甚歡,濃情蜜意,羨煞旁人啊!當時那幅畫面太美,我沒忍住就用手機拍下來了,不巧,正好拍到你摸齊幹事性`感圓`臀的畫面,如此寶貴的畫面,我一直珍藏至今,每每夜深人靜之時,就拿出來細細欣賞,越看越美!我覺得好東西應該跟別人分享,彬哥同意這個觀點嗎?嗯,你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在糾結,這張照片我是分享給你呢?還是分享給周副校長?又或者是全體老師?嗯,這個只是我兩個煩心事之一,另一個煩心事也順便提一下吧!最近不知道爲什麼,總看吳永祥很不爽,總覺得他的辦公桌比我那張舒服好多,我很想去坐他那張桌子呢!嗯,這個只是順便提一下,你可以不用理會,我寫這封給彬哥,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讓彬哥幫我拿個主意,這張照片我到底是分享給你呢?還是分享給周副校長?又或者是全體老師?嗯,這是個問題!”——你最親愛的小梅。”
一封信敢看了幾句。陳彬老婆胸口就鼓起來了,腳底板上的氣都呼呼地往上躥,咬牙切齒地看完這封信,一向還算溫柔賢淑的她一個沒忍住,就把陳彬那件上千塊的西裝扔在地上,咬着牙死命地拿腳往上面跺,一邊跺一邊罵道:“陳彬!陳彬我草你老母!陳彬你個狗東西你馬上給老孃滾出來!”
聲音很大。動靜也很大,沒幾下,就把陳彬那件寶貝西裝跺得盡是腳印。
正在陽臺上寫作業的兒子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這還是他印象中的老媽嗎?狂躁症發作?還是被狗咬了?
還在衛生間洗澡的陳彬被外面老婆的吼聲嚇了一跳,心裡生出一個大大的問好,不知道老婆好好的發什麼神經。但常年下來養成的習慣。讓他第一反應就是皺眉,然後威壓地喝斥一句:“你鬼叫什麼鬼叫?更年期到了?”
“你個狗日的還敢罵我更年期到了?”
客廳裡的陳彬老婆暴跳如雷,想也沒想就衝開衛生間門,氣勢洶洶地衝進去,把身上還有沐浴露泡沫的陳彬從衛生間裡生生地拖了出來。
觸不及防的陳彬,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老婆拖出衛生間,頓時什麼火氣都上來了。啪一聲,一把掌抽在老婆胳膊上。怒道:“你發什麼神經?老子澡還沒洗好!有什麼事不能等老子澡洗好了再說?還讓不讓人洗澡?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什麼?你還想洗澡?你還想吃飯?”
胳膊上被抽得火辣辣的疼,將陳彬老婆火氣激發得更加旺盛,憤怒的眼神在客廳裡掃來掃去,要找什麼東西砸一下,才能發泄一些心裡的火氣。
老孃給你生兒子給你洗衣給你做飯,天天把你伺候得更大爺似的,你狗日的居然敢在外面勾搭別的女人?還是周副校長的老婆齊幹事那個騷`貨?
憤怒的目光很快就注意到飯桌上擺好碗筷的飯菜,火氣充滿了頭腦的陳彬老婆想也沒想,就衝過去,將整個桌子都掀翻過來,四腳朝天,嘩啦啦一陣大響。
這一下,不僅陳彬驚呆了,陽臺上他們的兒子都驚得站了起來,左右隔壁也傳來動靜,一家家大門打開的聲音傳進來,顯然隔壁幾家已經開門出來準備看熱鬧了。
陳彬驚呆之後,就是勃然大怒,猛然一跺腳:“怒道!你這個潑婦瘋了?這日子你還想不想過了?不想過咱們明天就去離婚!”
“離婚?你早就這麼想了吧?小梅是誰?齊幹事是誰?離婚了你想跟哪個去過?”
陳彬老婆面目猙獰地把手裡的信箋砸在陳彬臉上,當然信箋很薄,砸到了,陳彬也不覺得痛。
讓陳彬心裡一沉的是,聽見老婆怒道:“你狗日的自己看!看完了你再跟老孃吼!”
“看你麻痹~!”
陳彬脫口就罵出一句髒話,但心裡全是疑惑,還是讓他耐下性子一點一點看起那張紙上的文字。
剛看到一個開頭稱呼,就讓他心裡一驚,隨即後面的內容,馬上就讓他面色大變,冷汗都快嚇出來了。
周副校長的老婆確實很好玩,但如果這件事傳開了,好玩的就是他陳彬了!
小梅……
只是一眨眼,陳彬就明白這個小梅是誰了。
整個初中部女老師,名字裡帶一個“梅”字的,只有梅彩萍!這個字跡,他也很熟悉,仔細一分辨,可不就是梅彩萍那隻破鞋的字跡?
“陳彬!你還有什麼話說?你還有什麼話說啊?”
陳彬剛看我白紙上的內容,他老婆又怒吼起來,眼眶裡盡是眼淚,聲音也氣氛憤怒三分委屈。
她一心一意地跟陳彬過日子,陳彬居然這樣對她,這一刻她心就像在用刀子刮一樣的疼。
陳彬臉色幾次變幻,驚怕、憤怒、煩惱……各種負面情緒一股腦兒地涌上來,門外已經傳來鄰居的敲門聲,還有鄰居同事的詢問聲。
“陳彬!你家怎麼了?好好的吵什麼呀?快開開門!”
“阿蘭!你哭什麼呢?快開開門!是不是陳主任欺負你了?開開門讓我們來說他!”
外面的聲音亂糟糟的,恐怕已經圍了頭十個鄰居了。
陳彬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望了大門一眼,趕緊上去捂住自己老婆的嘴,嘴巴湊在她耳邊急急地說:“你吼什麼吼?趕緊給老子閉嘴!你知不知道這件事鬧大了,就沒辦法收場了?你想讓我身敗名裂,到時候全家喝西北風嗎?有什麼事等下,我們自己解決不行?我保證等一下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行不行?行就點個頭!”
陳彬老婆也不是傻子,要不然以前也不可能在學校裡教書,這個時候聽到門外鄰居的敲門聲和喊叫聲,已經意識到這件事一旦鬧大,到時候就完全沒辦法收場了。
這件事涉及到周副校長的老婆,萬一事情是真的,周副校長憤怒之下,完全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
只是心裡的委屈……
陳彬老婆咬着牙點點頭,陳彬這才鬆了口氣,慢慢放開她嘴巴,見她真的沒有再叫,才徹底放鬆下來,低聲道:“我現在去把身上衝一下,然後換衣服出來,你把自己也收拾一下,等下開了門,只說一點小事,千萬別把事情真說出去了!”
“滾吧!老孃心裡清楚~!”
陳彬老婆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淚痕,沒好氣地衝了陳彬一句,這個時候陳彬哪裡還敢跟她計較語氣?只要她不再鬧,讓他跪下都行,當下點點頭,就趕緊跑進衛生間,繼續洗身上的泡沫。
等陳彬家大門打開,鄰居同事們進來問怎麼回事的時候,陳彬老婆已經擦去臉上淚痕,收拾好有些散亂的頭髮,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跟大家說:“沒什麼大事!我跟陳彬鬧了點小別扭,現在已經沒事了,謝謝大家關心!謝謝大家了!”
片刻後,陳彬穿好內衣從衛生間出來,勉強對大家笑了一下,快步走進臥室找外套穿。
同事鄰居們不久就一一回各家了,陳彬家裡又冷清下來,地上一片狼藉,摔了一地的晚餐,以及陳彬身上滴下來的泡沫和水漬。
兩人的兒子還待在陽臺上,不敢進來,夫妻倆沉默地坐在臥室牀上,中間隔着兩尺多遠。
陳彬老婆在等着陳彬怎麼解釋,陳彬卻在想着怎麼編一套謊話穩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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