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許少爺。”
車停在了amazing咖啡廳前,黃叔給許意打開車門,等許意跳下車,他纔在前面走着。
一路上跟着黃叔走進vip包間,郝碩一家正點了餐坐着,郝赫挨着陳蕊,見許意進來,郝碩的臉由紅變綠,由綠邊黑,整的像是調色盤。
黃叔很有眼力見的走出去帶上包間的門,氣氛瞬間僵硬很多。
“坐吧。”
郝碩開口。
許意走到郝碩對面坐下,卻並沒有說話。
他只是重生開掛,充其量也不過是利用利用前世記憶的便利抄抄小說,寫寫段子,做點買賣,但並不是無腦。
像郝碩這樣的人,怎麼會費盡周折的請自己過來?
想想都不可能。
來之前,許意覺得這場綁架可能是郝碩有意安排,目的就是上演場虛僞的救人戲碼。
可現在想想,這種虛僞,也得自己有資格。
他連資格都沒有,郝碩會費心思?
別逗了。
可既然郝碩沒這個心思,那也只有一個人纔會無聊的綁架他。
郝赫。
只有郝赫,纔會這麼魯莽,不顧法律的約束叫人綁了自己。
“我聽郝赫提過你,”郝碩擺開架勢,推了推眼鏡。“之前的事,郝赫有不對的地方,但你們畢竟是同學,我不希望你們的關係太過僵硬。”
許意故作輕鬆。
即便是重生,即便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一陣,但在郝碩面,許意還是做不到泰然自若,特別是郝碩身上那股氣勢壓過來,給人很不自在。
“你們都是中學生,未來的路還長,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沒你們課本上寫的那麼簡單,我也知道,在你們這個年紀總會做錯事,彼此放放也就過去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郝總今天叫我來,該不會只爲了給我上課吧。”許意聳了聳肩。
“許意,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老子是叫人綁架你了,怎麼着吧,告啊,有本事你他=媽就報警。”郝赫拍着桌子站起來。
“郝赫。”
郝碩低低喝了聲。
陳蕊連忙把郝赫按在座位上,縱容的拍着郝赫的肩安慰着,轉頭看着許意道,“你也已經18了,不是小孩子,應該也能認清楚這個社會,我們今天叫你來,誠意擺在這兒了,剩下的,就你自己看着辦了。”
“許意,我想你是聰明人,有些話不需要我說再多了吧。”郝碩不冷不淡的補充。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郝碩這話簡直不能在明白了。
雖然現在媒體還沒有像15年那樣變得的透明化,多元化,但像郝氏集團這樣的大企業,背上什麼負面新聞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更何況,現在正是郝孔兩家競爭最激烈的時候,兩家的各自的公關都盯着對方,恨不得把對方祖墳扒了。
郝碩這話明白的告訴他兩個字:閉嘴。
他只是一介平民,如果不是因爲和孔晨關係近點兒,恐怕郝碩也懶得坐在這兒和自己談判。
放在前世,光憑郝碩那幾句話,許意可能真的會誓不罷休,甚至他還會覺得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真的去找官方介入。
可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朗朗晴空?
他不是笨蛋,更不會覺得螳臂當車有多牛逼。
現在許意還能說什麼?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逼着吃了蒼蠅。
可這隻蒼蠅,他還得吞了。
“既然沒資格,那也只能聽郝總的吩咐了,”許意無奈的擡擡眉毛。
郝碩笑了,“我喜歡聰明人。”
說着,他把左手邊放着的檔案袋和文件推在許意麪前,“這裡有三萬,你只要簽了上面的協議,錢就是你的。”
這是份很薄的協議。
但條條框框密密麻麻的排了整整兩三頁。
附頁上除了保密協議外,還有些盡忠條款。
許意拿起協議看了幾行又放回去,“郝總您未免也太擡舉我了,我只是個高中生,和孔晨的關係也不過比其他人好點,您和孔叔叔之間的事情,別說是我,就是孔晨也不一定會參與,您讓我當間諜,恐怕……不妥吧。”
郝碩擡起眼皮,一道凌厲的目光如鋼釘般打過來,“你不籤,也就是不肯私了了?”
“我可以不說出去,但您可能不信吶。”
“聰明。”
“死人才是最可信的,看來,這份協議如果我不籤,您也不會讓我走出去了。”許意長嘆口氣。
“現在是法治社會,沒那麼嚴重。”郝碩靠在椅背上,懶懶的道,“你不籤,我可以保證你能活着走出h市,但到了外面,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籤,還是不籤,你自己決定。”郝碩再次把協議和錢推過來,不容拒絕的道。
溫度驟降。
許意毫不掩飾的打了個冷戰。
郝赫嗤鼻冷笑“慫b。”
“我當然慫了,你們這麼多人,我能不慫嗎?”許意笑眯眯的看着郝赫,整了整文件,“刀架在脖子上還不低頭的纔是傻=b。”
“有意思。”郝碩看了眼陳蕊。
陳蕊立刻把簽字筆遞過去。
許意接過筆,左手托腮做思考狀。
“你不用等了,你的手機根本打不出去。”郝碩以爲許意要打電話叫幫手,胸有成足的打斷許意的退路。
“我當然知道打不出去,只不過我是在想,天這麼晚了,我帶着這麼多錢,上公交多不安全。”
“黃叔會送你。”
“黃叔?”許意癟癟嘴,“我可不信,萬一你們讓我簽了字,然後又把我給……”手在脖子一橫,做了個切割的動作,“那我怎麼辦?”
“我說了,現在是法治社會。”
“法治社會也有違法分子,不然要警察叔叔幹什麼?”許意看了眼郝赫,挑挑眉,“對吧。”
“那你想怎麼樣?”
郝碩實在懶得和這樣的人磨蹭,只要許意簽了這份協議,就相當於切斷了和孔家最後的依靠。
而且販賣商業機密也是違法行爲。
到時候,就算孔晨願意相信,但孔建宇還會讓許意接近孔家嗎?
沒有了孔家的庇護和支持,像許意這樣的沒什麼權勢的人,他有上百種方法讓許家滾出h市。
“給我爸打電話。”許意坦蕩蕩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簽字不難。
難的是簽字以後該怎麼辦。
他可不想命喪黃泉。
九點多並不算晚,但會展中心這麼偏遠,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想要毀屍滅跡實在太容易了,更何況,他還帶着幾萬塊,郝碩不動手,路上萬一遇到其他歹徒怎麼辦?
他已經死過一次,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可以。”
郝碩看了看陳蕊。
陳蕊拿出手機,迅速撥通了電話,然後起身出去。
沒幾分鐘,陳蕊再次回來,“已經打過了,稍後就會有人來接你,”走到許意麪前,把協議推到許意麪前,“現在,可以簽了吧。”
若不是因爲許意是爲數不多的和孔晨親近的人,他們才懶得浪費口舌。
原本,她還以爲孔晨看中的朋友是個硬骨頭,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心裡想着,陳蕊對許意的蔑視又增加了幾分。
“好吧。”
許意提筆。
“等等。”陳蕊忽然出手阻攔,“你應該明白這份協議是什麼,孔晨和你是朋友,你就這麼輕易的出賣了他們家族?”
包間裡只有三個人,陳蕊的話再次讓許意敢受到郝碩那如刀子般的目光,與此同時,整個包間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
許意嘆了口氣,“我也想啊,可是我沒選擇的餘地,”他看着郝碩,抖了抖肩,“識時務者爲俊傑,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
陳蕊翻了個白眼,下一秒又對着郝碩笑的花枝招展,“老郝,你看看,現在的孩子們多聰明,我們那時候哪兒懂這些。”
“窮人家出來的孩子,難免要多考慮些。”許意低着頭邊簽字,邊調侃,“錢吶,可是好東西。”
“爲了錢出賣朋友,也只有你們這些九零後做得出來的。”郝碩不屑道。
簽好字,許意把協議推開,拿過文件袋,“郝總,您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愛錢有什麼不對。”
“爸,你別把我們九零後和這種人渣聯繫起來,九零後可不都是這種人。”郝赫嗤鼻,“不管別人怎麼樣,至少我不會出賣朋友。”
“郝赫,你不懂,像這種窮人,一般都會把友情當做垃圾扔掉。”陳蕊充耳不聞。
“誰都不是陶淵明,連飯都吃不起了,還管毛的情操節操,真鈔纔是最重要的好嗎?”許意聞了聞公文袋,“錢哪,真是好東西。”
陳蕊彷彿看到什麼好笑的是,笑的前仰後合。
門恰巧這時候被推開。
孔晨衝進來,二話不說走到許意麪前,“老許。”
“孔哥?你怎來了?”
雖然,在陳蕊打那個電話的時候,許意就已經猜到陳蕊不會真的許湛明打電話,但他還是沒想到,孔晨竟然來了。
“我聽範叔說你迷路了,所以我纔來……”話說到一半,孔晨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來之前,他在腦海裡想了很多種畫面。
比如什麼劍拔弩張,千鈞一髮等等緊張的談判畫面,再加上從前看的古惑仔,現在看的壞蛋,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是個救世主。
最起碼,也得是千鈞一髮衝出來的英雄啊。
可現在是鬧哪樣?
整個包間其樂融融不說,許意抱着文件袋還和郝家人談笑風生。
他是看錯了?
孔晨既然來了,許意也就懶得和郝碩夫婦廢話,站起來和孔晨出了包間,包間外,一箇中年男人正等着。
“老許,郝碩和你說什麼了?”孔晨跳上車,“還有,你這袋子裡的是什麼?你迷路了他怎麼找到的你?”
“不是迷路,是綁架。”許意晃了晃公文袋,“這是封口費,三萬。”
“封口費?”不等孔晨再次開口,許意接着道,“郝碩讓我簽了份協議,大概就是讓我把你們家公司的秘密賣出去的那種。”
嘶——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車子在劇烈的晃動了幾下終於迴歸平穩,好在現在這個點兒馬路上沒什麼人。
“怎麼了?”許意開口問駕駛位上的中年男人。
“沒什麼。”
說話的空檔,中年男人踩了剎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降下車窗點了根菸,“你簽了嗎?”
“不籤我能回來嗎?”許意滿臉的無所謂。
這次,孔晨也傻了。
如果還有讓他覺得比打比賽輸了更惱火的事情,那就只有許意現在這張無所謂的臉,路燈隱隱的照在那張臉上,明明是和他年紀相仿的臉,卻透出一種寒意。
那種寒意彷彿像把鋼刀,深深的戳着雙眼,讓他不能擡頭。
“老許,你打算出賣我嗎?”孔晨低着頭,低垂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極力剋制自己發抖的身體。
“唉,”許意頭枕着手,苦大仇深的道,“我倒是想,可尼瑪我現在辦個銀行卡都得拿戶口本,有封口費爲什麼不拿。”
見孔晨滿臉的錯愕迷茫,許意真心對這胖子的智商表示無奈,單手放在孔晨的肩上,“老孔,少爺我啊,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