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旅遊大巴車上行駛在公路上。
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性導遊正冷眼打量着車上40餘位乘客,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個硬氣的女人,從頭到腳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場,緊繃着臉,全程無一絲笑容。
“我們當中有個S~B沒有按時集合,搶着上車,都什麼素質?我還沒上車,還沒告訴你們哪輛車,你瞎上什麼?,上錯別人車,耽誤大家時間。”
“都說中國人素質差,被人瞧不起,你們自己看看,你們什麼素質,就這樣怎麼讓人瞧得起?”
“上車就要搶前面座位,我給你們講,今天你們這麼坐好也就這麼算了,前面的座位就等同於飛機頭等艙的座位,是屬於VIP座位,你們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消費能力,是不是有這個市裡去做這個座位。接下來的日子裡,你們有4詞機會自己去調整座位!”
拿起麥克的女導遊吐沫橫飛,滿嘴的“S~B,沒素質,沒教養”充斥着整個車廂。
一個帶着8歲女兒來旅遊的年輕母親,嚴嚴的捂着身旁女兒的耳朵,其他遊客也全都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在經過三十分鐘三孃教子之後,導遊總算開始了自我介紹,當然全程仍是沒有一絲笑容。
“我是你們的導遊,我姓丁,你們可以叫我丁導,你們叫我導遊我睬都不會睬你的,景區那麼多導遊,誰知道你叫誰啊?”女性導遊仍一副說教的口吻道。
導遊斜着眼突然看到一個在打電話的遊客,緊接着衆人就聽到:
“接下來,你們把手機給我收起來,在我車上,在我講話的時候,手機是不允許使用的。我的話要好好聽的,知道什麼是尊重嘛!唉,那個戴太陽鏡的,眼鏡給我拿掉,我講話的時候帶什麼太陽眼鏡...”
她看到有幾個好似不服氣,打量自己的遊客,用手指指着對方囂張的說道:“在我的車上,再NB的人也要聽我的說話,不聽我的話,吃苦頭的是你們自己”
接着她就講了一個例子:
“以前我帶過一個團,裡面有個挺NB的男的,上車帶個墨鏡,不聽我講話。我立馬把他趕到最後一排去坐,管也不管他。後面有一次景點出來,其他人都到齊了,就他沒到,我作爲導遊,就找過去了,發現他給人家當地人一個傳家寶瓶打碎了,一羣人圍在那裡要求索賠96萬8000元”
頓了一下,然後她眉毛一挑,有些得意的說道:“後來還不是我一個電話,叫了幾個相熟的大哥,一羣人帶了砍刀鐵棒來談判,最後只賠了9萬6800元,還是我墊付的,這個團友最後分期3年才把錢給我還清。所以說,叫你再TM的NB呀,上了我的車,就要聽我的!”
她掃了一眼沒有一絲雜聲的車廂,看到效果不錯,緊接着便說起了正題。
“你們報的都是些低價團,行程裡面是要去購物店的,這些錢你們別向要省出來,不要跟我說什麼窮遊不窮遊的,你窮,你TM就別出來遊!我以前帶過的歐洲團,出去一趟一車都是40幾個LV的。”
停了一下,她接着說道:“另外跟我的團,我說幾點集合就必須幾點,一個人晚5分鐘,40幾個人要晚到什麼時候啊?第一次你晚了,我會給你打電話,第二次你再晚了,對不起,我等也不會等你,當然,你要是有本事就打車追過來,我還是會讓你上車的。”
兩個小時的車程,導遊竟然完全沒有介紹過即將到達的景點風土人情。
車上的遊客們,一半被唬住,一半礙於文化涵養也不想跟她起正面衝突,畢竟她的的話也並非針對自己。
車安穩停靠到景區後,遊客們便跟着導遊來到安排好的酒店,住宿,吃飯。
等到衆人們吃過飯後,就是第一個購物點了。
“老闆,這個阿膠我們買16盒呢,而且你看我們還是學生,你就便宜點嘛!”杜嵐馨嘟着嘴,妄圖利用美人計讓對面這個油膩中年男子降價,用撒嬌的語氣說道。
“是啊,老闆我們幾個女生,你真的忍心拒絕嘛。”宋淑敏睜着顯得特無辜的眼睛,附和道。
李嵐,何裡浪,程天頌,張聰四個人拎着大包小包,看着店裡的女生貨比三家,循環講價。
“你說這幫女生是不是都這樣?到哪都要逛商場,咱這都逛一上午了,什麼時候能結束啊。”程天頌單薄的體格,早已筋疲力盡,把手裡的包放到地上,甩了甩有些痠麻的胳膊,對幾個兄弟抱怨道。
“是啊,你讓我跟5個人對打,我都不會感覺這麼累。”何裡浪耷拉着腦袋附議。
“俺贊同”張聰機械般的點頭。
“行了,你們別也抱怨了,也不知是誰看人家一早來敲門,那興奮的!”李嵐嘲諷道。
“那我們哪知道是拉我們過來做苦力啊!”
“那你以爲呢?”
“.........”幾人無言以對。。
幾個人正聊天,就看見樓下一大羣人在一個女導遊帶領下,進入商場。
“我現在,在這裡再次跟你們聲明,你們報的都是低價團,吃住行已經都便宜掉了,剩下的錢都是要用掉的。誰要是不同意我的說法,就站出來,我另外把你們送到純玩團裡面去,差價你們自己付掉,那就跟我沒關係了。”女導遊進了商場,回了一下頭,面無表情的對身後遊客們說道。
出門旅遊,其實大多數人都不排斥必要的購物環節,畢竟碰到符合心意的,總是會買些回家送親戚朋友,所以也沒有人站出來。
“草,又是這種坑逼旅遊團”站在二樓的何裡浪恨恨的說道。
“怎麼,你碰見過?”李嵐一臉玩味的打趣他。
“新聞上總能看見啊,要是我碰上,勞資錘死他們。”
“浪哥,說實話,火葬場那邊是不是都靠你經營的?”程天頌也開始挖苦何裡浪。
“你們快一點行不行!”李嵐幾人正打趣何裡浪,突然就聽見一個女聲咆哮道。
幾人目光立馬被這聲音吸引過去。
原來是別人都緊跟着導遊上了扶手電梯,但是有一個家庭落在了後面,被質問的是一個看起來30歲左右帶着眼鏡的年輕男子。
男子可能早就看這個導遊不順眼,語氣生硬的懟了回去:“快不了,你有本事讓扶手電梯快起來。”
看見竟然有人挑戰自己作爲導遊的權威,女導遊瞬間炸了毛,一根手指指着眼鏡男喊道:“你什麼意思啊?你福建人什麼素質啊?叫你快點你聽不懂人話啊....”
眼鏡男扶着身邊的父母,一聽她這麼大聲,也徹底火了:“你什麼素質啊,尊老愛幼你不懂啊?你難道讓60歲的老人在電梯上跑嘛?我福建人怎麼了,我福建人吃你的,喝你的了?”
“你什麼素質,福建人就是素質差....”
“你夠了,我忍你很久了,還高學歷呢,滿嘴髒話,到底誰素質差大家心裡有數....”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吵,聲音還不小,四周的人都向這邊看了過來。
屋內正講價的孫雅她們也聽到了,連忙走了出來,問向看熱鬧的李嵐他們怎麼回事。
李嵐他們幾個就給女生大概說了下,剛纔他們看到的畫面。
“這導遊太過分了,誰還能差這幾秒鐘啊?”孫雅皺着眉說道。
“是啊,就是,出來旅遊遇到這種導遊,真是倒黴!”其他女生和四周的人也竊竊私語,爲眼鏡男鳴不平道。
當然四周也能聽見不同的聲音:出來玩嘛,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切身處地爲別人想想,別耽誤大家時間,導遊說的也沒錯。
“你們一家出來,咱們談談。”女子導遊看到旁邊一羣看熱鬧的人,對眼鏡男說道。
“我爲什麼要跟你談?現在是購物時間,我要跟着大家買阿膠,你別再耽誤大家時間了。”說着,眼鏡男也不再搭理女子導遊,經過李嵐幾人身旁來到特產店裡,準備挑選阿膠。
四周人一看沒有熱鬧看了,也就散了。
“喂,天馬旅行社嘛?我是在你們這邊下單的顧客,現在我要投訴你們的導遊丁敏,對,是的,她期間多次威脅我,強制我們購物消費,並且態度及其惡劣,氣焰十分囂張,這個你們管不管?”
店內的眼鏡男許是心裡是越想越氣,好好的出來遊玩,被搞得烏煙瘴氣,便拿出電話語氣不善的打給旅行社客服進行投訴,在得到滿意答覆後,掛斷了電話。
重新當起苦力的李嵐幾人陪着女生在屋內挑選也聽到了。
眼鏡男剛出特產店,便看到父母被女子導遊叫住,與此同時特產店門口多出了5.6個穿着黑色T恤的彪形大漢,其中一個鷹鉤鼻大漢對着女導遊指着自己問了句,是不是他?
女導遊冷冷的瞥了眼睛男一眼,然後笑吟吟對着大漢點頭,說了句是。
話音剛落,便聽“啪”的一聲,鷹鉤鼻大漢便對男子揮手扇了一個耳刮子。
男子一下被打懵了,眼鏡都飛了出去。
不遠處眼鏡男的父親看到兒子被打,馬上就衝向這邊,不過剎那間就被那5.6個黑衣大漢摔倒,隨即一頓拳打腳踢,眼鏡男的母親在一旁拽着一個大漢連撕帶咬,也被一甩手打倒,瞬間哭喊連連。
“我草,全武行啊!”何裡浪揉了揉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李嵐把包甩給身旁的孫雅,然後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先是一個助跑,接着飛起一腳,便將一個背對着衆人正踢打男子父母的大漢踹倒在地。
權色錢財,是寫進男人基因裡的東西,這幾樣是最容易出發男人興奮點的,無疑此時的李嵐就興奮極了。
昨天面對孫雅暗示,想到自己依然前途未卜的狀態,而選擇裝傻充愣,導致局面異常尷尬,憋在心裡的壓抑這一刻遇見這種不法不公的現象,他找到了發泄的渠道。
4個黑衣大漢,看見同伴被踹倒,馬上放棄倒在地上不動的老頭,轉身迎向李嵐。
看着對面這4個比自己還要高几公分的壯漢,李嵐不退反進,而是用更強的爆發力,像憤怒的公牛一樣迎面衝了上去。
沒想到的是有一個身影比李嵐還快。
是何裡浪,
幾個大漢注意力都放在李嵐身上,沒想到又跑過來一個人,一腳將還在奔跑在最前面的大漢踹倒
“草,老李你搶我風頭啊,這種大場面怎麼能少得了我?”何裡浪笑吟吟的李嵐說道。
“小心”其中一個大漢看到同伴被踢倒,伸手一拳向近在咫尺的何裡浪打來。
何裡浪聽到身後拳風陣陣,冷哼一聲,右耳上下輕微的動了動,猛地向左一偏頭,一手搭上對方手臂,身也不回一肘便向後方頭顱撞去。
“啊”的一聲慘叫,突襲大漢不由自主地彎下腰,一隻手捂住遭受重擊的面部,大量鮮血從指縫中流出。
1米85虎背熊腰的張聰也衝了過來,跟一個大漢扭打在一塊,很快便滾成一團。
“啊!”
“見血了”
旁邊的孫雅幾人捂着嘴,眼中流露出擔心的神色。
李嵐和何裡浪都是一個人打兩個人,很快李嵐臉上也掛了彩,雙拳難敵四手,他握拳打向一人被另一人一拳打了個結實,他也不管不顧,只盯着着其中一個人,拳頭像不要錢似的猛砸下去,隱約見了紅。
帶頭的鷹鉤鼻大漢看到這邊白熱化的戰況,鬆開被打癱軟的眼鏡男子,向這邊走來,面無表情的看着三個人,冷冷的說道:“哪來的小兔崽子,見義勇爲?今天老子讓你們知道多管閒事的代價。”
剛要動手,鷹鉤鼻就看見遠處向這邊跑來穿着制服的身影,果斷拉起兄弟們撤離,一邊跑還一邊說:“你們給我等着,我要是讓你們能走出東山省,我隨你姓。”
同樣站起來的李嵐眼眶火辣辣的疼,先是撩起衣服擦了一下拳頭的血跡,然後纔打量了一下旁邊的張聰,何裡浪兩人。
張聰仗着先出手的時機以及虎背熊腰的體格,一直是壓制對方打的,除了衣服打鬥中被扯壞,人倒是沒什麼事。
李嵐不擔心何裡浪,因爲前世他就見過何裡浪的身手,家庭薰陶,他的確是練過的。
“乖兒子,聽清楚了,老子叫何裡浪,歡迎隨時認祖歸宗。”這不何裡浪還有功夫向跑遠的鷹鉤鼻等人叫囂呢。
幾個人回頭趕緊拉起被踢倒的老人,然後就見程天頌氣喘吁吁地往這邊跑,手裡還拿着不知道在哪找到的半截磚頭。
看着幾人沒事,幾個女生心終於放下了。
宋淑敏趕緊攔住程天頌,沒好氣地說道:“你再晚來一會兒,灣島都回歸祖國了。”
李嵐單獨走向躺在地上掙扎着卻怎麼也爬不起來的眼睛男子,拉着他的手將他拽起。
“謝謝,謝謝你小兄弟。”眼鏡男子顫巍巍的站立,第一時間望向坐在地上的父親,搖搖晃晃的向那邊走去。
“嗚嗚,這都造了什麼孽啊,好好的出來旅遊卻被打了一頓,還有沒有王法了。”眼鏡男子的母親拍着大腿哭道。
“行了,別哭了,兒子好不容易回國,給你錢讓你報個好點旅遊團,誰讓你愛貪便宜,你看這事兒弄的!”中年男子喘着粗氣,不耐煩的說道。
眼鏡男子看到父親還有力氣說話,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啪嗒,一屁股也坐了下來。
也不知四周哪位好心人撥打了110,沒一會兒,警察就來了,但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簡單問了一下事情經過,隨便記錄一下,便走人了。
李嵐向孫雅招了招手,接過自己的手機,走向眼鏡男子,開口說道:“如果需要,我可以幫忙作證。”
眼鏡男子接過李嵐遞來的手機一看,原來李嵐動手之前便將手機交給了孫雅,讓她幫忙錄像。
“小兄弟,太感謝了,今天要不是你們...”
“別客氣了,都應該的,設身處地的想,我爸比叔叔歲數還小呢,今天要是我和父親遇到這種事,你也會幫忙的,你趕緊帶着叔叔阿姨去醫院看一下吧,我看阿姨也受驚嚇不清。”李嵐拍了拍眼鏡男子肩膀,輕聲說道。
“行,那我就不多說了,這是我的名片,我欠你們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麼需要,隨時聯繫我。”說完,要了李嵐幾人的電話號碼,眼鏡男子便攙扶着父母,一瘸一拐的走出商場。
李嵐隨手接過名片,便揣進兜裡。
隨經過這件事後,幾個女生也沒有心思再逛商場,孫雅買了藥水和藥棉,幾人便回到酒店。
“嘶”孫雅藥水點在李嵐眼眶上,李嵐惹不住**一聲。
“知道疼了?剛纔動手的時候想什麼來的?”孫雅白了李嵐一眼。
“哎呀,我也疼”何裡浪看着杜藍馨說道。
“你疼關我什麼事?”杜藍馨沒好氣的回道。
“我沒事”張聰將被扯壞的衣服扔進垃圾桶,對着高宛筠說道。
“都賴我,我要不是去外面拿磚頭,李嵐也不能受傷”程天頌頗有些自責的說道。
孫雅便給李嵐塗完藥水,幾人稍坐一會後,便各自回了房間。
女生房間中
“沒看出來,李嵐還這麼熱血,路見不平一聲吼,還有何裡浪,身手還真不錯,真帥。”高宛筠對着孫雅眨眨眼說道。
“帥有什麼用,他這是頭腦簡單,太單純,這萬一打壞了人或者自己被打壞,怎麼辦?他有錢嘛?最後不還是讓父母擔心?”杜藍馨有些不屑的說道。
“反正我就感覺他們都挺好,有責任心,有愛心。”宋淑敏不贊同道。
高宛筠只是點頭稱是。
一旁孫雅明亮的眼睛看着姐妹們爭論,默不作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男生房間中
李嵐激動的看着手中的名片,上面的名字赫然是:九九房CEO章一鳴。
難怪他之前看着眼鏡男子有些臉熟,當時只以爲是對方跟程天頌有些像,直到看到對方名字,纔回憶起那位後世大名鼎鼎的人物。
對方欠下他人情,這就相當於握着一手核彈啊!自己要想想如何引爆才能獲得最大收益。
兩世爲人的他,重生與偶遇章一鳴,讓他對做好事有好報開始堅信不疑。
“至於嗎,打個架到現在還興奮呢?”何裡浪一臉好奇的問道。
“滾”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