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第二天下午,郭廣昌得知陸逸明已經到學校上課了,便打了個電話過來。
“陸學弟,歡迎平安回國啊。怎麼樣?漂亮國之行刺不刺激?”
知道郭廣昌沒有惡意,就是單純想要調侃自己,陸逸明便笑了笑,回道:“刺激啊,太刺激了,以後我還要去玩。”
郭廣昌聞言也是忍不住揶揄起來:“陸學弟果然不虧是年輕人啊,鬥志就是昂揚。”
隨後,兩人閒聊了幾句,郭廣昌便說起了最近中海的一件大事,用感慨的語氣說道:“我剛剛得到消息,魏東變賣了國內所有的資產,現在正躲在漂亮國,不回來了。”
陸逸明知道魏東去了漂亮國,卻不知道魏東去漂亮國幹什麼,此時聽郭廣昌這麼一說,頓時驚訝不已:“好傢伙,玩得這麼大?新聞也沒見報道啊。”
郭廣昌吐槽說:“魏東背後的那些投資人,不太見得光,主要是他們的資金來源有問題。這誰敢報道?捅出去那不得被自殺?”
“難道是國家的錢?”
郭廣昌長嘆一聲,語氣也頗爲沉重:“可不是嘛,聽說魏東在美股虧了十幾億,回國的話,根本就沒法交代,所以乾脆心一橫,直接不回來了,估計這輩子都洗不掉身上的污名,也別想着能落葉歸根了。”
聽郭廣昌這麼一說,陸逸明也是不甚唏噓,說道:“沒想到前不久還是中海風雲人物的魏東,現在居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隨後,陸逸明又提起了曾經在紐約見過魏東的事情:“實不相瞞,前些日子,我在漂亮國的時候,他還找過我,想要我幫他渡過難關。”
郭廣昌一聽,頓時大驚,問道:“你沒借錢給他吧?”
“就前些天,他瘋狂給我們打電話借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自己說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不過據我所知,他好像沒拿到多少錢。”
陸逸明說:“我當然沒有,我和他又不熟悉,他說拿涌金系的股份做抵押,可涌金系的內部什麼情況,我一點都不瞭解,哪敢隨便接手啊?”
郭廣昌聽陸逸明這麼說,頓時鬆了口氣,說:“還好陸學弟你沒答應,涌金系的背後,很多股東都是來頭不小,魏東說把股份抵押給你,他背後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答應,到時候伱這錢就打水漂了。我們都是因爲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根本就沒上他的當。”
聽郭廣昌說明真實情況,陸逸明也很慶幸,說:“還好我當時沒有貪心,不然的話可能真就掉坑裡了。”
郭廣昌同樣唏噓不已:“現在涌金系被魏東抽乾了現金流,資產能賣的都賣了,內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新股東和舊股東誰也不服誰,還不知道以後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呢。”
如今的中海,因爲魏東的離開,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知牽連到了多少人。
好在陸逸明沒掉坑裡,所以反而能夠站在坑外吃瓜看戲。
對於魏東的命運,陸逸明也是覺得緣分的奇妙,雖說魏東虧錢貌似是他害得,但至少這一次,他跑國外去了,也不用被逼着跳樓,可以說是逃過死劫。
雖說畏罪潛逃的名聲不好聽,可好死不如賴活着啊,也不曉得自己這算不算是救人一命?
聊完了魏東,陸逸明轉移話題,說道:“學長,麻煩你個事唄。”
郭廣昌臉色一正,說:“什麼事?”
陸逸明當即說出了他的請求:“我想麻煩你跟我介紹個人,渣浪的曹國威你認識不?”
曹國威本科時讀的就是復日大學新聞系,畢業後還在中海電視臺做了一年的財經記者,之後才赴美讀書,考到的碩士學位,在硅谷就業。
很顯然,陸逸明想要通過郭廣昌這位老學長,認識曹國威這位新學長。
就這點小事,郭廣昌自然不會拒絕,說道:“他啊?行,我馬上幫你們安排。”
眼看着陸逸明現在越來越牛逼,郭廣昌對於這個學弟自然也越來越上心,最近他都還在想着怎麼跟陸逸明的關係更進一步,突然就接到了陸逸明的這個請求,頓時心中就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
第三天,郭廣昌便把曹國威約到了中海,約定在國貿吃午飯。
包廂裡,郭廣昌見到了曹國威,立馬熱情地握手:“曹學長,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你呀,要是不打這個電話,我都不知道你剛好在粵省出差。到了粵省來都不給我打電話,這就太見外了吧?”
面對郭廣昌這位學弟,曹國威也顯得非常平和,笑着說:“郭學弟日理萬機,我也不敢過來打擾不是?哦對了,首先恭喜復星集團成功在醫療領域開拓出新事業啊。”
郭廣昌謙虛地說道:“哪裡,我這只不過是小打小鬧,曹學長你纔是人中龍鳳,一手主導渣浪奔赴納斯達克上市,已經名動投資圈了,未來必定前途無量啊。”
兩人相互吹捧一番,郭廣昌言歸正傳,說道:“曹學長,今天請你過來,除了我們這麼多年沒見,敘敘舊之外,我還打算介紹一個新朋友給你認識。”
曹國威一聽,笑道:“是嗎?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喜歡交朋友了。不知是哪位商界大佬,居然能勞動郭學弟親自來做介紹。”
雖然論年紀,曹國威比郭廣昌還要大上兩歲,而且更是比郭廣昌早兩屆畢業,但論個人成就,如今的郭廣昌已經是億萬富翁,集團董事長,擁有自己的事業和公司,手裡的人脈和資源,更不是曹國威能夠相提並論的。
所以,曹國威面對郭廣昌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矮了一頭。畢竟,生意場上,從來都是成就論高低,年齡屁都不是。
郭廣昌倒是沒有在曹國威面前擺譜,反倒是笑着說道:“我要給你介紹的這個人啊,你估計不會陌生,而且說起身份來,他還是咱們的學弟呢。人家現在還是復日大學的在校學生。”
曹國威驚訝不已,說道:“是嗎?那我可真得見見了。”
“喏,他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看到陸逸明進來,郭廣昌笑着說道:“學弟來得還真是準時。”
曹國威回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道:“陸首富?”
他萬萬沒想到,郭廣昌說要給他介紹的這個學弟,居然是如今風頭正盛的內地最年輕的首富陸逸明。
陸逸明倒是笑容溫潤,語氣也很隨和:“曹學長說笑了,什麼首富不首富的,只是虛名而已。”
靠着校友的身份,陸逸明很快就成功地拉進了和曹國威的距離,聊着各種話題。
眼前之人,可是一位大才,尤其是在資本運作領域,可以說是渣浪的靈魂人物。
原本的歷史上,曹國威從二零零六年起,就會開始執掌渣浪,走馬上任後,立刻就對公司上下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之後更是創立了渣浪微博這款現象級的產品,在無數同行的競爭中脫穎而出,大殺四方。
不得不說,曹國威的能力毋庸置疑。
要不是渣浪作爲門戶網站的先天侷限,讓他有志難伸,說不定換了一個平臺,他就能綻放出更加耀眼奪目的光彩。
陸逸明暗中打量着曹國威的時候,曹國威的內心卻是十分忐忑。
今天坐在這裡的三個人,論年紀他最大,陸逸明最小,可論資產論成就,三個人卻是完全反過來的。
尤其是陸逸明,夏國首富的身份擺在那裡,又攜征戰美股滿載而歸的大勢,讓他壓力山大,同時心情更是複雜,覺得自己這大半輩子,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人家十八歲的時候已經是一國首富,功成名就,而自己雖然也算是留學歸國的高材生,可說白了還是一個高級打工仔。
越是有才能的人,越是有野心。
特別是像曹國威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小富即安,他又怎麼可能放棄在美的工作和生活,放棄那些世界五百強企業的招攬,而是回國拿着更低的工資,累死累活地在一家創立不到兩年的互聯網公司裡當運營官呢?
說白了,還是渴望着更大的舞臺,追逐着更輝煌的成功。
人,都是不滿足的。
郭廣昌開口對曹國威說道:“實不相瞞,今天把學長約出來,正是陸學弟的意思。”
“哦?”
曹國威好奇地問道:“不知道陸首富約我過來,所爲何事?”
陸逸明再次露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笑容說道:“談事情先不着急,我跟你說個事情吧。我前幾天回國的時候,有一個你們那的女記者,說話夾槍帶棒,暗藏私貨。”
曹國威一聽,頓時大驚失色,憤慨地說道:“還有這種事情?陸首富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後一定徹查,絕不姑息。”
陸逸明擺了擺手,笑着說道:“誒,別總是首富來首富去的,我這人就不喜歡這種虛名。跟郭學長一樣,我們仨坐在這兒,那就是學長跟學弟之間的關係。我叫你學長,你叫我學弟就好。而且這女記者什麼的,雖然可以查,但是卻沒必要。有句話說得好啊,上樑不正下樑歪,這種人能在渣浪立足,說明她的這個風格,是渣浪允許甚至是縱容的,你說對不對?”
曹國威“刷”地一下冷汗就下來了,聲音顫抖着應承道:“對對對。”
首富一怒,不說流血五步,那也不是他這種高級打工仔能夠承受得起的。
人的名,樹的影,曹國威可沒有王智東那樣的大心臟,敢和陸逸明這樣身家億萬的超級富豪公然放對。
不過,陸逸明卻並沒有像曹國威所想像的那樣大發雷霆,反而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知道王智東這人,就最喜歡玩這種對立的把戲,所以我很不喜歡他,所以就想着要怎麼把他給踢出局。怎麼樣,曹學長對渣浪這家公司的CEO之位,有沒有想法?”
“啊這……”
這話問得過於直白,曹國威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纔好,可畢竟他這個高級知識分子,臉還是要的,於是便說:“學弟啊,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陸逸明說:“你這不是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是爲了渣浪的未來發展,曹學長,你也不想我因爲王智東的事情,而盯着渣浪不放吧?”
威逼利誘,不外乎這兩種手段。
關鍵是,陸逸明不相信曹國威對渣浪CEO的位置沒想法,這年頭,還有人不想往上爬的?
只是曹國威拉不下這個臉,陸逸明就得給他一個臺階下。
雖然曹國威沒有當場答應下來,可臉上表露出來的猶豫,卻是已經落在了陸逸明的眼裡。
陸逸明倒也沒有過於逼迫,而是笑着給了曹國威一張名片:“這件事情不急,等哪天曹學長想清楚了,就打這個電話,我的承諾,隨時有效。”
曹國威拿過名片,懷着複雜地心情收下。
郭廣昌在旁邊察言觀色,感覺兩人的交談似乎告一段落,便趕緊說道:“你看,這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開餐吧。曹學長,你要喝什麼酒?”
曹國威腦海裡全都是陸逸明剛纔說的話,哪兒有心情喝酒?當即說道:“今天開了車,就不喝了吧。”
陸逸明笑道:“剛好,我是學生,也不喝酒。今天我們就以茶代酒吧。”
吃完飯,曹國威便離開了。而郭廣昌則是驚訝地問陸逸明:“你真想把王智東踢出局啊?一點口角而已,沒必要兵戎相見吧?這是不是太年輕氣盛了?”
陸逸明哈哈一笑:“郭學長,我今年才十八歲啊,不氣盛那能叫年輕人嗎?王智東要怪就怪他嘴太臭,惹到我這裡來了。”
一頭年輕的猛獸,如果不經常露出鋒利的獠牙,那麼就會成爲食物鏈里人人可欺的存在。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陸逸明這是故意要拿王智東出氣的,讓所有人都知道,夏國首富不可輕辱,敢來招惹,那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二零零零年四月十三日晚上十點,渣浪在納斯達克股票市場正式掛牌交易,代碼是SINA。
王智東躊躇滿志,帶着汪延和曹國威等渣浪公司的一衆高層,齊齊奔赴漂亮國,參與敲鐘儀式。
而選擇在四面楚歌、八面埋伏的局勢下掛牌的渣浪,很快就不得不爲這個魯莽的行爲便付出了代價。
渣浪招股價定於十七美元,開盤只升至二十二美元,當日報收於二十美元,較發行價僅上漲22%,讓渣浪背後那些摩拳擦掌,想要大賺一筆的投資人倍感失望。
甚至就連國內的新聞媒體,都在質疑渣浪的未來潛力,甚至質疑起夏國的互聯網行業,到底還有沒有未來可言。
這個結果,是王智東始料未及的,在衆人的質疑之下,他不得不在回國之後第一時間召開新聞發佈會,說明情況。
發佈會上,王智東在大談特談渣浪的理念之後,說到了渣浪上市的事情,當着所有人的面表示:“渣浪還沒有失敗,渣浪也不會失敗!”
當即就有記者問道:“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王總憑什麼做出這樣的判斷呢?”
王智東當即說道:“原計劃裡,我們夏國有十一家企業是準備在這個時間點上市的,可後來因爲銷售額度不夠等原因,有九家退出,無限期延長上市計劃,只有渣浪網和另外一家軟件公司上市了,並且還有漲幅。如果沒有很好的體魄,沒有足夠的信心,是絕對不敢上的。”
作爲渣浪的創始人和CEO,王智東當然不能承認自己的失敗,眼下的渣浪,是趕鴨子上架,不行也得行。
就在這個時候,下面的一個記者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接完電話之後,這位記者立馬開口說道:“王總,剛剛傳回國內的新聞,美股納斯達克上面,渣浪的股票已經跌破了發行價,請問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什麼?”
王智東聽到這個消息,氣得險些暈倒。
另一個記者問道:“渣浪還有未來嗎?”
王智東扭頭就走。
這纔剛上市就跌破發行價了,未來不未來的,回答個屁。
繼續站在這裡,是等着被人一直打臉嗎?
回到後臺的王智東,立刻把曹國威叫來臭罵一頓。
“姓曹的!你是怎麼辦事的?說好的上市之後,前途一片光明呢?現在都跌破發行價了,你讓我怎麼和投資人交代?”
曹國威也是剛聽說這件事,作爲首席運營官,出了這檔子事兒,他可以說是責無旁貸。
倒是作爲聯合創始人之一的汪延,替曹國威說了句公道話:“智東,現在還不知道美股那邊是什麼情況,等確切的消息傳回來再說。”
左等右等,總算是等來了確切的消息。
留在漂亮國的渣浪員工,告訴王智東,公司在美股暴跌,原因是遭人惡意做空。
而做空渣浪的,不是別人,正是鹹水基金。
王智東一聽到“鹹水基金”四個字,氣得腦門上青筋都差點爆了。
“陸逸明!你TMD不講武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