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手心手背都是我
最近幾年，千度和3721兩家公司在搜索的市場上打得熱火朝天，你死我活。
爲了打擊百度，獲取市場份額，十多年後當上了夏國計算機學會計算機安全專委副主任的周紅衣，此時玩的套路卻是用戶在裝機時被迫安裝插件，且難以卸載，插件甚至還會推送一些帶顏色的內容鏈接，以至於得了個“流氓軟件之父”的江湖綽號。
只能說，最擅長“殺毒”的人，本身必然是對“病毒”最瞭解的人。
對於喜歡豪賭的楊志遠，周紅衣這樣一位同樣不走尋常路的技術天才，是最符合他期待的目標。
陸逸明對楊志遠說：“衆所周知，人口是一切的基礎，夏國擁有全世界最多的人口，所以必然也在未來擁有全世界最廣闊的市場。如果能夠儘早在夏國佈局，在夏國紮根，雅虎在夏國的互聯網市場必然能夠有所作爲。漂亮國太小了，人口僅僅是夏國的零頭。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在這方面進行合作。我恰好在夏國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成績。”
楊志遠眼前一亮，問道：“你打算怎麼做呢？”
陸逸明並沒有直接回答楊志遠的問題，而是問道：“我想，伱對3721應該是瞭解的吧？”
楊志遠怎麼可能不知道3721？畢竟雅虎早就把下一步的投資重心放在夏國，無論是千度還是3721，都是他所選中的目標，只是現在暫時還沒做出決定而已。而現在陸逸明所說的這些內容，都跟他想的不謀而合。
雖然在內心深處甚至有把陸逸明引以爲知己的衝動，但是楊志遠很清楚現在陸逸明坐在這裡是來跟他進行商業談判的，他必須竭盡全力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避免陸逸明坐地起價。
畢竟這可是能夠喊出谷歌價值一萬五千億美元來的傢伙，從他嘴裡面蹦躂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都不會讓人感覺到意外。
各種思緒在腦海裡面轉了一圈之後，楊志遠語氣平靜地說道：“聽說過，但是不怎麼了解。”
楊志遠這話，陸逸明當然是不相信的，畢竟一個不去了解競爭對手的商人，那跟白癡也沒有什麼區別。他直言不諱地說道：“不管楊總是真不知道也好，假不知道也罷，擺在雅虎面前的選擇其實本就不多，而且無論雅虎怎麼選，對我而言其實都是一樣的。”
楊志遠很不爽談話的主導權落入陸逸明手裡，於是據理力爭道：“我知道陸總你是3721的大股東，這次過來，恐怕也是看出了我們雅虎打算收購3721。但是陸總，雅虎的選擇並不是只有3721，如果你的要價過高，我們還可以選擇千度。”
陸逸明笑道：“沒有錯，買賣嘛，貨比三家肯定是沒有錯的。而且千度在夏國的發展也還算不錯，完全可以當做楊總你的備選。但是我現在還是推薦3721。”
楊志遠知道藏拙在陸逸明的面前也沒什麼意義了，於是開門見山地問道：“如果我想拿下3721，陸總你打算報價多少？”
陸逸明這一回報了一個聽起來體面得多的價格：“兩億七千萬美元。”
當然了，這個所謂的體面，是基於陸逸明之前所說的“谷歌價值1.5萬億”而言的。
不得不說，陸逸明是懂價格錨定的。
陸逸明能喊出谷歌萬億市值這樣的話，乍一聽這3721纔不到三億，就合情合理了許多了。
不過楊志遠也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人，他非常清楚3721的實際價值，於是當即反駁說：“這個價格實在是太貴了。”
陸逸明信心滿滿地說道：“3721現在的盈利能力還是很不錯的，每年營業額能超過一億人民幣，2億美元而已嘛，十幾年就能賺回來了，我的報價一點也不高。楊總，好東西是不可能會便宜的啊，我保證3721絕對物有所值。”
楊志遠自然不肯接受這麼高的報價，都是他心理價位的兩倍了，這樣的冤大頭，誰當誰是傻子。
而且陸逸明的話，楊志遠是一個字也不信的，畢竟他也早就秘密派人盤清楚了3721的底細，因此反駁說：“3721的營業額是一個億，不代表利潤也是一個億，而且中文網址這種服務，別說十年了，十個月之內都有可能會出現競爭對手。現在不賣，說不定再過幾個月，變得一文不值都有可能。”
雙方你來我往，脣槍舌戰，最後談到了兩億兩千萬美元，陸逸明死咬着這個價格不放，而楊志遠也不願意妥協，談判頓時就僵持住了。
“哎呀，你看，說着說着我都餓了。雖然今天楊總似乎還不太能接受我的觀點，但是我相信這只不過是暫時的。只要我們繼續加強互信，增進了解，總有達成共識的一天嘛。”
陸逸明站起來，朝楊志遠拱了拱手，說道：“告辭。”
雖然周紅衣跟他說過，謀求3721上市，他主張賣給雅虎，但是現在陸逸明可是一點兒都不着急。
楊志遠現在雖然心裡面很着急，畢竟谷歌現在步步緊逼，但是他也不想把這種着急表現出來讓陸逸明知道。畢竟陸逸明的這個價格比他的心理價位還多了一億美元，他當然不肯就這樣妥協。
所以，陸逸明要走，他也沒有阻攔，打算晾一晾陸逸明，讓陸逸明冷靜冷靜再說。
離開雅虎，剛剛坐上汽車，虞佳憶便對陸逸明說：“陸總，剛纔3721的周總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
陸逸明掏出手機來，一邊撥號一邊吐槽：“這個老周，着急個毛線啊。”
“喂？老周，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老打我電話幹什麼？”
周紅衣先是嘿嘿嘿地憨笑了幾聲，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陸總，有沒有跟雅虎談？”
陸逸明說：“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不要急。剛剛談了一下，楊志遠現在的開價只有1.2億美元，我覺得太少了。”
周紅衣聽陸逸明這麼一說，頓時感覺到非常無語。
正所謂，自家人知道自家事，3721值多少錢，周紅衣作爲老闆他能不知道嗎？
“陸總，1.2億美元這個價格吧，我覺得倒是也還行了，要是那邊痛快付錢的話，也未必就不能賣。”
然而，陸逸明卻是顯得比周紅衣這個創始人還要激動。他義憤填膺地說道：“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3721怎麼滴也值2億美元吧？這樣的優質資產，我絕不接受低價賤賣。”
電話那頭，周紅衣翻着白眼，已經無力吐槽了。
明明他纔是3721的“親爹”，怎麼感覺現在他變成了野爹，陸逸明纔是公司的創始人了？
真是活見鬼了！
不過周紅衣又忍不住幻想着，如果真的能賣2億美元，這貌似也是一件好事啊。
但他貪心歸貪心，理智還是在的，有點忐忑地問陸逸明：“2億美元的價格太高了，楊總能答應嗎？”
陸逸明自信地說：“放心，我會讓他答應的。”
雅虎公司。
CEO特里·塞梅爾走進辦公室，看到楊志遠捏着眉心，情緒不是很好，就問他：“傑裡，你怎麼了？”
楊志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剛纔，陸逸明來過了。”
對於陸逸明這位在華爾街提起來都有無數人恨得咬牙切齒的狠角色，特里·塞梅爾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他好奇地問道：“陸逸明？那個華爾街共同的敵人？他來幹什麼？”
對於特里·塞梅爾，楊志遠自然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直接說道：“他想把3721賣給雅虎，開價兩億兩千萬美元。”
聽到這話，特里·塞梅爾比剛纔的楊志遠還要震驚，不由得尖叫道：“他瘋了吧？就那樣一家小公司，哪裡值兩億美元？”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谷歌的不斷緊逼，雅虎時間緊迫，他們甚至連準備拿來收購3721的這一億美元都不想花。
雅虎現在的日子並不好過，花錢自然不可能再像幾年前那樣大手大腳。
特里·塞梅爾不僅曾擔任迪斯尼公司娛樂分銷部總裁，還當過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娛樂分銷部總裁，所以他很快就做出了反應，對楊志遠說道：“陸首富現在也是有恃無恐，我覺得你可以先去跟千度談一談。成不成不要緊，我們先放出風聲，向陸逸明施壓。”
回到酒店的陸逸明，剛剛洗了個澡，又吃了一些零食，想了想，便打了個電話給李易文。
結果，讓陸逸明沒有想到的是，接電話的居然是黎子嫺。
新買的大別墅裡，李易文見黎子嫺接電話，頓時有些不滿，迷迷糊糊地嘟噥道：“誰啊？這半夜三更的打電話過來。”
黎子嫺白了他一眼，說道：“這個點還能是誰？還不就是你那個在漂亮國的好表弟。”
也就是在漂亮國，這個點還是白天，陸逸明打電話過來合情合理。要是陸逸明在國內，這個點肯定是在睡覺的。
該說不說，陸逸明作息相當正常，每天晚上至少八個小時睡眠雷打不動。
李易文從黎子嫺手裡面接過電話，不爽地對陸逸明說：“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幹嘛呢？”
陸逸明笑嘻嘻地說道：“啊，表哥，你還沒起牀啊？”
“我起你個大頭鬼，大哥，你知道現在幾點鐘嗎？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陸逸明說：“我今天跟雅虎談了一下，打算以2.2億美元的價格，將3721賣給雅虎。”
李易文瞬間就睡不着了，整個人驚得坐起身來，問陸逸明：“我記得你當初投資3721的時候，花了500萬就拿下了30%的股份吧？這些股份，現在豈不是值五億以上？”
好傢伙，這纔過去多長的時間？就有上百倍的投資回報？
再一次，李易文感受到了投資互聯網的魅力，真的像是在買彩票，太刺激了。
然而，陸逸明接下來的話卻讓李易文冷靜了不少：“楊志遠現在不肯答應我的報價，我猜他很快就會去找千度談判，到時候你幫我搞定李紅彥，讓他別頭腦一熱就把公司賣掉。”
這是用屁股都能想到的事情。雅虎能買的就兩家，一家3721一家千度，現在跟3721的談判陷入僵局，自然就會去找千度了。
李易文卻是不知道這些，疑惑道：“雅虎要買千度？你怎麼知道的？”
陸逸明說：“雅虎在北美已經失去了根基，再不謀求退路，難道原地等死嗎？現在中文搜索最厲害的，就兩家公司，千度和3721，楊志遠沒有別的選擇了。我猜他可能會開價一億五千萬美元，表哥你可千萬要抵制住糖衣炮彈的誘惑啊。”
李易文剛打到一半的哈欠都縮了回來：“你說多少？”
想當初，陸逸明讓他投資千度，他前前後後也就往裡面砸了不到八百萬而已，現在手裡握着千度42%的股份。
算一下，現在這些股份至少價值5.21億！
說真的，李易文覺得這有點太不真實了，他之前投資千度的時候，完全沒意識到這家公司值多少錢，他甚至投資之後，就沒去過公司幾天，也就偶爾派人查查賬而已。
結果現在忽然“開獎”了，讓他有點猝不及防。
掛斷電話後，李易文坐在牀沿發呆。
黎子嫺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李易文說：“之前我按照表弟的說法，投資了千度，現在漂亮國的那個雅虎，想要買千度。”
黎子嫺感覺更加好奇了：“那不是挺好的嗎？”
李易文說：“是挺好的，只要我點個頭，這筆交易我就能淨賺五個多億。”
黎子嫺頓時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捂着嘴巴低聲驚叫：“我的天，五個多億？”
這麼多錢，她以前只在做節目的時候念過臺詞，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夠和這樣的一筆鉅款扯上關係。
然而，李易文卻是嘆氣說：“是啊，五個多億，可表弟讓我別賣。”
黎子嫺很快冷靜下來，然後建議李易文聽陸逸明的，說：“陸逸明是有本事的人，我覺得你應該信任他，畢竟他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坑你吧？”
李易文笑着說：“我也這麼覺得，只是感覺挺可惜的，五個多億啊，都頂我現在的全副身家了。”
夏國。
特里·塞梅爾親自跑去跟李宏彥見面。
面對李宏彥，特里·塞梅爾並沒有過多的客套，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對於1.5億美元的報價，李宏彥自然是非常心動的。
千度成立至今都不到5年時間，而且最近還在中文搜索領域碰上了3721這個硬茬，雙方打得血流漂櫓。
許多風險投資人，都認爲目前資本市場對互聯網概念的熱度難以持久，因此選擇了更保險的出售套現。
以至於就連李宏彥這位創始人自己，都對公司的未來抱着悲觀的態度。
如果現在能把公司賣掉，他立馬就能套現離場，幾個億的現金落袋爲安，想想就美滋滋啊。
談判非常順利，畢竟特里·塞梅爾開的價格不低，李宏彥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然而，就當雙方準備簽訂合同的時候，李易文卻走進了李宏彥的辦公室。
“李總，好久不見啊。”
面對李易文這個千度的大股東，李宏彥當然是不敢怠慢，趕緊笑道：“李總，你怎麼來了？”
李易文也不客氣，往沙發上面一坐，便問道：“我聽說你打算把千度賣掉？”
李宏彥有些尷尬，沒好意思回答。畢竟雙方連簽約材料都準備好了，再狡辯已經沒有任何異議。
李易文也沒有等待李宏彥的答案，只是自顧自說：“雅虎在北美的搜索市場，已經徹底敗給了谷歌，他們現在想要進入中文搜索領域，其實就是一場豪賭，把賭注下在了夏國身上。但問題是，雅虎就一定能統一中文搜索市場嗎？”
李宏彥不解，說：“難道不行嗎？那可是雅虎啊。”
李易文搖了搖頭，說：“幾個月前，易貝不也來勢洶洶嗎？最後還不是水土不服，鎩羽而歸了。你再看看現在夏國的電商C2C領域，誰是霸主？你憑什麼就認爲雅虎過來就能拿下夏國搜索這一片江山？”
這一番話，說得李宏彥心潮起伏。
終究還是年輕人，心中熱血仍未冷，人生在世，誰不想活得轟轟烈烈，幹出一番大事業？
李易文拍了拍李宏彥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雅虎就不是一家重視技術的互聯網功能公司，所以哪怕看起來多麼龐大，實際上還是外強中乾。互聯網的時代變了，以後大家要拼的是用戶體驗，拼的是技術實力，而這些我們千度都有。時勢造英雄啊，你真的甘心爲了1.5億美元，就賣掉自己輝煌的未來嗎？”
李易文的這一番話，頓時把李宏彥給說服了。畢竟他也是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會在漂亮國好端端的拋過來創辦千度了。他表情變得堅定起來，說道：“李總你說得對，千度決不能賣給雅虎！給多少錢都不賣！”
李易文大笑：“我覺得，雅虎要是能掏出個幾百億來，我們還是可以賣的。”
李宏彥聞言也是哈哈大笑：“可惜啊，這筆錢雅虎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