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嫣走近蘇氏,依舊上下打量着,很想確定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她的母親。
蘇氏見着女兒這樣的神情,心裡的怒火更加的旺了起來。
“連你都這樣對我,都出去……你也給我出去……”說話間,蘇氏便去推謝靜嫣,蘇氏現在身子笨重不說且力氣大,謝靜嫣又是個柔柔弱弱的,猛不其然的被蘇氏這樣一推,順着她的力量便倒了下去。
一旁的王嬤嬤見了,連忙去扶謝靜嫣。
“太太,三小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斷然不能再如此傷心下去。”這院子裡,也只有王嬤嬤敢跟蘇氏說話,其他的丫環婆子,十個有九個上來說話都是得不到一個好臉色的。
蘇氏何嘗不想跟謝靜嫣好好親香親香,可是她現在這幅鬼樣子,連自己都嫌棄,更別說其他人見了會怎樣,她堂堂當家主母,現在被逼得連門兒都不敢出,凡是有人遞帖子進來邀請她去參加宴會,她定是找了各種理由回了去,可是每回一次,她的心就痛一次,可若是自己不回,拖着這樣笨重的身子去,怕是更會被那些個富貴人打量連渣都不剩。
謝靜嫣從地上站了起來,去拉蘇氏的手,急切地問道:“孃親,您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在您吃的東西上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相比以往,謝靜嫣還是長了一些腦子的,在女院那種地方,大凡想當正室的姑娘,都會去修一門管家理事之課,自然而然也會說些內宅的彎彎道道,看着王氏這全然不正常的突然肥胖,謝靜嫣第一反應便是被人下毒給害的。
“三小姐,這些地方老奴一直都有檢查的,任何東西在吃進大太太的嘴裡之前,都是有用銀針測過且自己嘗試過。”王嬤嬤在一旁解釋着。
在一看王嬤嬤的身姿,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對下藥的懷疑,她便啞住了。
蘇氏一臉怨言地說道:“自我生下五少爺後,我的胃口在月子裡便增大不少,出了月子後,胃口也更大了起來,吃的至少是我平素的兩倍的量,吃着吃着,兩倍的量也填不飽,就便成了三倍的量四倍的量,現在吃的都是五倍的量……”
謝靜嫣給王嬤嬤使了個眼色,王嬤嬤便退了出去,給母女倆留出空間來。
小心地安慰了一番蘇氏的情緒後,謝靜嫣才說道:“孃親,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哪怕是餓也得餓下去才行!”
蘇氏苦着一張臉,幽怨地說道:“你以爲我沒有餓過嗎?我餓了一天後,第二天便吃得更多,然後幾天下來,人少得又胖一圈!”
想到自己與肥胖做鬥爭,蘇氏就有說不完的苦,“我現在就是喝水都發胖,若是知道這個樣子,當初我便不會生下那孽子。”
生下來一無是處,日後還不知是不是個累贅,想到此,她的氣就更難平衡。
“孃親,您若是一直這樣,就算父親再寵愛您,怕也是……”接下來的話,就算謝靜嫣不說,蘇氏心裡也明白。
一提起謝安邦,蘇氏不僅臉上掛滿了痛,連心都是痛得滴血的。
“我一直以爲你的父親是愛我的,爲了我,他也廢了不少心思,我能坐上這個位置,自也是有你父親一半的功勞。”蘇氏的眼神有些迷茫起來,“可自打我胖了之後,你父親除了隔三差五跟我打個照面,卻是從不曾歇在我屋裡了。”
蘇氏拿起帕子就去擦掉眼角的淚水,這是她第一次當着女兒的面哭,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聽說府裡又多了幾位美貌的通房。”想來謝安邦定也是不想見着蘇氏完全變了樣的身材。
“男人,有幾個不是貪戀美色的,現在如今,我的身子垮了,他便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枉我爲他十幾年嘔心瀝血地算計,到頭來又能落着什麼好。”越想起氣,越氣便越想用食物來填補自己。
人,只是難得學會去知足。
想當年,王氏對着謝安邦一片赤誠時,他又是怎麼對付王氏的,蘇氏心裡清楚得很,相比王氏,謝安邦對蘇氏已經是格外的客氣了。
“孃親的心裡既然都這麼清楚,那就更應該讓自己恢復到當年的貌美,而不是被一羣妾室給欺壓着。”謝靜嫣狠聲地說道。
當她們在說這話時,完全忘了蘇氏可是從蘇姨娘一路算計到這個位置的,爲了這個位置,蘇氏的手上可沒少沾人命。
謝靜嫣繼續說着,“現如今,父親寵着府裡的其他姨娘,孃親心裡可也得防着點的好,要知道,如今大房的兩位少爺可都是您的兒子,不管今後怎麼樣,只要哥哥和弟弟爭氣,您的位置是誰都動不了的。”
蘇氏看着女兒的小模樣,看來自己的一番教導還是沒有白廢。
這樣的貼心話,也只有親生的母女二人才會說道,蘇氏拉着謝靜嫣的手,輕輕地唉嘆了一聲,便將五少爺可能腦子有毛病的事情,以及自己日後很難再有身孕之事也一道說與了謝靜嫣聽。
現如今,她也是個懂事的,內宅的這些陰私之事,多懂一些總歸於她日後是有好處的,內宅是女人的一畝三分地,被別的人搶了去那只有完蛋的份,所以,無論什麼手段都必須保障那一畝三分地的位置,這樣才能長久的贏下去。
對於自己的弟弟有可能是個傻子,謝靜嫣大驚着,同樣也擔憂着,依着謝安邦的性子,在這樣的情況下,是不可能讓那些個妾室通房服用避子湯的。
原本謝靜嫣是想求着蘇氏來給她支些招讓謝靜婭出點狀況,沒想到會遇着蘇氏如今這般地步,反倒變成了她爲蘇氏商謀劃策起來。
兩個人在屋子裡商量着如何用嚴烈的法子將身材給瘦下去以及怎樣保證着她們這一支在謝府絕對超然的地位……
謝靜嫣是在蘇氏的屋裡用晚膳,期間,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蘇氏,用了兩碗粥和兩蝶鹹菜後,連一片肉都不曾進蘇氏的口,謝靜嫣列出了十天內不重樣的膳食,蘇氏除了喝粥、鹹菜和素菜之外,一點肉腥都不能沾,她命着王嬤嬤每天必須盯着,待她下個月回來地,如果蘇氏還是這麼胖,那她定然重罰以王嬤嬤爲首的所有丫環和僕人。
在女院,用得最多的便是協議和條款,無疑,謝靜嫣將蘇氏減肥一事寫進了條款,並與着王嬤嬤簽字畫押,條款中明明白白地寫着,在膳時方面,王嬤嬤不必顧及蘇氏主子的身份,每天只需保證蘇氏餓不死即可。
這份條款,還有着蘇氏的畫押,看來,這一次,蘇氏是要花大代價來減去身上的那一堆肥肉了。
折騰完這一切後,謝靜嫣纔回自己的院子,到院子裡,夜色早已降臨,在衆丫環的服侍下洗去一身的疲憊,換了家常的衣服後,便命丫知畫將其他的丫環的婆子都退了出去,沒得謝靜嫣的吩附不是近身。
夜色如水,晚風徐徐,吹在身上的涼風,倒是勾起了謝靜嫣無限的情思來。
今兒個與着趙文宣的相遇,還有他的暗示,雖然她拒絕了他來找她,但是她的心裡又何嘗不是期待着他能找過來呢?找來了,便意味着他對她的熱烈……
拿着繡屏又繡了一會子東西,覺得有些累了,問及知畫,竟已是亥時末,等了這麼長一會功夫,也未等來趙文宣,謝靜嫣不免有些躁了起來,原以爲他十足的會來,這會子倒讓她少了幾分自信心了。
將繡屏交給知畫,讓她退下外屋間去,她自己便返身進了臥房,倒在榻上便準備歇下。
突然一陣風吹來,屋裡的燭火竟然滅了,謝靜嫣正準備着叫來知畫,突然一個人影靠近她,嚇得她腦子一僵便連忙呼叫,只可惜她的話還沒出來,一張男人的嘴脣便狠狠地堵住了謝靜嫣的,緊而她的身子被男人的手用力的摟在懷裡。
謝靜嫣感覺到異樣後,嚇得渾身有些發抖。
那男人連忙用手捂着她的嘴脣,在她的耳邊輕語着,“是我,我想你想得不行,便來了!”
一聽那聲音,謝靜嫣便放下了,這會子,她的眼睛也適應了屋子裡的黑暗,見着眼前之人氣的臉,心便放了下來。
接着,她便嬌地怒了起來,手不由得落在了謝安邦的懷裡,“你怎麼這麼壞,差點嚇死我了……你太壞了……我討厭你……討厭你……”
這一聲聲的討伐,落在趙文宣的耳朵裡,更像一種激勵的音調,撓得他心癢難耐。
今兒個一回寧國公府,趙文宣的腦海裡便一直浮現着謝靜嫣的一顰一笑,到了深夜,那股子心思怎麼壓都壓不下去,他雖然被寧國公教養得陰狠且有些手腕,但是對女人方面,他這些個手腕也絕不少,在幾年前,他耐不住身體的寂寞又貪戀着雲兒表面的美色,大着膽兒便進了雲兒表妹的屋裡,毫不猶豫的上了她的牀,自那之後,趙文宣的色膽便越發的大了起來。
謝靜嫣如此一尤物,他想念了這麼久,若是錯過了今天晚上,待她回了女院,要再等機會就難了,所以,他毫不猶豫便在今晚進了謝靜嫣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