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昨天晚上,她已經給表舅發出了一封信箋,將東方錦的情況都同他講了,她倒是希望他能親自來瞧瞧東方錦,她相信表舅一定有辦法。
那些太醫們拘泥於很多,不敢拿東方錦練手也有一方面的原因,而表舅則不一樣,他可能會發散地思考,也許有奇招也說不定呢!
安嫣然坐在桌子對面一直觀察着安傾然,發現她的表情很是鎮定,這讓她心裡起了無數的懷疑,到底舒貴妃怎麼同她談的,她怎麼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露?
而且瞧她被祖母說了這些話,竟然都不反駁,真是讓她意外。
也對,那祖母今天只是針對自己來說的,她心裡仍然在偷着樂吧?
這頓飯吃的,只有安染月是最開心的。
但是她心裡也是不落地的,自己的奶奶只是點了點,並沒有不讓安傾然中意寧王!
對呀,這件事情自己總不能明說吧!
她又有些鬧心了。
鬧心的不只她一個。
夜。
如期而至。
連瑾瑜坐在銅鏡前將頭上的釵子往下卸,卻不小心扯到了一絡頭髮,和釵子夾纏到了一處,有些糾纏,正在看書的安忠濤見狀起身,走到她的身後,輕輕地把她理着,連瑾瑜從鏡中看着丈夫雖然不年輕但依舊魅力十足的臉,她感慨萬千,自己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一天!
安忠濤在鏡中對上了她的眼神,自己的妻子卻與新入府時沒有多大的變化,依然美麗,只是眼神中的倔強慢慢地斂了,臉上卻出一種威嚴。
那是不怒自威的威嚴。
他看着,心裡一動,這威嚴爲她的美麗增添了幾分神聖,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親吻了一下她濃黑的秀髮,眼底帶着一絲沉醉。
連瑾瑜在想自已的事情,倒被安忠濤的柔情嚇了一跳,笑着道:“忠濤,有件事情我正好要跟你說!”
安忠濤有些心不在焉地,手輕輕地撫着連瑾瑜細白的脖頸,那指尖的溫柔漸漸地熱了起來,連瑾瑜心神一蕩:“將軍,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安忠濤聲音低沉:“說啊,我聽着呢,而且聽得很仔細。”
“今天母親說的話雖然有些刺耳,但道理卻有的,嫣然的事情我們已是別無選擇,不管怎麼樣,也得進入康王府,將軍想過沒有,我們將嫣然嫁進了康王府,不管是不是自願,但都是代表我們做出了選擇,現在太子的身體很弱,大家都知道不知太子能……能活多久,這話也就是我們私下裡說,但是大家心裡明鏡一樣,所以,各路的皇子才努力表現,康王那孩子不地道,但是在嫣然這件事情之前,我們可是不知道的,對不對?倒只是聽說太子的花名在外,事實上,他救了我們的傾然,而且將事情處理得天衣無縫,其它的人並不知情,傾然的名聲得以保全,現在我對太子的印象倒是好了起來,將軍以爲呢?”
安忠濤本來心思不在聊天上,聽了連瑾瑜說了這麼多,他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開口道:“你說太子?難道你想將傾然嫁給太子?”
連瑾瑜嘆了口氣:“將軍,太子身體不好,我怎麼會想讓傾然嫁給太子呢?我是在分析朝庭的情況,現在大家都在暗處攢足了勁,就等着出事,各路力量都在暗處,而我們現在在外人的眼裡,就是選擇了康王府,對不對?”
安忠濤聽她這樣一說,神情也凝重起來,其實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他想的,是康王府能娶嫣然就不錯了,雖然做的是側室,但到底也算是解決了這件,現在一聽連瑾瑜說到這個方面,他不禁心驚,同是也感嘆,她想的倒是周全。
擔心的也有道理。
“可是事已至此,我們難道還毀婚不成?”
“不,不能毀婚,若毀了婚,也毀了嫣然一輩子,現在,她嫁入康王府,畢竟舒貴妃是她的姨母,應該不會難爲她,若是毀了婚,得罪了康王府不說,嫣然也會恨我們一輩子的,我說的是傾然的事情,我們絕對不能讓傾然再嫁入皇族,我們阻止不了康王捲入皇室之爭,但至少可以讓她們姐妹不爲敵,也可以保護傾然受到傷害,對不對?”
安忠濤終於弄懂了連瑾瑜的意思,她原來是擔心安傾然的歸宿問題,她不想讓她嫁進皇室。
這一點安忠濤同意。
“其實,傾然不必如此着急,她畢竟才十二歲,至於母親說的嫁長嫁幼的問題,我們心裡有數,未必就真的這麼着急,再說,嫣然及笄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嗎?所以,傾然的親事,可不能倉促,也不能大意!”
聞言,連瑾瑜笑了:“是呀,我也是這個意思!”
“是嗎?夫人還有其它的吩咐嗎?”安忠濤的聲音裡帶着戲謔。
眼神裡溫柔在流動,他看着連瑾瑜,眸子裡的柔情越來越濃。
連瑾瑜含笑地瞥了他一眼:“我哪裡敢吩咐?說起來,倒是想的多些,能想到的,若是不告訴你,倒是我的錯了,對不對?”
“夫人怎麼會有錯,便是想不到,也不算是錯!”安忠濤攬着她的肩膀,鏡中,兩人四目癡纏,彷彿有無數的衷腸要訴……
西梧院,安傾然坐在那裡發呆,忍冬小心翼翼地將茶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小姐,夜深了,您睡吧!”
安傾然並沒有入睡,這幾天府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她有些心煩意亂,所以,推開窗子,看着外面的夜色,一彎殘月掛在天上,只灑落點點清輝,夜色濃得很!
突然地一點輕輕地叩門聲,讓安傾然回過神來,她不知道誰這麼晚了還來敲她的門!
忍冬在外間打開房間,一聲驚呼,安傾然身形一閃,飛快地掠了出去,手裡持着一根撣子當作武器,當她看清來的時候,卻不由地也是一聲驚呼:“太子?”
來人正是東方錦,他也不管忍冬,徑直走進了屋子,看着安傾然,身體晃了幾晃,一下子栽倒在地,痛苦地翻滾起來,他臉色蒼白,那額頭上的汗出如水,卻咬着牙一沒哼。
這個時候,安傾然才發現,他肩頭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