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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顛簸了半個多小時,多情都有種要吐了的感覺,也不知道司機將車子開到了哪裡。

車裡的空氣愈發的緊張壓抑。

“小陳,怎麼樣?”

司機好像受了傷,龐彧沉聲問着司機。

車內隱隱有血腥味道傳來,車窗上的防彈玻璃具是蜘蛛網一般的裂痕,左邊的玻璃更是在重型武器接連射擊下出現了一個缺口。

“隊長,我沒事,還能撐住。”

司機明明疼的臉色都變了,還是咬牙忍着。龐彧不再多說,仍是將多情護在身下。

對講機內傳來另一輛車上報平安的聲音。

“隊長,a組護送聞老爺子安全抵擋總部。over!”

聽聞,多情長舒口氣。

爺爺和席東烈是她現在活下去的最大動力,他們絕對不能有事。

“你們按兵不動,等我指示,我們隨後……”

“砰!!”

隨着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龐彧的話還沒說完,斜刺裡殺出的一輛改裝版的悍馬,發瘋一般的撞向多情所在的越野吉普。越野吉普車雖然也改裝過,但是兩車相撞,對方又明顯抱着同歸於盡的心,多情只覺得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除了龐彧一隻手還緊緊地摁着她身體,其他任何一切都劇烈的搖晃着。

說不出怎樣的感覺,彷彿眼前的世界都顛倒了一般,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身體失控,完全不受掌控。

但自始至終,龐彧都沒鬆開摁在她後背的手。

空氣中的血腥味道越來越濃郁,多情失去知覺前一刻只記得車子似乎是翻下了山崖。隨着巨大的撞擊聲響起,她徹底的失去知覺。

天地一瞬陷入黑暗之中。

……

多情在醫院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

三天前車隊遇襲,車子翻下山崖,司機重傷,龐彧傷勢比司機還重,至今昏迷不醒。本來龐彧不至於受如此重的傷,車子側翻的時候,龐彧的始終沒有離開多情,一直穩穩地護着她。

多情只受了輕傷,但龐彧卻全身多處骨折,最嚴重的還是顱骨骨折,陷入深度昏迷。

甫一睜開眼睛,多情看到的是一張鐵青憔悴的面容。

還不等她艱難的張開嘴巴,席東烈竟然流下了眼淚。

“丫頭,我……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丫頭,我害怕,真的很害怕……從沒有過如此害怕。”

在衆人面前一貫是霸道強勢的席東烈,此時此刻無助的像個孩子,一滴熱淚自眼角滑落下來,啪嗒一下落在多情手背上,瑩白的皓腕被他輕輕託在手中,她昏迷了三天,本就巴掌大的小臉更顯瘦弱,手腕更是細弱的彷彿稍微用力就能折斷。

“冬烈……”她費力的吐出兩個字,嗓子好像着了火一般,火燒火燎的難受着。

“乖,先別說話,丫頭……你醒來太好了……”一貫是思路清晰行事果斷的席東烈這會子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多情聽話的點點頭,與席東烈四目交織。他的眼眶紅紅的,一看就是沒有好好休息過,眼底佈滿血絲,臉色也憔悴的讓人心疼。

“多情丫頭……丫頭。”

席東烈正要說什麼,一聲蒼老的呼喚聲打斷了二人之間的凝視,這聲音讓多情的心情再次激動的難以形容。

她還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聽到對講機裡面傳來爺爺安好的消息。

“爺爺……”多情看着坐在輪椅上推進來的爺爺,儘管嗓子着了火一樣的痛着,但還是喊出一聲,她要讓爺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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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東烈不捨的起身給聞老爺子騰地方。多情昏迷的消息一直沒敢告訴他,但紙終究保不住火,聞老爺子利用多年部隊上鍛鍊的經驗和偵查能力,不過一天就從保護他的第九局特工嘴裡套出話來,這兩天聞老爺子和席東烈幾乎是天天守在這裡看着多情。

席東烈一直沒告訴聞老爺子,山崖下面,翻車現場有多麼慘烈。如果不是龐彧拼死護着,他們真就再也見不到多情了。

見多情醒來,聞老爺子總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醫生又給多情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因爲在牀上躺了三天三夜,多情的身體還很虛弱,暫時連牀都不能下,也就不能第一時間去看看龐彧。一直過了兩天,多情才被獲准下牀走走。

席東烈扶着她去了隔壁房間看龐彧。

他們只能隔着玻璃窗戶看一眼龐彧,龐彧的房間是無菌環境,又因爲他身份特殊,除了他的直屬上級,任何人都不能進入探望。

昏迷中的龐彧,臉上胳膊上腿上全都纏滿了繃帶,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多情無法想象,是怎樣一種信念支撐,讓龐彧在生死關頭仍是死死地護着她,當時他護着她身體的那條手臂粉碎性骨折,醫生已經說了日後就算康復了,這條胳膊也不能像之前那樣自如活動。也就是說,龐彧以後只能坐鎮後方,再也無法衝鋒陷陣了。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來。”多情喃喃低語。

席東烈在一旁輕輕拍下她手背,沉聲道,

“這裡的醫療條件都是最好的,專家也是國內頂級的。放心吧,龐彧求生意識強烈,身體底子又好,一定不會有事的。”

席東烈低聲安慰着多情。

多情不說話,只是將面頰貼在玻璃窗上,靜靜看着裡面依靠呼吸機延續生命的龐彧。

席東烈陪着她靜靜站着。不論之前他與龐彧有過何等過節,龐彧是多情救命恩人這一點是事實。他也希望龐彧能早日醒來,讓多情親口有機會對他說一聲謝謝。

……

入夜,席東烈在多情多面的牀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這幾天來,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危,病房裡面關了燈,多情藉着月光靜靜凝視席東烈憔悴容顏,心裡莫名有種酸酸的感覺。

正在這時,黑暗中一道清亮的聲音幽然響起,

“臭丫頭,你總算醒了。”

‘無量!“多情低聲開口,害怕驚醒了剛剛睡着的席東烈。

“是我。我回來了。”無量說着閃身到了多情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