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凌瑾睇睨她一眼,玩味的說道:“王妃滿意就好。”
西門疏不語,最後看了奔雷一眼,邁步離開大廳。
西門疏思緒萬千的朝自己的西院走去,西院漆黑一片,端木凌瑾放她自死自滅的地方,她的身份特殊,東方邪怕暴露她的身份,沒給她陪嫁的侍女,端木凌瑾也吝嗇給她侍女。
西門疏怕黑,索性今夜的月光明亮,藉着月光的照耀,走過院落,推開房門,少許的月光根本無法讓她看清房內的情景,懊惱的抱怨。
木夜也真是,什麼不要,偏偏把甘力雨給她的夜明珠要去,現在到好,只能摸黑了。
關上門,西門疏心裡一陣恐慌,她怕黑,如果外面是雷雨交加,她肯定不敢獨自一人在沒有燈光的屋裡。
慶幸,今夜的天空特別安寧,西門疏如盲人摸象般,憑着對房裡少得可憐的直覺,朝桌子摸去,她好像記得,桌上放着蠟燭跟火折。
砰,膝蓋撞到什麼硬物,西門疏整個人失去平衡朝前撲。“啊......好痛。”
突然,房間明亮起,熟悉的光亮,西門疏一眼便能看出不是燭光,膝蓋上和手腕傳來的痛,讓西門疏沒有第一時間回頭。
看身後的人,就着光亮也讓她看清自己再趴在窗戶下的睡椅上,嘴角抽了抽,這哪是桌子的方向,桌子跟睡椅簡直就是背道而馳的方向。
“你跟其王府犯衝嗎?一回到其王府,你就狀況不斷。”
熟悉的聲音,讓西門疏忘了所有的痛,興奮的轉身,撲進端木夜懷裡。“木夜。”
“給,這顆夜明珠給你做照明工具,雖不及你那顆南海東珠,此夜明珠也算得上稀世珍寶。”對於西門疏的熱情,端木夜已經習慣了,在白天跟她談論了一番,端木夜對她越來越沒戒心了。
“沒關係,只要是你送給我的東西,無論是什麼,我都喜歡,就算是一根草,在我心裡都比那顆南海東珠珍貴。”西門疏看了一眼端木夜手中散發着光亮的夜明珠。“木夜,你來這裡就是爲了送這顆夜明珠給我?”
西門疏是真的感動,在他懷裡像小貓一樣蹭了蹭,擡頭凝望着端木夜,晶瑩剔透的眸子浮起詭異的光芒。
端木夜冷睨了西門疏一眼,抓起她的手,將夜明珠放在她手心裡。“拿着,我還有事。”
“啊。”痛徹心扉的痛,西門疏痛叫出聲。
端木夜居然正巧抓住她受傷的手,尖銳的折骨疼痛,好似針扎一般,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蒼白得近乎透明,額頭因痛而冷汗涔涔,緊咬着銀牙,還是有壓抑不住的申吟聲淺淺逸出。
“你的手又怎麼了?”低眉凝視着她更加慘白的臉色,端木夜碰了碰西門疏那如同枯枝般軟塌塌的手腕,換來她一聲慘叫,琥珀色的眼眸,眸光變的幽深而森冷,冷冷說道:“他又將你的手捏骨折。”
西門疏搖頭否認。“不是,是我自己,啊,痛。”
“你自己?”臉色變的更加陰戾,眸光猶如兩道犀利的小刀刃向西門疏射去,端木夜扯走纏在她手腕上的綁帶。
擡眸,看了一眼咬起銀牙,隱忍痛的西門疏,薄脣抿起冷漠的弧度,一言不發,握住她的手上一動,伴隨着西門疏吃痛的慘叫聲,端木夜將骨頭給她接了回去。
西門疏被他身上那股凌厲的威懾力駭到,像做錯事的孩子垂着頭。
“再沒好徹底之前,若是再骨折一次,你這隻手就別想要了。”端木夜再次的按上她剛接好的手腕處。
“啊,痛,輕點。”劇烈的喘息着,火辣辣的劇痛下,西門疏蒼白的臉上冷汗淋漓。
“你還會怕痛?自殘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痛。”話雖這麼說,端木夜手下卻輕柔了許多,慢慢的挫揉着她的手腕。
“情事所逼,若非必要,誰願意傷害自己,啊,痛,輕點。”如果她不對自己的手下手,迎接她的就是一百杖。
“忍着點。”話一落,端木夜一用力,終於徹底接好了,西門疏悶哼一聲,眼裡的淚閃爍着倔強的光芒。
端木夜睨了她一眼,拿出藥,塗在手腕處,這藥極其珍貴,只需一次就能消腫,上好藥,重新包紮好。“如果不想要這隻手,下次直接剁掉,省得接了再接。”
“你才從我那裡離開不到兩個時辰,就把自己弄傷,你還真能耐。”端木夜諷刺的說道,將她扶到牀上,不知爲何,見到她受傷,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動於衷,端木夜有些茫然,爲什麼會關心起她?
因爲藥效,西門疏感覺手清涼清涼的,也不那麼痛了,於是乎,西門疏就將回到其王府發生的一點小風波一字不露述說了一遍,還揚揚得意道:“嫁禍可是一門學問,如何要做到滴水不露,那需要技巧,很顯然,柳側妃還需要多加努力。”
“你就得瑟吧。”端木夜挑眉,不贊同西門疏的做法。
西門疏擡眸,看着端木夜瞳孔倒映出自己蒼白的臉色,平靜的道:“我沒有得瑟,我這麼做只想證明,我比她強,她可以爲了嫁禍我傷自己,我也可以,不是誰傷得重,勝利者就是誰,而是見機行事,如果沒有昨夜那一出,就算把自己的手摺斷百次也無用。”
“這也能讓你與她一比高下?”眸光微微一揚,端木夜眼眸中閃過一抹冰冷,柳葉這個女人不能留。
“必須的。”語氣堅決,西門疏看出端木夜眼中那抹冰冷的肅殺。“木夜,我在其王府的事,你別插手,柳葉也只是個犧牲品,端木凌瑾對她根本沒一絲感情,我覺得柳葉是端木凌瑾用來爲他心中那個人擋危險的,你殺了一個柳葉,會有第二個柳葉出現。”
端木夜一愣,薄脣微微張開,最終還是緊抿着脣沒說話。
窗外,端木凌瑾最後看了一眼房內的兩人,一個是他的王妃,一個是他的小皇叔,諷刺一笑,將握在手中的藥丟掉,轉身離去。
這樣也好,成全他的心,用情越深,傷得就越重。
南院,奔雷緩緩推開門,輕腳輕手地走進去,房間裡漆黑一片,沉寂的空氣飄散着血腥味,和微弱的幾乎察覺不到的呼吸。
他的心莫名地慌亂起來,隨即拿出火折,將桌上的蠟燭點燃,昏黃的燭光瞬間將屋內照亮,燭光掩映下,牀上一抹纖瘦的人兒趴着,用盡全力,虛弱的吼。“滾,你們通通都給我滾。”
奔雷心頭一怵,丟下火折朝牀走去,蹲在牀邊,手輕輕拂過柳葉凌亂的髮絲,撫摸着她蒼白的臉頰,溼潤一片冰涼。“葉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柳葉一愣,偏過頭望着奔雷,壓抑着的痛和委屈再次被召回,淚如雨下,悲鳴的叫着。“哥。”
“葉兒,收起懦弱的眼淚,我們這類人,只流血,不流淚。”捧起柳葉的臉頰,指腹擦拭着那不斷涌出眼眶的眼淚,奔雷的語氣沒有痛惜,只有剛勁的嚴肅。
柳葉吸了吸鼻子,將淚水堆積在眼眸裡,歇斯底里吼着:“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居然爲了那個踐人打我,我這麼愛他,爲了他,我甚至可以......”
“柳葉。”奔雷連名帶姓的叫着,決然的截斷她的話。
“哥。”柳葉茫然的看着他,語氣裡充滿哀傷。“我愛他,第一眼見到他,我的心就爲他沉淪,我知道不可以爲他動情,可是我沒辦法,我管得了自己,可我管不了我的心。午夜千百回,我無時無刻不提醒自己,不可以對他動真情,可我就是愛上了他,熾熱而濃烈,縱使萬劫不復,我也無怨無悔。”
柳葉的話,讓奔雷的心被扯了一下,一股悸動從心頭蔓延開來,神色複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緩緩道:“葉兒,我們這類人是不能動真感情,一旦動情,就是一條不歸路,其結果就是死。”
“我願意,我願意爲他而死。”果決而執拗。
“我不願意。”奔雷提高音,對上柳葉愕然的目光,緩和語氣。“葉兒,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們相依爲命十多年,我不希望你爲了他丟了性命。葉兒,我是最不希望你住進其王府,也不希望你成爲他的側妃,可是你,一意孤行,連我的勸告也不聽。”
“哥哥。”喉嚨一陣痠痛,柳葉愧疚的垂下頭,她知道哥是爲了自己好,可是她很想告訴他,自己已經長大了,羽翼豐滿了,不需要他的保護,她可以保護好自己。“哥,對不起,你沒愛上一個人,很難懂妹妹此刻的感受。”
“葉兒,什麼也別說,記住哥的話,趁現在還來得及,收回自己的心,端木凌瑾不是你能愛得起的男人,還有,既然你已經成爲他的側妃,就低調的做他的側妃,我不想你被他推到風口浪尖上。來,我幫你擦藥。”奔雷拿出藥,掀開被子,背上的衣衫破碎,衣裙上是斑斑的血跡,破碎的衣衫下是交錯的傷痕,那翻開的傷口顯得格外的猙獰。
看着那原本白希光滑的後背,此刻已經皮開肉綻,奔雷握住藥瓶的手緊了緊,目光黯淡,隱約可見殺氣涌現。
小心翼翼撕開那破碎的衣衫,輕柔的爲她上藥。
清涼的感覺緩解那劇痛,柳葉沒再說話,將頭埋進枕頭裡,雙手攥緊枕頭下的牀單,緊咬着銀牙,東方傾陽,這一百杖我要你加倍奉還。
“安心養傷,別在任性了,我去叫丫鬟來守着你。”小心的爲柳葉蓋好被子,奔雷站起身,邁步朝外走,快到門口,奔雷停下腳步,背對着柳葉再次道:“記住哥對你說的話。”
柳葉一愣,擡頭,側目望着緊閉的房門,心裡萬分苦澀,喃喃道:“心已經遺失在他身上,怎麼收得回,哥,你難道不知道,覆水難收這個道理嗎?別說被他推到風口浪尖上,就算是死在他劍下,我也毫無怨言。”
忍不住再次潸然淚下,柳葉抹抹臉,冰涼一片。
“小姐。”奔雷走後,柳葉從青樓裡帶來的丫鬟走了進來。
柳葉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繼而將頭又埋回枕頭裡,思索着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月光下,一抹頎長的身影在夜色裡負手聳立,背影僵硬而寂寥,冷風不停的吹過,長髮飄蕩,衣袂飛揚。聽到腳步聲,端木凌瑾轉身,冰冷的臉上浮起一抹淡笑。“來啦。”
“王爺。”
端木凌瑾蹙眉。“你在怪我?”
“不敢。”
端木凌瑾無奈的搖了搖頭。“雷,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她畢竟是你妹妹,只是,雷,知我如你,怎麼可能看不出,我這是在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奔雷沉默,眼神裡依舊不見釋懷。
“唉!算了,以後你會了解。”端木凌瑾嘆口氣,轉過身,擡頭望着繁星點點的夜空。“雷,通知東帝,時機成熟了。”
奔雷一愣,猛然擡頭,驚愕的目光望着端木凌瑾的背影。“王爺。”
“這是一招險棋,可此時出現,也許會有一石二鳥的功效。”端木凌瑾曲指彈了彈肩,倏地轉身,嘴角露出邪肆的笑。“雷,我想見......”
“我拒絕。”說完,奔雷轉身離去。
望着奔雷決然離去的背影,端木凌瑾沒追上去,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想要一解他的想思之苦,唯有加快他的計劃。
日上三竿,西門疏才悠悠轉醒,擡起手,揉搓着眉心,目光撇見白希的手臂上佈滿紅痕,西門疏一愣,揭開被子,赤身果體,潔白的身體上,吻痕、齒痛到處可見。
昨夜的情景回籠,西門疏當下面上一緋紅,還好在關鍵時刻他顧及自己的身體,停了下來,只是單純的摟着自己睡覺。
她想,如果當時,他執意想要,就算身體不允許,她也會給他。
“看來昨夜戰況滿激烈,小皇叔還真不懂憐香惜玉,不顧及舊傷加新傷的你。”
聞聲,西門疏側目,就見端木凌瑾坐在桌前,幽閒的品着茶。“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可是本王的王府。”端木凌瑾擡眸掃了一眼西門疏,見她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肩。“真是很難相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小皇叔,居然對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感興趣。”
西門疏一聽端木凌瑾諷刺的話,腦海裡昨夜情景再次浮現,面頰愈加紅暈,一把抓住被子縮了進去。
“你可別忘了,你嘴裡人盡可夫的女人,可是你的王妃。”西門疏一邊堵端木凌瑾的話,一邊扭頭看着身邊的空位置,端木夜的味道還留在那裡,充斥在她鼻尖,幸福兩字在西門疏心中敲響。
端木凌瑾握住茶杯的手一滯,臉上冷漠外多了絲情緒。“是啊,給本王帶了一頂巨大綠帽子的王妃,還在本王眼皮底下,對象還是本王的皇叔。真不是一般有本事,連小皇叔都成了你的幕後佳賓。”
“王爺也想加入嗎?”
“既然王妃如此盛情邀請,本王就勉爲其難,卻之不恭。”放下茶杯,端木凌瑾站起身,朝牀靠近,邊走邊扯下腰間的玉帶。
刷的一下,西門疏的臉瞬間轉白,她知道端木凌瑾心裡有人,料定他只會不屑的諷刺自己,只是沒想到,他居然......
直到兩人的脣貼在一起,身上承受着端木凌瑾的身體的重量,那陌生的氣息,讓西門疏胃裡一陣翻滾。
瞠目瞪大,西門疏想推開他,雙手卻被他鉗制住。
“味道不錯,比起那些紅塵中的女子,別有風趣,怪不得小皇叔對你流連忘返。”端木凌瑾放開她的脣,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脣角。
“王爺,妾身的手被你抓痛了,王爺,其實你不用這樣,只要是男人,妾身都來者不拒,何況王爺還是人家的夫君,行周公之禮只是時間問題。王爺,可否讓妾身先淨身,畢竟,畢竟......”接下來的話,西門疏沒有直白的說出口。
剛剛的吻,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就能讓西門疏斷定,端木凌瑾只是故意捉弄自己,取勝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變得越淫浪越好。
端木凌瑾一時沒有了反應,她的言語雖放浪,可是她的眼神,那樣淡然清冷的眼眸,像朝露,更像是一道清泉,明亮而清澈,臉上的表情是無邊無涯的淡雅,高貴傲然的的氣質從骨子裡迸發,古泉一般的冰清,如果不是她奔放的言語,聖潔如清蓮。
突然,腦海裡劃過精芒,或許她跟自己是同路人,不同點是,爲了保護自己愛的人,他可以犧牲一切,而她爲了保護自己的楨潔,可以醜化自己,還可以確認一點,她對小皇叔的愛慕是真的,從她看小皇叔的目光裡,可以看出她對小皇叔那份情是根深蒂固的。
他只是不明白,東方傾陽怎麼跟小皇叔有交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很多方面,他比端木凌然更瞭解端木夜。
端木夜的心遺失在一個女子身上,而東方傾陽?他了解不透徹,情報分析深透卻不全面,可以確定一點,這女人對小皇叔不是一見鍾情,可小皇叔看她的眼神裡,雖算不上陌生,卻也不熟悉。
“東方傾陽。”怪異的語氣陰森無比,看着西門疏的目光裡帶有審視與探尋。
脣瓣上還殘留着他的味道,西門疏忍住擦掉的衝動,從端木凌瑾看自己的眼神裡,他彷彿在欣賞着什麼,估量着什麼,清冷的目光裡多了一絲防備。
“無論你是誰,執意嫁給本王就是錯。”端木凌瑾伸出手鉗制住西門疏的下頜,斜身在她耳邊冷聲道。
西門疏的心咯了一下,他知道什麼了嗎?
細想下,不可能,東方邪是什麼人,若沒有萬全把握,他是不可能鋌而走險。
在沒弄清事情之前,多說多錯,少說少錯,沉默才能看清楚問題的背後,西門疏凝望着端木凌瑾,等待着下文。
誰知端木凌瑾也只是給了她一個莫測高深的目光,轉身就走,留下鬱悶至極的西門疏,呆滯的望着他消失的門口。
“他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西門疏皺眉喃喃自問,卻也未多想,換好衣衫,去十八王府。
今天西門疏很早就回來了,也很早就上牀睡覺,睡了一會兒就被渴醒,西門疏起身,揭開被子,準備下牀,正在此時。17cwh。
咻的一聲,一枚飛鏢從西門疏眼前飛過,直插在牀架上,被勁風飄揚起的耳發被削落。
西門疏一愣,只差一點。
低眸看了一眼落在腿上的髮絲,再轉頭看着釘在牀架上的飛鏢,見鏢上的東西,西門疏目光一閃,她幾乎都忘了此事。
拔掉鏢,取下上面的紙,打開,上面寫着,甘蕊兒,後山樹林。
東方邪安插在楚南國的人。
“該來的總會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西門疏揉搓着眉心,起身將紙放在燭焰上,燃燒化爲灰燼被風吹走,轉身換了件衣衫,悄然無聲的從其王府的後門溜了出去。
直到走出其王府,西門疏都沒發現一人擋道,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爲她清了道。
暗夜的樹林在風中沙沙做響,秋蟲嘶鳴,西門疏拿着夜明珠當照明工具,其王府後山的樹林還不是一般的大,她都走了很久了,都沒看到半個人影,懷疑那人是不是在耍自己。
忽然,西門疏察覺到身後的氣息,如鬼魅般,迅速轉身,就見一個白色的身影負手而立,修長的身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飄逸而灑落。“你就是東方邪安插在楚南國的人。”
“是。”清朗的聲音如同山泉般悅耳,在他轉身的一瞬間,西門疏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
西門疏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如此帥氣精緻,猶如藝術品的男人,若不是他修長的身高,寬闊的胸膛,跟喉結,她還真以爲眼前這人是女子。
微風拂過,吹起他額前的一縷青絲,白衣的襯托下宛如林間精靈,西門疏有一陣恍惚,對上他清冽如泉的黑眸移不開眼。
這男人,真讓女人無語到了極點。
“你真是甘蕊兒?”對西門疏吃驚的目光,白衣男子一點也不驚訝,對自己這張引起轟動的臉早已習慣如常。
“如假包換。”西門疏有些心虛的說道,身體的確是甘蕊兒,可靈魂卻不是。
“帝君還真不顧念夫妻情。”沒有同情,只有惋惜,在他的意識裡。
“應該說四年前,他就已經沒有顧念夫妻情。”西門疏的語氣很平靜。
或許,這就是命運,半點不由人。
四年前的事,東方邪對西門疏的事,白衣男子隱約知道一點,卻不深透,也與他無關。“你對帝君的愛,還真是無怨無恨,甚至代傾陽公主和親,助帝君得到天下。”
西門疏一愣,東方邪到底將什麼消息傳遞給他。
白衣男子上下打量了西門疏一番,接着又道:“說真的,跟那個女人相比,我情願留在帝君身邊的人是你,其實只有西門疏纔有資格與帝君共享天下,只可惜,帝君對她沒有愛,勉強不來。”
西門疏蹙眉,他口中的那個女人,指得是溫絮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想告訴你,你錯了。”浴火重生的她,對東方邪只有恨。
白衣男子妖豔的鳳眸裡閃過一抹驚訝,隨即依舊自顧自暇的說道:“如果說那天西門疏真向天下人說,她不愛東方邪了,那麼,那個人就不是西門疏。儘管東方邪不愛她,可西門疏對東方邪的愛,卻是致死不悔。”
“是嗎?”西門疏撇開目光,悠遠的目光落在無盡黑暗裡,想要從中找出一道光明。“這與我何干?”
她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界裡,除了西門疏再也找不到,一個比西門疏更愛東方邪的女人,而東方邪卻身在福中不知福,親手了結了一個深愛着自己的人,毀了一斷至真至誠的愛。
白衣男子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西門疏打斷。“你找我出來,就是爲了討論西門疏是如何愛東方邪的嗎?”
“你不該學她寵着帝君。”白衣男子嘆口氣,配上那張美得天然而毫無暇的臉,驚豔與妖魅恰到好處的融合在這張臉上,再配上憂鬱,更讓人無發移開眼。
“告辭。”西門疏轉身就走。
“端木夜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白衣男子身影一閃,擋住西門疏的路。
“什麼意思?”西門疏停下腳步,凝望着白衣男子,他話裡有話。
“你接近端木夜不就是爲了虎符嗎?”在白衣男子眼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東方邪。
“虎符不是在端木凌瑾手中嗎?”西門疏皺眉,清冷的目光變得銳利,他居然懷疑自己接近端木夜是爲了虎符。
一言驚醒夢中人,連他都懷疑,那麼端木夜這個當事人呢?他是否也是這麼懷疑自己的。
在他看來,她是甘蕊兒,卻頂着西門疏的面容,而且還......
“帝君告訴你的?”白衣男子挑了挑眉,問道。
西門疏想了想,搖頭。“不是。”
東方邪只讓她和親嫁給其王,想辦法拿到虎符跟玉璽,她就順理成章的猜想,虎符應該在端木凌瑾手中,至於玉璽,不用想也知道在哪兒。
“本來娶和親公主的是十八王爺,端木夜,知道是他,帝君才答應和親,可惜端木夜不同意,端木凌然願意,老皇帝卻不同意,執意讓端木凌瑾娶你,帝君不想跟楚南國撕破臉,在知道端木夜不答應和親的同時,退而求次,才讓你代公主和親,嫁給端木凌瑾。”
“原來如此。”說不失望,那是假的,畢竟差一點點,她就成了端木夜的王妃。
西門疏現在能理解,那夜,在樹林裡黑衣人爲何要她拒絕和親,只要她堅決不同意,爲了兩國和平,和親就會不了了之。
突然,白衣男子單膝跪地。“貴妃娘娘,離開楚南國。”
“不可能。”西門疏直接拒絕,繞過白衣男子順着原路回去,只要端木夜在楚南國,她就絕對不會離開,何況她來楚南國也有其他事。
西門疏走後,白衣男子依舊單膝落地,片刻後,站起身,衣袂飄飄,足尖點地,快速的向着林中深處奔去。
“回來了。”剛進屋,耳畔就傳來端木凌瑾的聲音,音調不大,卻和他手中茶杯裡的茶香一樣,飄滿整個屋子。
西門疏先一愣,隨即語氣平緩的叫道:“王爺。”
“又去十八王府了?”端木凌瑾看了一眼西門疏,放下茶杯冷然的走了過去,斜身兩人的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寒聲開口道:“東方傾陽。”
木一緒殊己。撲面而來的茶香,西門疏眉頭一凝,應了聲。“是。”
白衣男子的話迴盪在西門疏腦海裡,端木夜爲何要拒婚,如果他不拒婚,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他,而不是端木凌瑾。
失落着,也慶幸着。
“東方傾陽。”端木凌瑾又叫了一聲,迴應他的是西門疏的出神,接着又道:“你不是東方傾陽。”
聞言,西門疏斂起思緒,乾咳兩聲,道:“王爺,你剛剛說什麼?”
“你不是東方傾陽。”一字一頓,清晰明朗。
西門疏並沒有因爲端木凌瑾拆穿自己身份而顯得惶恐,輕哦了一聲,繞過他朝桌子走去,走了那麼遠的路,她還真有些渴。
“本王在等你回話。”端木凌瑾轉身看着坐在桌前飲茶的西門疏,面色陰鷙,目光刀鋒般斬下,危險而寂冷,被拆穿身份,她怎麼可以這般平靜自若。
西門疏看着手中的茶杯,可餘光卻犀利的掃了一眼面色冷煞的端木凌瑾。“我的確不是東方傾陽。”
端木凌瑾目光閃閃了,沒想到她坦然承認,原以爲她會辯駁,畢竟自己只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證明。“真正的東方傾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