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
管家將甘力雨領進大堂,丫環奉上茶,這次甘力雨是以上賓的身份,第一次是求醫被拒之門外,第二次是硬闖被驅逐,第一次以上賓的身份。
“甘公子,請用茶。”丫環將茶杯放在茶几上,接着恭敬的退下。
甘力雨端起熱茶,揭開盅蓋,吹了吹,優雅的泯了一口,這茶是上等的茶葉,這水是初雪溶化的水,這輩子他還沒喝過這種雪水泡製的上等茶葉。
不由得在心裡暗歎,這就是待遇,就知道那封信函那麼管用,第一次他就應該拿出來,幹嘛藏着掖着,不到萬不得已不拿出來。
在他臨行前,大哥給他兩封信函,一封給白練,一封在他離開楚南國時給小妹,他尊重大哥,沒有偷偷撕開。
“甘公子請稍等片刻,家主很快就來。”管家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
“你能去催一下嗎?”甘力雨放下茶杯,故意說道,他想試探一下,管家對他的容忍度有沒有底限,第一次求醫拒之門外,第二次硬闖被驅逐,他都是栽在這管家手中,在心裡甘力雨對管家有點不舒服,想故意整他。
“這......”管家爲難了。
“算了,沒關係,不就是稍等片刻嗎?我等。”甘力雨眯眼一笑,妖孽的臉上笑容更是誘人,見好就收,再過分下去,最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這裡畢竟是楚南國的白家,不是蒼穹國的甘家,在別人的地盤上,不過於太囂張,也不能得理不饒人。
這麼多天他都等過來了,現在到了白家,他還怕多等一會兒嗎?
對於甘力雨的解釋,管家沒有鬆懈,站在一邊,靜靜地等着。
墨冷睨了一眼甘力雨,起初是跟着他來,現在他很好奇,那信函裡到底寫有什麼內容,能令白當家將甘力雨當成上賓請進白家。主子有令,讓他監視甘力雨,他走哪兒,自己就跟到哪兒。
一會兒後,依舊不見到白練的影子,甘力雨都懷疑,白練是不是把他請進來敷衍自己,懷疑歸懷疑,他可不敢說出來,萬一被踢出去,他就白等了。
好不容易進來了,他可不能因沒耐心而前車之鑑。
“咳咳咳。”甘力雨清咳嗽了一聲,對着管家說道:“我一早跑來你們白家,我還沒用過早膳。”
墨嘴角一抽,看着一旁呆愣着的管家,估計他老人家在白家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像甘力雨這麼不客氣的客人。
管家畢竟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隨即反應過來。“甘公子稍等,老奴立刻派人去準備。”
甘力雨翻白眼,又是稍等,這個稍等是沒底線。
這次沒讓他等多久,兩個丫環一會兒端着飯菜上來,甘力雨餓得前胸貼後背,激動的來到飯桌前,看着四菜一湯的菜,臉都綠了,擡頭望着盛飯的丫環,指着桌上的菜問道:“我不是你們家主的上賓嗎?”
“您是。”丫環盛飯的動作一頓,擡眸凝望着甘力雨,很是肯定的回答。
“既然如此,爲什麼你們用這麼......隨便的飯菜款待我?”甘力雨很含蓄的說道。
丫環臉上的表情一僵,卻並沒有解釋,而墨卻是冷哼了一聲,落坐桌前,端起丫環盛滿的飯碗,受寵若驚的吃了起來。
甘力雨不懂白家,白家款待上賓纔是用素,大魚大肉是用來敷衍那些長老,當然,白家的人除外,主子來白家,跟白練吃的一樣,那是因爲白練將主子當成自己人。
“我不吃青草,我要吃肉。”甘力雨瞪了一眼墨,這傢伙是故意跟他作對嗎?沒看見他在爲自己的肉據理力爭嗎?
“別理會他,你們下去吧。”墨無視甘力雨,對兩個丫環說道。
他是“常客”,兩個丫環認識他,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福了福身退下。
甘力雨傻眼了,墨這是在“喧賓奪主”嗎?“喂,你憑什麼叫她們下去,我纔是他們的上賓,你只是死皮賴臉硬跟着我來的人。”
“再不吃,你連青草都沒得吃。”墨擡眸,冷睨了他一眼。
這些可不是一般的青草,都是一些可以食用的草藥,吃了對身體有益,一般人想吃到這些,比窮人家吃鮑魚燕窩還奢侈。
“你......”甘力雨看着墨吃得歡,四道菜都被他解決了一道,甘力雨狠狠的一咬牙,落坐在凳子上,端起飯碗,拿起筷子。“喂,你斯文點,這些都是他們給我準備的。”
甘力雨吃了一口,發現這青草的味道還不差,又吃了一口,真不錯。
他是無肉不歡,從不吃青草,現在他居然跟墨搶青草吃。
兩個大男人吃四菜一湯,還是素菜,根本不夠,況且甘力雨可是餓了飯來的人,他從來不虧待自己的肚子,沒吃飽還硬口是心非的說吃飽了。
甘力雨叫來管家,厚着臉皮的說他沒吃飽,還要吃,墨看着管家臉上的表情,無語到了極點,礙於甘力雨是上賓,管家只能叫人再準備一份。
“怎麼味道不一樣了?”甘力雨驚訝的問道,明明是一樣的青草,爲什麼吃進嘴裡味道完全不一樣。
“難道你不知道,一種菜有幾種做法嗎?”墨很不想跟他說話,但對他的一些白癡問題,還是忍不住回答。
這幾天主子要他監視甘力雨,他的心情明顯好轉了,甘力雨身上有一種力量,能讓你化悲痛爲力量的神奇。
他一直沉浸在痛失妻子與未出世孩子的悲痛中,雖不是鳳焰臨死前要他保護夫人跟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他不會這麼快回到王府,他還要陪在妻子與未出世孩子的墳墓前。
夫人有危險,他不能明知道而不去相救。
夫人跟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鳳焰用她的命,跟肚子裡孩子的命還來,不能讓鳳焰的犧牲化爲烏有。
“這樣啊!”甘力雨受教了,他從來不下廚,哪裡知道這樣。
甘力雨夾了一根青草,放進嘴裡,閉中眼睛品嚐着那味道,細嚼慢嚥之後讚不絕口。“你還真別說,這些青草還真好吃,等吃完後,我一定要去膜拜一下那廚師,讓他把做青草的秘方寫給我,回去之後我讓將軍府的廚師做給我吃。”
甘力雨有好吃的一定不會獨享,他會分享,他吃到這麼好吃的青草,一定也要讓大哥嘗一嘗。
“你最好收起你這種貪念。”墨冷剜了甘力雨一眼,他的想法是好的,卻也蠢笨,這是白家,不是客棧,別說秘方不能給他,就算給他,蒼穹國也沒有食材,別說蒼穹國了,除了白家,其他地方沒有,這些都是白家人種出來的,別人也種不出來,想吃這種藥菜,只有在白家。
甘力雨瞪了墨一眼,決定不理他,這傢伙除了潑他的冷水,就是跟他擡槓。
茶足飯飽,甘力雨伸了一個懶腰,繼續等白練。
從晨曦,等到晌午,再到夕陽西下,最後到深夜。
這樣永無止境的稍等,饒是甘力雨再有耐心,也會待得捉狂,直到管家爲他收拾好客房,甘力雨崩潰了。
感情白練還要留他住一夜。
“管家。”甘力雨等無可等了,接待他的是管家,他也只認管家。
“甘公子。”聽到甘力雨的叫聲,管家恭敬的來到他面前。
“白練呢?”甘力雨直呼白練的大名,要見便見,不見也說一聲,這樣吊着他有什麼意思,白練有時間,他也有時間,但是傾陽沒有時間,浪費一天,傾陽就失去了一天。
“家主採藥去了,家主吩咐過,甘公子是他的貴賓,白家上下會好生招待。”管家回答。
“什麼?”甘力雨要暈了,不是叫他稍等嗎?等了一天,白練跑去採藥了,好好好,他忍了,壓抑着怒意,心平氣和的問道:“請問你們家主去哪兒採藥了?”
既然去採藥了,他就去採藥的地方找白練。
“不知。”管家老實回答,家主去哪兒採藥,他們當下人的無權過問。
不知不知不知,甘力雨眸底冒煙了,雙手緊攥成拳,他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那你們家主什麼時候回來?”
“少則一兩月,多則一兩年。”管家的回答,徹底惹火了甘力雨。
“什麼?”甘力雨有滅了這管家的衝動,少則一兩月,多則一兩年,他有時間跟白練耗下去,傾陽卻沒有,大哥還等着他帶白練回蒼穹國救治傾陽。
現在好啦,他不僅沒請動人,人還丟了。
早不採藥,晚不採藥,偏偏在這個時候採藥,擺明是故意不見他,再說,什麼藥需要他這個當家的親自去採。
甘力雨很是好奇,大哥在信函上到底寫了什麼,讓白練不能拒絕他的同時,又不願出手相救,還不能直接拒絕,用逃避的方法拒絕。
十八王府。
白練爲西門疏診斷完,將她的手放回被子。
“白練,她什麼時候能醒來?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危險嗎?”端木夜急切的問道。
白練只是睨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他的話,端木夜朝一邊的笑笑使了個眼色,白練看在眼裡,暗罵端木夜陰險,明知道他拒絕不了笑笑,還利用笑笑。
“練哥哥,孃親什麼時候能醒來?還有孃親肚子裡的妹妹有沒有危險?”笑笑將端木夜的話重複了一遍,爹爹不給她使眼神,她也會問練哥哥。
白練還來不及回答,笑笑拉着他的手,搖着他的手臂。“練哥哥,孃親都睡了好久,怎麼還不醒來?爹爹說孃親如果還不醒來,肚子裡的妹妹就有危險了,我不要妹妹有危險,我也不要孃親繼續睡。”
“笑笑,別擔心,你孃親跟她肚子裡的妹妹都不會有事,我保證。”白練蹲下身體,將笑笑抱在懷裡,還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話,最後保證。
“那孃親什麼時候能醒來?”笑笑糯糯的聲音有些擔憂,她相信練哥哥的話,但是孃親沒睜開眼睛這是真的。
心結解開了自然會醒來,這句話他對端木夜說了很多次,他沒對笑笑這麼說,他擔心笑笑聽不明白,摸了摸笑笑的臉蛋兒。“那要看你爹爹的能耐,他能什麼時候喚醒你孃親,你孃親就能什麼時候醒來。”
笑笑先是茫然,隨即懂了,從白練身上滑了下來,來到端木夜面前,拉着他的衣袖,說道:“爹爹,你快叫孃親醒來。”
她很相信白練的話,白練說什麼便是什麼。
“笑笑。”端木夜苦笑,沒有誰比他更希望她醒來,如果他能喚醒她,早就喚醒了,還會急到現在嗎?
“爹爹。”笑笑怕端木夜拒絕她,仰起小臉滿是希冀。
端木夜真不知道如何對笑笑解釋,還是白練展露出他的好心,拉過笑笑抱了起來。“笑笑,這是急不來的事,等你孃親睡夠了,她自然會醒來。”
“真的嗎?”笑笑難得質疑他的話,剛纔還說只要爹爹喚醒孃親,孃親就會醒來,現在又說孃親睡夠了自然會醒來。1cxdk。
“真的,練哥哥什麼時候騙過笑笑?”白練捏了捏她的鼻子,想到自己要離開笑笑一段時間,他心裡就捨不得,他真想帶着笑笑一起去,可他又擔心長途跋涉,笑笑的身子吃不消,萬一出了什麼事,後果不堪設想。
白鳳死了,在這世上能讓他放心將笑笑交給照顧的人,也只有端木夜了。西門疏昏迷不醒,交給端木夜照顧,他也不是很放心,萬一笑笑受了傷,他不在,誰救笑笑。
他也清楚,只有治好笑笑的病,笑笑才能真正健康起來,纔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照顧。
“沒有。”笑笑搖頭,練哥哥真沒騙過她。
“笑笑,你先守着孃親,我跟你爹爹有些事情要商議。”白練見笑笑點頭,纔將笑笑放在牀前,拉着端木夜走出房間。
門外,白練打量了端木夜一番,一個字糟糠。
“你現在到街上走一圈,都有人會丟饅頭給你。”白練忍不住諷刺道,他對別人的形象不喜歡評論,但是端木夜是他的朋友,也算是他的親人,看着端木夜這副樣子,心裡有些難受。
他甚至害怕的想,如果那天笑笑昏迷不醒,自己又會成什麼樣?
“廢話少說。”端木夜白了他一眼,疏兒不願醒來,他想盡了辦法,用盡了方法,她還是沉浸在那段不堪的過去裡,他寢食不安。家環吹奉賓。
軍妓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地獄,何況,疏兒那時候才七歲,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那是恐懼。
雖然沒有實質上的傷害,但是心裡被摧殘得徹底,何況,她還親眼目睹飄舞爲了救她,被幾個男人欺凌,那時候飄舞也不過才十歲,那些人知道輕重,不會玩死你,但能玩殘。
也正因如此,飄舞在拿出那半塊玉佩時,他纔對她的要求有求必應,那半塊玉佩不是他交給飄舞的,是疏兒交給她的。
誰也不曾想到,當年那個姑娘是飄舞,西涼國的公主。
“給你。”白練將一個精緻的陶瓷丟給端木夜。
端木夜一愣,隨即接住,看着白練問道:“什麼?”
“自己看,你不是藥師嗎?”白練賣關子。
端木夜眸光微眯,想了想還是拔開木塞,裡面的藥丸讓他眼前一亮,用一種複雜而糾結的目光看着白練。
“一個月內,可保她腹中胎兒平安,當然,如果一個月內,她若是還不願醒來,我就無迴天法術了。”白練說道。
端木夜沉默了一會兒,收起陶瓷,問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這藥是白家秘方,只傳白家當家,當年師傅沒傳授給他,但他知道有這麼一道秘方。
白練會將這藥丸給他,還是一個月內的用量,一顆都價值連城,最重要的是有錢也未必買得到,白練肯定有事求他。
“我要離開一個月,你幫我照顧好笑笑。”白練也不拐彎抹角。
“你放心嗎?”端木夜問道。
“不放心。”白練搖頭,接着說道:“除了你,沒有第二人選。”
端木夜沉默,隨即又問道:“東方邪?”
“也交給你照顧,只要留他一口氣,隨便你怎麼折磨他。”這纔是白練擔心的,他知道端木夜答應幫他照顧笑笑,但是他不敢保證端木夜會接手東方邪。
他給端木夜藥丸,也是爲此。
“我有選擇嗎?”端木夜將陶瓷藥瓶拋向空中,又接住,連續了幾次。
白練一笑,又將一個陶瓷交給端木夜。“笑笑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就給她吃一粒。”
“笑笑是我女兒。”端木夜沒好氣的說道,還是將藥接了過來,防患於未然。
白練進去跟笑笑道別,他要跟笑笑分開,短則一個月,多則不知道,笑笑聽着他要離開,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很是不高興。
“能不丟下笑笑嗎?”笑笑低着頭,她很難過,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她討厭分離,尤其是跟練哥哥分離。
“不是丟下,而是離開一些日子,笑笑,練哥哥保證,只有這一次。”白練摟着笑笑的身子,他也捨不得,聽到笑笑說丟下,更是心酸的痛着。
他丟下誰都可能,就是不會丟下笑笑。
笑笑的怪病一好,他就再也不會跟笑笑分開,即使他要去哪兒,他也會帶上笑笑,現在笑笑的身子不允許。
笑笑不語,她還是不高興,白練哄着她,好話說盡,笑笑才紅着眼睛點頭。
“笑笑,練哥哥不在,你要聽爹爹的話,要乖乖的,不要弄傷自己。”白練叮囑道。
“練哥哥,你要快點回來。”笑笑抱着他的脖子,聲音有些哽咽,但是她有容許自己哭出來。
“好,練哥哥答應笑笑,一定會快點回來,還會給笑笑帶很多好玩的回來。”白練撫摸着笑笑的頭,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預感,彷彿這次分離,就是永別。
壓抑住那個感覺,白練不停的告訴自己,是他多心了,笑笑一定會等他回來,一定會。
他不想離開,可是爲了笑笑的病,爲了笑笑將來的健康,他必須得離開,短暫的分離,是爲了將來的相守。
白練將笑笑交給端木夜,轉身走出房間。
“練哥哥,你要快點回來,笑笑等你回來。”笑笑在端木夜懷中揮着小手,淚涌出眼睛,打溼了她漂亮的小臉蛋兒。
她不想要練哥哥離開,甚至想跟練哥哥一起去,可是她知道,她的身體不允許,練哥哥也是爲她去採藥。
白練腳下一頓,心酸如斯,強壓制住回頭的衝動,決然的走出房門。
視線裡失去白練的身影,笑笑趴在端木夜肩上,哇哇大哭起來,哭得好不傷害,端木夜心都疼了。
“笑笑,不哭,你練哥哥不會去太久。”端木夜擦着笑笑臉上的淚水,他不擅安慰孩子,笑笑的哭聲更是讓他不知所措。
笑笑是個堅強的孩子,不輕易哭,而此刻她卻放聲大哭,傷心得不得了,彷彿他們不是短暫的離別,而是生離死別般。
生離死別?想到這個四字,端木夜猛的一震,心裡也泛起擔憂,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那種不好的預感隨着白練的離開,笑笑的哭聲愈加強烈。
白練站在門口,眼眸裡一片水霧,霧靄朦朧,聽着笑笑的哭聲,心彷彿被撕裂一般的抽痛着,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與痛意在胸口徘徊。
白練睜着眼望着天際,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彷彿一眨眼,凝結在眼眸裡的水霧就要化成心酸的淚落下來。
笑笑的哭聲,勾起白練心底無數的落淚。
“笑笑,練哥哥很快就回來。”壓制住回頭的衝動,白練狠狠的一咬牙,縱身躍出院子。
他不敢用走,怕自己聽到笑笑的哭聲會回去,只能用輕功,這樣才能斷了心裡的不捨。
“白練。”十八王府門口,端木凌雪叫住了白練離去的身影。
“有事?”白練停下腳步,臉上的表情冷淡如冰,她若不是端木的侄女,端木凌然的妹妹兼他深愛的人,白練纔不會爲端木凌雪停下腳下。